125.第125章 他跟父親一樣,強到令人髮指!
第125章 他跟父親一樣,強到令人髮指!
桂魚,即鱖魚。
很多人嫌「鱖」字,筆劃複雜又易讀錯,索性寫成「桂」字。
一來二去,用了幾百年沒有出過差錯,頗見民間的智慧。
此時,取一鱖魚。
慢慢去鱗,去內臟,去血絲,去腥膜……
然後「哆」的一聲,直接用廚刀順著魚的頭部邊上魚鰭,迅速切下魚頭。
頃刻間,血液四濺,魚頭徹底被分離了出來,留著備用。
再順著中間的大骨頭,壓著肉,用直刀剞法片入魚肉三分之二,深度相等,距離均勻。
「這是什麼刀法?」擅長發酵料理的榊涼子,在看見張凡竟是用一種很奇怪的刀工,來處理理鱖魚,不由一愣!
「剞刀法!」
一色慧,微微眯著眼睛,笑道。
「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天朝中華料理一種很常用的刀法?」
旁邊,幸平創真略有所思,這種刀法他曾經在自己的父親幸平城一郎,見識過。
「對。」
「就是獨屬中華料理的刀法。」
一色慧,點點頭。
……
在中華料理當中。
不是所有的刀法,都能叫做「切」
所謂切,一般是指刀刃垂直,手腕發力,從上往下勻速分割食材。
而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刀法,比如說:
比較硬的食材要用剁或者斬;有些薄、軟、韌的食材切片,要把刀身放平或者傾斜運刀,這個動作叫「片」……
還有在食材上,切開卻不切斷的手法,叫「剞」。
「創真,好好看下去吧。」
「我相信,你會從他這份料理上,明白我為何要叫你不必像薙切愛麗絲那樣,急於去表現自身實力!」
就在創真開始揣摩著的時候,一色慧卻依舊保持那淡淡的笑容,神秘道。
「哦!」
創真,有些不解。
但他還是乖乖的端正著坐姿,繼續觀察起了張凡。
之後,但見得張凡在鱖魚的表面,撒上鹽、生薑、白糖、料酒、腌制十分鐘,使魚肉被調料浸潤。
緊接著,將魚的各個部分拍上澱粉,塗抹均勻。
各個縫隙都要塗,隨後拍打,抖掉多餘的澱粉。
這個步驟呢,其實是為了防止後續過程中的高溫使魚肉邊硬,保持魚肉肉質細膩。
擦乾鍋倒入適量油,等到大概7成熱的時候,放入鱖魚肉,文火慢油炸5分鐘,撈出裝盤。
清空鍋,再裝入少許的油,再放入鹽、白糖,白醋,小火熬制。
再放入水澱粉,攪拌成糊狀,取出把配好的番茄醬汁倒入鱖魚肉上,撒上松子仁和青豆。
最後放上青菜葉、裝上魚頭,拼接成松鼠的形狀。
……
吱吱嘰嘰!
吱吱嘰嘰!
剛上桌,便趕緊用滾燙的滷汁,澆在鱖魚之上。
因為魚本身還是熱的,上面的滷汁同樣也是熱的,所以頃刻間便發出了這種「吱吱嘰嘰」的聲音!
這是滷汁滲透焦酥魚肉的聲音,同時也像是松鼠發出來的叫聲。
特別是整條鱖魚,因剞刀法進行處理,魚身更像是一朵菊花在綻放,形狀上也像是松鼠。
細細一看,還能發現那剁下來再拼接上去的魚頭,那個魚嘴是衝天張開。
魚頭旁,撒著些松仁,猶如松鼠吃完松果后掉落下來的松子。
如此造型,當真是令人覺得驚艷!
