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雪花飛舞
離開考場，直到走到教學樓下，蘭子衿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左右看了看，沒在樓下找到肖楠。蘭子衿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考試差不多還有半個小時才結束。蘭子衿想著肖楠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才出來，便找了個牆角靠著，目光向外看去。
許是下雪了，蘭子衿感覺這會兒並沒有早上冷了。放眼望去，教學樓外的地麵上已經積了一層約三四厘米厚的雪了，而雪看上去卻沒有要停的樣子。看著厚厚的積雪，蘭子衿心思一轉，將外套的衣領往上攏了攏，準備去雪地裏……
“子衿。”
“咦，我還以為你還有一會兒才出來呢？”蘭子衿忙收回邁出了一步的右腳，吃驚的看著肖楠，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她不知道肖楠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
肖楠看著蘭子衿收回的腳，嘴角輕輕向上彎了彎，“你等了很久了吧！”
“沒有，我也是剛剛出來。”
“這裏的雪不是很厚，我帶你去運動場，那裏少有人走動，應該積雪很深了。”肖楠說完這話後，見蘭子衿臉上泛起了可疑的粉色，不知道是尷尬的，還是被凍的，顯得很是可愛。
蘭子衿見心思被看破了，難掩心裏的念頭，她還真的是想玩雪呢？想著便連連點頭，“好啊！快走，快走。”
說完，隻見蘭子衿人已經奔出去了好幾米遠。肖楠看著那抹白色從前飄飛而去，嘴角揚了揚。
今天的蘭子衿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呢大衣，披散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站在雪地裏，看上去像是雪中精靈一般。肖楠看著看著，心思漸漸飄遠了。
“喂！肖楠，快點啊！你怎麽這麽慢呐。”
遠處蘭子衿的聲音穿過飄飛的雪花傳進了肖楠的耳朵裏，空靈之音讓肖楠一震，反應過來看著遠去的人影，踏雪向蘭子衿的方向跑去。
運動場上的積雪果然如肖楠說的一般，比教學樓外的要深厚得多。可能是天氣真的太冷，也可能是因為這是最後一科考試，考完大家都忙著回家，運動場隻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影。運動場上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看得蘭子衿雀躍不已，隨即展開雙臂在運動場上歡快地奔跑起來。
蘭子衿不喜歡冬天，卻對雪情有獨鍾。用蘭子衿話來說，她就像冬天的梅花，苦苦守候了三季，不畏懼這寒風刺骨，隻為等待這一場雪。蘭子衿對雪的喜愛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理由。
“子衿，跑慢點，別滑倒了。”
看著奔跑的身影，肖楠的心裏劃過一絲暖意。肖楠覺得就這樣看著蘭子衿的感覺真好，隻有他一個人能看到她這樣的笑容，幹淨而純粹，不含一絲雜質。
此時此刻，肖楠的眼中除了蘭子衿隻剩那漫天飄灑為她做陪襯的雪花，其他人或景物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遠去的人影，正快樂著，哪裏還聽得進肖楠的話。肖楠看著又是跑又是跳的蘭子衿，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隻見他拿出手機，對著蘭子衿拍起照來。看著定格在照片上的笑臉，肖楠覺得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這更美的笑容了。
玩得正開心的蘭子衿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肖楠偷拍了。其實也算不得是偷拍，肖楠是光明正大的拍的，隻是蘭子衿沒有看到而已。
終於，許是蘭子衿跑累了，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遠處站著的肖楠，蘭子衿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蘭子衿快速向肖楠跑去，跑到肖楠的麵前，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遮掩，一手指著他的頭發，“你的頭發……你的頭發全白了。哈哈哈……”
這時肖楠才驚覺，自己盡然就這麽看著蘭子衿看呆了，不知不覺間就讓身上積了雪。
肖楠抬起手拍了拍，發絲上堆積的雪花飄飄灑灑落下。看著蘭子衿笑彎了的眼睛，假裝生氣道，“這麽好笑？”
“好笑。”蘭子衿看著肖楠，雖然臉上斂了表情，卻掩不住他那眼裏透露出來的笑意，隨即更加肆無忌憚的大笑出聲。
