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哪有這樣當妖的？
第30章 哪有這樣當妖的？
南山村最近來了一對古怪的爺孫。
爺爺是個乾瘦乾瘦的小老頭，逢人便笑，總是樂呵呵的。
而孫女則有些頑皮，總是站在爺爺身旁給村民們做鬼臉。
但大家都是大人，誰又會在乎一個娃娃的挑釁呢？
據老頭所說他們乃是行走江湖的雜耍藝人，行至此地要借住幾天。
村裡的人剛剛經歷過梁王之亂，對老頭的說辭十分懷疑。
但當老頭從袖口中莫名變出十幾隻潔白如雪的鴿子之後南山村的村民們的這份疑慮便被瞬間打消了。
而後老頭又表演了一些耍猴，鬥雞等尋常雜耍藝人都會的小把戲，引得南山村中的孩童驚叫連連。
眾人將這件事告知黃文，黃文躺在床上告訴他們要看好這對爺孫，不能放鬆警惕。
於是當天夜裡這對爺孫就在村裡的一處空房內住了下來。
「師父，咱不是來降妖的嗎，幹嘛廢這麼大勁，還得給這些泥腿子表演！」
衛璦蹲在凳子上，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家。
她的師父，萬獸山的長老柳如仙笑著說道：「行走江湖要萬事小心，山裡的大妖實力如何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能貿然進山呢，我聽你叔叔說山外的幾個村子都有供奉那頭大妖的廟宇，今夜我們先去祭拜祭拜，過幾天再進山也不遲啊！」
說著他便從袖口中拿出一炷血紅色的供香來道：「此物名為墮弱香，是咱們萬獸山的不傳之秘，專門用來對付這種有香火供奉的妖物，你去將這炷香插在村中廟宇的香爐當中，山裡的妖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衛璦看著那炷香對柳如仙撒嬌道：「師父，就不能不讓我去嗎，要不讓小黑去！」
一隻模樣憨厚的黑色小狗這時從衛璦的腳邊爬了出來，十分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腳踝。
這便是衛璦口中的小黑，也是她入萬獸山這麼長時間以來唯一得到的一隻獸。
柳如仙搖搖頭道：「不行，這炷香不能沾染野獸身上的味道，否則就會被山裡的妖物察覺，為師去自然也可以，但你生性懶惰，修行散漫，這樣下去何時才能獨當一面，所以這炷香必須伱去，否則為師便告知衛家，將你逐出師門一了百了！」
「別別別，師父我去，我去嘛，您別生氣，生氣傷肝！」
衛璦看自己的師父有些動了氣火便急忙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奪過他手中的供香便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看著衛璦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柳如仙不由搖了搖頭說道：「為師大限將至，你的幾個師兄師姐又不爭氣，為師一死你們又怎麼撐得起門面呢，也只有在為師臨死之前再為你們降服一頭實力強勁的大妖罷了！」
說罷柳如仙便拿出一幅地圖和一個羅盤攤在桌面上仔仔細細的堪輿定位。
制服妖物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中間的過程一步都錯不得。
柳如仙忙忙碌碌的堪輿，衛璦則在深夜村中不停穿梭，輕鬆躲開那些監視他們的村民後來到了蛇仙廟前。
看著建造的恢弘大氣的蛇仙廟衛璦不由撇了撇嘴說道：「好大的排場啊，要是以後能騎著你在山上逛兩圈就好了！」
汪——
汪——
此時小黑在她腳邊輕聲叫了兩下，衛璦頓時笑道：「不行，你還太小了，等你長大了才可以馱人呢！」
說罷衛璦便從懷中拿出火摺子引燃，之後又點燃那炷供香，隨手插在了蛇仙廟前的香爐當中。
一切大功告成，衛璦帶著小黑轉身便離去了。
而血紅色的供香則緩緩飄出一縷淡淡的白色煙霧，和村民們奉上的香火一模一樣。 這縷白色煙霧穿過村落，幽幽的飄進大山當中。
正趴在一處大樹上休憩的周白敏銳的聞到了這股香味，頓時睜開了眼睛。
大晚上的，誰還到蛇仙廟給自己上香啊？
不過這種香味還挺特別的，其中並無任何念想摻雜，堪稱極品。
雖然夜裡上香多少有點匪夷所思，但周白還是將這一縷香火氣笑納了。
隨著香火氣入體，周白頓時感到一陣舒爽，而舒爽過後卻是濃濃的困意。
他抬起頭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後便陷入了昏睡當中。
墮弱香專門克制吸收香火氣的這些妖物，就算是周白也難以抵擋。
但墮弱香所產生的香火氣畢竟與百姓們奉上的香火有所差別，入體之後只能在各處經脈中遊走，卻無法在任何一個竅穴中常駐。
而周白這段時間練習野豬衝撞，體內積壓了幾年的香火氣都被調動了起來，正是純凈香火氣正濃的時候。
所以在墮弱香入體之後周白體內的香火氣便也開始自行運轉了起來，跟在墮弱香的屁股後面追逐。
這兩者就像是水和油一樣，雖然相似，但根源不同，纏鬥在一起后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沉睡中的周白體內儼然已經變成了一處戰場，兩種不同的香火氣相互掐架，斗的難解難分！
但畢竟是百姓們奉上的香火氣濃郁一些，墮弱香漸漸就落入了下風。
待到第二天清晨太陽升起時周白才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這一覺睡得他有些難受，身體各處更是隱隱作痛，就好像在睡夢中被人打了一頓似的。
到此時他都未曾察覺到是昨夜的那一縷香火氣導致他如此疲憊。
於是他便拖著身子緩緩下山，想去溪水裡洗一洗，清醒一下，也許會好一些！
……
當研究了一夜周邊地形的柳如仙從房中走出，伸展腰肢想要進山降妖時卻突然愣在了房間外面。
因為他看到了一副極為駭人的畫面。
南山村上上下下幾百號人手裡都拿著香燭紙錢轟轟嚷嚷的趕往蛇仙廟，眾人有說有笑，一點也看不出嚴肅來。
柳如仙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這些村民肯定是天天都要去給蛇仙上香的！
衛璦看著柳如仙愣在原地不動便問道：「師父，你怎麼不走啊！」
「為師問你，你昨夜去廟宇插香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香爐里有多少香灰？」
「看到了啊，香爐是滿的！」
衛璦十分老實的回答，柳如仙頓時拉著她返回房中，面色陰沉的說道：「今天不能進山了，哪有這樣當妖的？」
柳如仙也算是見過不少淫祠大仙了，這些大仙當中有威逼利誘百姓上香的，也有苦心演戲的，總之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但能讓幾百人的村落每一個人都心甘情願上香的妖物柳如仙還真是頭一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