「呀!」
「真是神奇耶!」
「這……這……真的好像松鼠,就連滷汁淋下魚肉的聲音也是很像呢~」
吉野悠姬,被這一幕嚇得驚叫起來。
看著一片片彼此相連,卻依舊沒有斷裂的魚肉片。
其實不僅僅是她,在場所有人的臉色也都難免發生了變化。
「剛剛看的時候,並沒有看清。」
「現在這道松鼠鱖魚呈現上來了,我才發現張凡的剞刀法,原來已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一色慧,心中暗驚。
客觀上來講,松鼠鱖魚這道料理,做法極度複雜。
火候稍微不對,或者滷汁成色不佳,都會影響到整道松鼠鱖魚的口感。
並且對於刀工要求,更是達到了一種苛責的地步。
通常要將鱖魚身切幾十刀,還要不同部位用不同力道。饒是經驗老到的廚師,在對鱖魚「凌遲」之後,也都會滿頭大汗。
因為在斜剞時,刀與魚身夾角亦不能過小,不然鼠毛過長,顯得雜亂無章,過猶不及,同屬遺憾。
也就是說,這道料理既要考驗廚師的剞刀法,又要考驗廚師調和五味的真章,還要考量廚師對火候的適時掌控能力……
因此,業界人士心裡都很清楚。
想要做好「松鼠桂魚」大菜,不是一招一式的功夫,是需要時日作為沉澱的。
……
「店主,你究竟是剞了多少刀?」
「剞了108刀。」
張凡,在面對著一色慧的提問,只是聳聳肩,輕聲道了道。
「服!」
「算是服了!」
此時此刻,一色慧還能多說什麼嗎?
哪怕是作為十傑第七席的他,在得知張凡的切花刀竟然達到了108刀。
刀刀精準,每一刀都像是經過千百次練習的感覺,他唯有一種自嘆不如的心態!
最後,等再上了幾樣小菜。
擺在中間的松鼠鱖魚,頓覺滿席生輝。
「那麼,先祝賀田所惠同學,順利通過了開學第一場考核!」
環視一圈,感受到氛圍差不多了,一色慧便舉著茶杯:「然後,就是歡迎幸平創真這位插班生,成為我們極星寮宿舍的新成員!」
言罷,他便跟在場的所有住宿生,都幹上一杯。
至此,屬於極星寮的一場新生招待會,便就在居酒屋這裡成功舉辦了!
……
辛銳的酒香。
帶著成熟的糯米香、茶葉的苦香、和玫瑰腌制過的花香…… 只需細酌一口,便迅速體驗到飽滿、綿柔的酒體。
而且酒液從入口時的甜到入喉時的苦,再到即刻回甘,緊接著生津,整個過程都是一氣呵成!
口腔中,就像是嚼過新鮮的橘皮。
一股辛辣味在舌面和上顎綻開,然後留下一絲苦味,一絲鮮酸,如紅酒中的單寧,但卻沒有那份澀感。
「嗯?」
「這茶杯裡面,原來不是上次的茉莉花茶,而是……茶酒?」
榊涼子,品出了門道,不禁望向茶杯中的茶酒!
「原來如此。」
「糯米跟茶葉,加酒麴一起發酵。」
「等到發酵好了,再使用蒸餾法分離殺菌,這樣既保留著茶葉的香和味,又保留酒的特色。」
「而且嚴格上來講,這種茶酒倒算是一種具有酒味的茶了!」
儘管上次張凡是用了很多種釀製辦法,將居酒屋的酒,都在不影響味道和口感的情況下,降低了酒精含量。
然而,還是發生了一些食客喝醉的情況。
同時也為了能夠滿足未成年人,在居酒屋喝「酒」的體驗。
張凡,便釀製出了這款帶有酒味的茶。
而為了釀製出這種上好的茶酒,他竟是將六大類茶葉都試了個遍,各種配比數百次進行釀製,最終才總算是成功了。
……
「哎呀!」
「管它是茶是酒。」
「這麼多菜呢,要是不趕緊吃,等涼了再吃就會錯過很多體驗!」
這邊的吉野悠姬,在見到那盤油亮油亮的松鼠鱖魚。
魚背上的紋路清晰可見,肉質看著就很緊實,早就被饞得不行了。
於是,她放下茶杯,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夾起一小口魚肉,啊唔一聲,張大了嘴就吃了進去。
剛剛入口,特有的鮮味瀰漫開來,魚肉特別有彈性,嚼起來口感很好。
並且在濃郁的滷製中依舊清爽,再多夾一撮,大口吃下,那絕妙滋味便引向味覺的最深處了。
最後咽了咽,更覺魚肉特別鮮嫩,味道是鮮到了極致,滷汁也是酸甜可口,口感則外脆里嫩,堪稱一絕啊!
興緻未盡,稍作回神的吉野悠姬,只好繼續下一絲魚肉。
「這肉的嫩、魚的鮮、味的絕,不同層次的滋味,立刻就能讓人……」
不由得,吉野悠姬瞬間呆住了。
縱使是心裡有著很多話想要來描繪這道松鼠鱖魚的味道,也真的說不上來了。
因為她的意識開始漸漸迷失,腦海里只剩下「美味」二字!
