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兩相傷害
夜幕悄悄降臨，窗外不時閃爍著美麗的煙花，照亮了被夜幕籠罩的城市。
在蘭家的餐桌上，蘭子衿臉上一直都掛著幸福的笑容。因為父母平日裏都忙於工作，一家人很少有機會像現在這般坐在一起吃晚餐。蘭子衿對這樣少之又少，來之不易的機會格外的珍惜。
正當蘭子衿在與美食做鬥爭的時候，蘭旭看著她溫和道，“子衿，在學校還習慣嗎？”
“額！還好。”麵對蘭旭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蘭子衿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何淑華和蘭旭平日裏對蘭子衿的成績幾乎是不關心的，自然對她在學校的情況也是不怎麽關心。
這一問，蘭子衿心裏疑惑頓生，從腦袋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自己是不是被老師告狀了。
試探性的，蘭子衿又問了一句，“爸，你今天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呀！”
何淑華表情微凝，頓了頓溫柔的笑道，“你爸這不是擔心你在學校不習慣嗎？”
“沒有什麽不習慣的。”蘭子衿聽到何淑華這麽回答，心裏放下心來。
說完話，蘭子衿偷偷瞄了一眼何淑華，見沒什麽異樣，才打消了心裏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嘟嘟～嘟嘟～”突然一陣手機的震動聲傳來，蘭子衿忙拿起放在右手邊的手機。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顯示，蘭子衿愣了愣，沒有接。直到手機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如此幾次後再無動靜了，蘭子衿才將手機放回了餐桌上。
“子衿，是你同學？”何淑華見蘭子衿臉色異樣，也不接電話，心裏疑惑暗生。
蘭子衿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表現有些不妥當，忙解釋道，“不知道，看著是陌生的電話。”
何淑華似信非信的看了蘭子衿一眼，輕輕說道，“不認識的電話的確不應該隨便接。”
“嗯嗯！留點心終究是對的。”蘭旭也附和道。
蘭旭看了眼蘭子衿，目光有些凝重，心裏明白女兒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本想著女兒長大了，應該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但隨即又想到，這樣放任對蘭子衿，對她的成長會不會帶來負麵影響？想到這，微皺眉頭。
由於蘭旭的目光審視的意味太重了，蘭子衿心裏一直忐忑不安。雖然自己和李韻沒有什麽，但蘭子衿還是有些心虛。
挑眉看了眼何淑華，蘭子衿夾了一塊魚片放進碗裏，低著頭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明顯，蘭子衿這是在以吃東西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畢竟是過來人，何淑華自然能發現女兒的異樣，輕輕抿了一下唇道，“媽媽相信你能分得清什麽對於現在的你才最重要的……”
“嗯！”蘭子衿目光閃爍，心裏有些微內疚。因為她還很直接的追過李韻，雖然結果不是她自己想要的，但還是辜負了何淑華的信任。
晚飯後，何淑華進廚房洗碗。蘭旭拿起煙花和蘭子衿出了門，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
夜很沉，但放煙花的人卻是不少。天空中不時閃爍著淡紫色的煙花，照亮了黑暗。蘭子衿仰頭看著天空，臉上的綻放著美麗的笑容。
“一會兒，我們也放。”蘭旭看著眼光看著天空一臉癡迷的蘭子衿，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打開了煙花的包裝……
“砰……砰……砰……”煙花在空中瞬間綻放開來，淡淡的紫色散發出點點光芒，給這黑暗帶來了一絲光明。
這轉瞬即逝美麗，讓蘭子衿心底一絲莫名的傷感湧上心頭。看著天空中淡淡的紫色漸漸消失殆盡，蘭子衿的眼裏落下一片暗色。
煙花放完，蘭子衿笑著對蘭旭道，“爸，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裏轉一轉。”蘭子衿看著天空，心裏有一個人的身影飄過。
“好，注意安全，早點回去。”蘭旭叮囑了一番才離開。
夜風寒冷，蘭子衿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漫步向前。蘭子衿也不敢走太遠，隻走到最近的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
蘭子衿拿出手機低著頭，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著通訊錄。看了李韻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播出去。或許蘭子衿以前是有這樣的勇氣的，但是此時的她在知道李韻與林圓媛的關係的那個時候起，這樣的勇氣就沒了。
蘭子衿拿著手機猶豫不決，不知不覺中放煙花的人開始少了，天空中的煙花的光芒越來越暗淡。
突然手機的屏幕閃爍起來，蘭子衿一驚，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愣住了。愣了幾秒中，蘭子衿顫著手劃下了接聽鍵，卻沒有說話。
“……新年快樂……子衿。”過了半響，電話裏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蘭子衿一聽到那聲音，微紅了眼眶，緩了緩心情聲音平緩道，“李韻，新年快樂。”