肖楠挑眉看了蘭子衿一眼，抖了抖身上的雪，向前慢慢走去。
此時，雪有了漸漸變小的趨勢。
“子衿，你很喜歡雪？”
蘭子衿眼裏一絲狡黠一閃而過，快速彎下腰，抓起一把雪輕捏成球狀，“是啊！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一連三個很喜歡說出口，手裏的雪球也向肖楠拋去。
突如其來的雪球砸上肖楠左肩，瞬間四分五裂了。肖楠拍了拍殘留在肩上的雪，蹲了下來。蘭子衿見此，以為肖楠也是要用雪球砸她，瞬間跑出了四五米遠，還對著肖楠做了個鬼臉。
然肖楠卻隻是抬頭看了一眼蘭子衿，低頭堆起了雪來。遠處，蘭子衿張牙舞爪了半天，見肖楠沒有抬頭看她，隻是不緊不慢地將雪堆在了一起。蘭子衿看著肖楠的動作，心裏好奇，便緩步向肖楠的方向移了過來。
肖楠將雪堆成一個大大的橢球體後，站了起來。已經靠近肖楠的蘭子衿見狀，嚇得又跑出了幾米遠。肖楠看著蘭子衿孩子般的行為，啼笑皆非。
看著幾米外的蘭子衿，肖楠笑著道，“一起堆雪人，要不要？”
“你真的不會用雪球砸我？”蘭子衿眨眨眼，看著一臉笑意的肖楠，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會。過來吧！”肖楠笑著點了點頭。
聽了肖楠的話，蘭子衿向前輕挪了一步，抬眼看了偷瞄了一眼肖楠，再挪了一步，見肖楠真的沒有用雪球砸她，便快速跑到了‘雪人’麵前……
很快一個沒有鼻子，沒有眼睛，沒有嘴巴的雪人在兩人的努力下成型了，兩個一大一小的圓球堆成的雪人。
“咦！雪要停了。”蘭子衿堆好雪人後，看著銀裝素裹的大地，嘴裏發出感歎，“好美的雪景。”
肖楠看著目光四下飄飛的蘭子衿，一抹笑意掛在嘴角，“嗯！很美。”
隻是不知道肖楠說出來的美是景美，還是人美，亦或是兩者都有。
肖楠抬起手輕輕掃去蘭子衿頭發上的雪花，“如果可以，我希望這場雪永遠不要停。而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你，看著雪花飄落在你的發絲，將烏黑染成黑白，最後是雪白，就像是與你一起慢慢變老的樣子……”
“……肖楠……”肖楠的話一句一句敲擊在蘭子衿的心裏，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蘭子衿心裏很清楚，自己對肖楠沒有半點除了朋友之外的感情。麵對肖楠一次又一次的告白，蘭子衿的心裏除了感動卻再無其他。
肖楠看著蘭子衿欲言又止，眼裏的落寞傾瀉而出，“蘭子衿，讓我以朋友之名……陪著你可好。”在心裏又默默補了一句：讓我以朋友之名永居你心。
“肖楠，我……”蘭子衿看著肖楠眼裏的懇求，說不出拒絕。心裏的那句對不起，此時卻再也說不出口。
肖楠見蘭子衿沒有拒絕，緊張的問道，“子衿，可以嗎？”
蘭子衿點了點頭，抿著嘴什麽也沒有說。
“那我們還可以是同桌對不對。”肖楠滿心歡喜的再次問道。
蘭子衿聽到肖楠那句同桌，讓她有些愕然，“同桌，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們下學期不是同學了。”
肖楠卻是笑而不語，仰頭看著已經看不見雪飄落的天空，心裏滿是惆悵。
“肖楠！”見肖楠又發起了呆，蘭子衿伸手拍了他一下，“雪已經停了，我們回去吧！”
在雪裏待得久了，此時見雪停了，蘭子衿似乎感覺有些冷了。刺骨的寒風，一陣一陣吹來，讓蘭子衿不禁顫抖著，將大衣的衣領向上攏了攏，卻依舊擋不住寒意。
“好，我送你回寢室收拾東西。”肖楠看著瑟瑟發抖的蘭子衿，將戴在脖頸上的圍巾扯下來圍在了蘭子衿的脖子上。
蘭子衿忙抬起雙手阻止，然耳邊卻輕輕飄來肖楠不容拒絕的聲音，“剛剛說好了的。”
無奈，蘭子衿隻得任由他將圍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戴好圍巾，肖楠滿意的看著蘭子衿道，“走吧！”隨即轉身先向前走去。
蘭子衿抬手輕輕拂了拂脖子上的圍巾，圍巾上的溫熱感讓她有些不適應。看著前麵已經走了幾步遠的肖楠，蘭子衿的心顫了顫。
蘭子衿快速跟上肖楠，“肖楠。”叫了一聲肖楠的名字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反而糾結起來。
肖楠側頭看著滿臉糾結的蘭子衿，輕輕“嗯”了一聲。
“那個……謝謝你！”吞吞吐吐道了聲謝謝，蘭子衿抿嘴不再說話了。
肖楠歎了口氣，什麽也沒有說。兩人一路無言，很快就到了蘭子衿的寢室樓下。
蘭子衿抬頭看了一眼寢室樓，從脖子上取下圍巾遞給肖楠，“我到了……那個……我先去收拾東西回家了。你也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早點回去吧！”
“好。去吧！”肖楠接過圍巾，看著蘭子衿轉身一步一步向樓上走去，卻沒有要轉身離開的意思。
目光隨著人影而去，肖楠的聲音隨著風輕輕掠過，“子衿，我不會放棄的，永遠不會，我會等下去，等你回頭，我依舊在你身後，不會離開。”聲音低得隻有他自己能聽到。
已經走到樓梯口轉角的蘭子衿似有所感的轉身，看著肖楠還沒有走，對著他搖了搖手，轉身消失在了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