……
作為一道功夫菜。
需要開花刀、腌制、拍粉、油淋、澆汁一氣呵成。
而決定松鼠鱖魚的味道,靈魂醬汁的製作,才是重中之重,甚至比得上剞刀法!
顯然,外面餐廳大部分廚師所做的松鼠鱖魚,醬汁都是用醬汁番茄、白砂糖等調製,但是張凡製作的鱖魚滷汁,卻該用了冰片糖。
使得汁水更加鮮亮,食材上也加入了話梅和檸檬。
以至於,吃起來口感層次分明,果香十足,最後淋上鱖魚更是「美」得到不行。
「真是奇怪,為什麼我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當幸平創真也跟著吃上了松鼠鱖魚后,他卻從這道料理裡面,隱隱約約看到了他父親的影子!
不信邪的他,只得再吃著一口,優秀的松鼠桂魚,入口先是由鼻腔到口腔的酸味,嚼下去是帶著果香的甜味,最後則是魚肉自己的甘甜多汁。
而這最後一口甘甜,其實既考驗了鱖魚的質量,也考驗了拍粉之前的腌制動作:
有了鹽打基底,反而能吊出甜味。
「難道是……」
「店主,明明鱖魚的肉質已經很緊實,但為何還要進行復炸?」
想到什麼的創真,忍不住對著張凡問道。
嗯?
還真不愧是幸平城一郎的兒子。
儘管現在的他,自身實力可能還不是很入流。
但因長期跟城一郎一起經營著餐館,因而對於很多料理的知識量,他都要比同齡人懂得更多!
張凡略有感嘆,隨後回答道:「如伱所知道的那樣,復炸也是中華料理的一種烹飪技巧。」
「第一次用熱油炸鱖魚,雖然魚已經熟了,但其實內部的肉質很軟。所以便用復炸繼續進去爆一下,以此達到那種外酥里嫩的口感。」
「當然,復炸也要特別講究火候的控制,要是不撈出來一直加熱的話,炸出來的魚肉就老了!」
「原來如此。」
創真聞此,點了點頭。
……
不知為何,他從張凡的身上,是看到了幸平城一郎。
想想前些天,那位峰之崎八重子是使用了很多骯髒的手段,想要迫使他轉讓幸平餐館,但都被他創真給拒絕了。
然而,惱羞成怒的峰之崎,竟然叫人砸了這家餐館,破壞了廚房的所有食材!
最後更是要求創真做料理讓她品嘗,如果能讓她滿意的話,那就說明他的廚藝,確實能撐得起這家幸平餐館的運營,她便就此放棄。
而如果做不到,則就要將幸平餐館無條件轉賣給她。
因廚房的食材都被破壞了,所以峰之崎認為是勝券在握。
結果沒想到創真卻是一口答應下來,竟在有限的食材下,成功做出了讓她滿意的料理!
一直以來,對於幸平餐館,幸平創真是有感情的。
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繼承幸平城一郎,能從他的手裡接過這家餐館。
可就在他努力保住了餐館,他的父親卻選擇停止營業,將幸平餐館關掉,然後逼迫他去入讀遠月。
而這樣的人生計劃,壓根就不是他創真想要的,也不是他願意去走的一條道路。
……
「老爹!」
「你為何要這麼做呢?」
細細回味著松鼠鱖魚的創真,不禁自語道。
的確,在他第一次來到遠月的時候,便被這所茶寮料理學園的規模給震撼到了。
並且知道這裡很多學生的天賦和能力,都不會比他差,便難免有了一種想要迫切證明自己的衝動。
尤其是薙切愛麗絲在那場食戟比賽的表現,更加堅定了他這種想法。
可是,一色慧卻站出來制止了他。
告訴以他現在的能力,是不足以跟遠月所有人對抗的!
「老爹,我……我究竟要在遠月這裡幹些什麼事情,才算是有意義呢?難道真的就不能從你手中接過那家幸平餐館嗎?」
緊握著拳頭,創真的目光是顯得有些複雜。
「創真,你覺得這家居酒屋的店主,實力如何?」
望著因為這道松鼠鱖魚料理而陷入沉思的創真,這邊的一色慧便輕笑問道。
「強!」
「真的很強。」
「在他身上,我能感受到來自於父親的壓迫感!」
創真,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