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想保護他!
第3章 只想保護他!
當沈暖跟林琪進入墅區,匆匆趕到傅涼家的別墅時……
救護車已經停在那家門口。
蹲守在門外的債主們,見大門打開,蜂擁而上。
人群聚攏的密密麻麻,卻又在頃刻間散開。
彷彿觸到什麼倒霉頭的東西,人人後退,圍繞救護車,形成環圈。
沈暖跟林琪擠入前排……
見護工抬出一個擔架,白布遮掩,一支雪白浮腫的手沿著擔架垂落!
「天哪,這是死人了嗎?」
林琪捂嘴驚呼。
邊旁,看熱鬧的路人出聲解釋,「這家女人自殺了,終究是沒扛住壓力啊!」
緊跟著擔架匆匆出來的,還有一位抱著女娃的少年。
他穿一身黑色運動服,用黑色外套掩住懷中孩子,鴨舌帽蓋在頭頂,口罩也遮了半張臉。
即使全副武裝,那雙濃眉星眼,也極具辨識度。
是他,傅涼。
沈暖看著他從身前走過,情不自禁喚道,「老公……」
少年行步匆匆,經過時,只留下一陣風,吹起她的發。
看向他單薄消瘦的背影,沈暖鼻頭泛酸,眼眶微熱。
「等等,你不許走!」
突然,一個披頭散髮的婦女從人群中竄出。
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服,發瘋似的喊,「這絕對是假的,你們想裝死逃跑!我兒子還在醫院躺著,你們一個都別想跑,把錢賠給我!」
還有幾米,他就要上救護車了。
不顧婦女生拉硬扯的阻撓,少年悶聲不吭,埋頭往前。
就快要攔不住他時,婦女對眾大呼,「拉住他啊!別讓他跑,他跑了,我們跟誰要錢!」
一人,牽發全軍。
其餘債主也怕他走後要不到錢,紛紛一擁而上!
像喪屍圍城,人流向他聚攏……
每個人都牙呲欲裂,嘴裡操著一句:「不許走!賠錢!」
到這時,他已進退維谷。
少年依然神色漠然,一聲未發,反倒他懷中的女孩已經嚇得哇哇大哭!
「老公……」
沈暖從怔忡中回過神。
才發現,他已成為眾矢之的。
從包里掏出防狼噴霧,她沒入人群,一陣噴洒!
刺激性氣體,為他破開一條道。
傅涼垂下眸,見一支雪白的手推開千軍萬馬,最後,握住他的手臂……
「你快走!」
他被一股力氣推著往前,很快,逃出人流,踏上救護車。
臨了回頭……
隔著救護車的玻璃窗,才敢看向那個被人群淹沒的白色身影。
悅耳女聲,還在耳畔迴響。
少年沉靜灰暗的眸,浮起一抹亮色。
……
隨著鳴笛響起,那輛載著傅涼的車,破開人群,遙遙遠去。
沈暖成為債主們的攻擊對象。
一旁的林琪急得臉色蒼白,連忙掏出諾基亞手機,往自家打電話。
企圖將家裡大人喊出來,解決這件事。
卻未想……
喧鬧只持續2分鐘,場面就歸於平靜。
看似能夠將人手撕捏碎的債主們,在一瞬間,靜得像被貼了定身符。
沈暖立於人圈中心。
非但沒有被撕碎,反而,被一雙雙緊張的目光注視。
徐徐夜風吹起米白色長裙,夜色中,她自帶霞光,明凈脆弱,讓人不敢觸碰。
所有人,都被她制服。
準確來說,是被她抵在脖頸的木工刀制服。
債主只是討債,不是討命。
看到她將鋒利的刀刃抵在脖頸,誰敢上前?誰又敢動她?
「沈暖!你瘋了嗎!」
林琪看見以命相搏的她,心臟懸到喉嚨口!