“子衿……你最近還好嗎？”李韻不知道該如何把這個天聊下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和蘭子衿盡然如此生疏了。
蘭子衿聽到李韻的問候，漸漸濕了眼角，內心早已是一片波濤洶湧。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蘭子衿輕輕回道，“沒有你的日子……每天都很好。”
說完這句話，蘭子衿的心也跟著顫了顫，一瞬間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無聲無息滾落。心裏輕輕低吟：李韻沒有你的日子我又如何能好，你告訴我如何能好？
電話另一端的李韻頓了良久，不知道是何表情，隻是聲音低低地回道，“很好就好……”
蘭子衿從電話裏聽不出來李韻的情緒是怎麽樣的，也沒有心情分析。隻感覺此時內心翻江倒海，一片苦澀，就連順著臉頰滑落嘴角的淚水都帶著一絲苦澀。
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蘭子衿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沒事，我就掛了。”
掛掉電話的那一刻，蘭子衿忍不住失聲痛哭。明明那些傷人的話是自己說出口的，蘭子衿卻感覺前所未有的難過。路旁經過的行人頻頻回頭，看著這個在路邊哭得一塌糊塗的女孩。
然李韻又比蘭子衿好多少呢？當李韻聽到蘭子衿那句‘沒有你的日子，每天都很好’時，心傷了。李韻不知道蘭子衿這句話裏有多少成分是真，又有多少成分是假，但是他知道自己和蘭子衿有可能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從未在人前表露過脆弱的李韻，此時卻忍不住眼眶傳來的溫熱，掉下了眼淚。這段還沒有開始，似乎就要結束的戀情又該何去何從，這還得看李韻該怎麽做了。
李韻知道蘭子衿喜歡他，但是蘭子衿卻不知道李韻喜歡她。本來可以在一起的兩人，卻因為各種誤會，各種原因隻能互相傷害著。
李韻隻知道父母的意願難為，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是李民遠唯一的兒子……
渾渾噩噩的，蘭子衿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當她站在家門口的時候，蘭子衿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盡然走了回來。
在門外站了良久，蘭子衿緩和了自己的情緒，捋了捋額頭上的碎發，才敲響了房門。停著屋內穿來拖鞋落地的聲音，蘭子衿低著頭，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內心。
“哢嚓……”門開了。
來開門的是何淑華，何淑華看著站在門外的蘭子衿，笑了笑道，“你回來了，快進來，我剛剛做了份甜點，就等你回來吃呢？”
曉是門外的燈光略顯得有些暗，何淑華並沒有發現蘭子衿紅腫的眼眶。
蘭子衿微微低著頭進屋，換鞋緩步向客廳走去，語氣輕鬆道，“你和爸爸吃吧！我晚上不喜歡吃甜點，怕胖。”
何淑華在後麵關好門，跟著蘭子衿走近客廳，笑罵道，“你這饞嘴的丫頭，什麽時候吃東西怕胖了。”
蘭子衿怕何淑華看出異樣，嬉笑道，“我給同學發祝福去了，你們吃吧！”說完，快速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蘭子衿臉上偽裝的輕鬆一瞬間瓦解。房間的燈也沒有打開，蘭子衿隻是抱著一隻玩偶，目光呆滯的坐在地板上。她將下頜靠在膝蓋上，沒有流淚，就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發呆。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麽，偶爾嘴角輕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窗外的月光很淡，淡到照不亮屋內黑暗。蘭子衿感覺自己像個迷失了路途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知道前方通向何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陣的腳步聲。蘭子衿仍舊還在發呆中，並沒有聽到聲音。
直到腳步聲停在了蘭子衿的房間外，來人輕輕扣響了門，“子衿，你睡了嗎？”
蘭子衿聽到聲音，一個激靈，緩緩回神，脆聲回道，“媽，我剛剛睡下呢？”
“你還沒有洗腳呢？”門外何淑華的聲音輕輕傳來。
蘭子衿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洗腳呢？無奈隻得對著門外的何淑華回答道，“我一會兒出來洗。”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變小，蘭子衿慢慢站起來。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房間的燈，將手裏的玩偶放回桌子上，低著頭出了房間。
為了避免讓父母發現她紅腫的眼睛，蘭子衿一直微低著頭。客廳裏，蘭旭和何淑華都著看電視，見到蘭子衿出來也隻是隨意的瞄了一眼，然後又將目光放回了電視上。
蘭子衿見父母沒有注意她，不緊不慢的走進廚房。打開冰箱，蘭子衿從冰箱裏取了塊冰進了浴室。
走進浴室，當蘭子衿看到浴室的鏡麵上那雙紅腫的眼睛的時候，心裏再次泛起一陣心酸。蘭子衿這才發現，自己盡然有這般狼狽。看著那雙紅腫的雙眼，蘭子衿的心思又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