所有人都怕她一時衝動,唯有沈暖,眼眸沉靜。
她以談判姿態,沉穩出聲,「傅家已經破產。所有財產,包括這棟別墅,都會被法院查封。」
「傅深已死,他妻子也是。剩下只有兩個孩子,一個15歲,一個才3歲。你們要他拿什麼賠你們?」
「他吞了一千多萬,怎麼就沒錢賠!」
一位婦女,破口嚷嚷。
「他家不賠,我們怎麼辦!我兒子躺在醫院,每天醫藥費多少,你知道嘛!」 「憑什麼要可憐他們家,我們才可憐!我老公成植物人了,我家孩子也才三歲,沒人賺錢,你讓我們怎麼活!」
「我老婆兒子都死了!不是只有他家死人,我家也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
中梁大橋坍塌,不只是傅深一家的痛苦,更是無數個家庭的痛。
「我可以幫你們。」
沈暖看向正對面,那位雙鬢髮白,熱淚盈眶的婦女。
「你兒子住哪個醫院?在哪個科室?叫什麼名字?都告訴我。」
婦女怔然。
啟唇想說,可看到少女過於年輕,並沒有說服力的臉,又咬牙怒斥,「你拿什麼幫我!你替他賠錢嘛,你能賠多少!這不是幾百塊的事!」
「對,你要賠就賠我們所有人,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統統算上!」
「做不到別說大話!他們一家人都逃了,你一個娃娃能做什麼!」
其實債主也都能看出,過於年輕的少女,哪有什麼賠償能力?
除非對方家裡富到流油,是慈善家。
「算了,散了吧。」
一個中年男人揚手揮了揮,「罪魁禍首都逃乾淨了,逮著個女娃娃有什麼用?」
「我真的可以幫你們。」
面對質疑,沈暖始終沉穩持重。
習習微風將她灑在腰間的長發揚到胸前,裙衫飛舞,她立於風中,屹然不動,宛如磐石。
瓷白小臉稚嫩年輕,眼眸,卻散發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光。
那麼堅毅自信,「我能找到募捐平台。只要你們相信我,醫藥費,我可以幫你們解決!」
「……」
現場,靜籟無聲。
幾十雙視線投向這個身形單薄,風中搖曳,卻如蒲草堅韌的女生。
或許是她的眼眸太純澈,太堅毅。
就算是覺得,她過於年輕,能力不夠,卻也還是,想信任一回。
畢竟,他們也沒有人可以信任了。
「你真的,能幫我兒子弄到醫藥費嗎?」
質疑過她的婦女咬住干唇,雙手舉在胸前,不安絞動。
「我能。請告訴我,你兒子的情況。」她道。
林琪膽戰心驚地上前。
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縫,看向被圍在中心,單獨發光的沈暖。
是她今天穿的太亮白,還是她的靈魂在閃耀?
一眼望去,獨獨她光華奪目,矯矯不群。
也太美好了……
……
將所有討債人的信息都記在小本上。
很晚,兩人才回家。
待在林琪的房間,沈暖打開電腦,已著手搜索慈善機構。
2002年,榕城的慈善機構少的可憐。
網上查出幾個本地機構,沈暖知道,都是黑心平台,會吞掉大量捐款,送到病人手中的錢少之又少。
都不能信。
沈暖心裡有位靠譜的慈善家。
但不在本地,在隔壁海市。
要能順利找到那位慈善家,就能解決這整張名單上的討債人了。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啊。」
端來兩碗排骨麵,林琪放一碗在她手邊,「你平時一直都很膽小怕事,今天晚上,怎麼這麼有勇有謀啊?」
「因為想保護他。」
沈暖隨口回答。
「保護誰?傅涼啊?」
林琪嗦進一大口面,邊咀嚼,邊含糊不清地問:「可你認識他嗎?」
沈暖陷入片刻沉思,「不認識。」
「那你還……」
在林琪追問更多時,沈暖搶一步出聲,「我只是想做好事,看不得苦難而已。」
林琪愕然。
想了一會,她「哇哦」出聲。
盯住沈暖精緻漂亮的側臉,「你好像變了。我們家沈暖,以前可是沒有獨立思想的乖乖女哦。」
沈暖瞥向她,莞爾一笑。
是的。
她變了。
已經不再是那個膽小怕事,乖巧聽話,畏首畏尾的沈暖。
對她進行性格重塑的人,是二婚丈夫,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