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賜我一個身份
第13章 賜我一個身份
夜晚，兗州府全城宵禁，一隊又一隊巡邏士兵在街道上來回穿插，確保沒有一個賊人可以在城中行兇。
大多數百姓此時也都已經陷入了沉睡當中，準備迎接明天忙碌的勞作。
城中唯一一處還亮著燈火的就是蘇和的府邸了。
今夜他讓所有僕從丫鬟提前歇息，他則獨自守在兒子房中，就連夫人都沒有留下。
而在他們的房外，幾名藏於暗處的死士正警惕著四周的情況。
蘇和有令，今夜凡是敢靠近這間房間的人無論是誰，統統格殺。
白天時他已經讓城中大多數大夫來看過兒子的情況了，最終的結果就是和第一位大夫所說的幾乎無二。
只不過這些人都懼怕天子之怒，死活不肯說出他兒子的傷痛。
但他們那扭捏的態度已經向蘇和說明了一切。
兒子就是蘇和的心頭肉，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這些污穢纏上折磨致死。
吱呀——
房門此時被人推開，一名死士帶著瓦罐巷的老嫗走了進來。
當老嫗看到在床上躺著的孩子時臉上頓時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伸手攔住想要開口的蘇和說道：「別說話，先讓我看看孩子的狀況！」
說罷她便大步走到床前去看蘇和的孩子。
蘇和被她身上那股嗆人的味道熏的有些受不了，連續後退了幾步才問道：「怎麼樣！」
老嫗沒有回話，而是伸出黝黑乾癟如雞爪的手放在孩子的頭頂輕輕撫摸了兩下。
隨著她的撫摸，床上的孩子頓時開始抽搐起來，口中也再度出現大量粘稠的黑痰。
蘇和見狀連忙呵斥道：「你在做什麼！」
隨著他這一聲，守護在他身旁的死士當即上前將老嫗反手按在了床邊。
蘇和則急忙去查看孩子的情況。
「呵呵，你要是想讓你的孩子活命，最好相信我的話，否則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伱在咒我兒嗎！」
蘇和怒喝一聲，死士立刻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只等蘇和下令，他就要將匕首狠狠刺入老嫗脖頸之內，保證一擊斃命！
面對寒光閃閃的匕首，老嫗卻絲毫不慌，反而有些得意的說道：「你不相信我，你的兒子就會死，就算殺了我他還是會死，你會為你的衝動付出代價！」
老嫗的話讓蘇和冷靜了下來。
他抱著兒子讓死士放開老嫗，冷聲問道：「如果你救不了我兒，我保證會讓你受盡苦楚而死，我以前在刑部做過官，刑法一事我最擅長！」
老嫗爬起來晃了晃被死士壓得發麻的脖頸說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你就說說，應該怎麼救治我兒！」
「簡單，他只不過是被一隻修為頗低的野魅迷了眼而已，想要救人，只要去城隍廟城隍爺的金身頭頂上挖下一點金屑給令郎服下就可以了！」
「不可！」
蘇和當即就拒絕了老嫗這個提議。
城隍廟和文武廟都是鎮壓一方山河氣運的廟宇，其中的神祇都是由天子親自敕封的，去他頭上挖金子，這不是開玩笑嗎！
相比於偷偷將一位神婆請到家中，侮辱這些神祇的罪名更大。 他總不至於為了救兒子將九族性命都給搭進去。
「那就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要不直接將令郎送到寺廟中去剃髮為僧吧，這樣也可救他的性命！」
「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兒日後是要考取功名的，做和尚不是他的命，你最好再想一個法子，否則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為了救兒子，蘇和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一個神婆而已，殺了又能如何！
見他真的起了殺心，老嫗彷彿有些被嚇到了，退到牆邊才開口道：「倒還真有一個法子，就是代價重了些！」
「說！」
「是是是，其實辦法也很簡單，就是找鄉野間那些香火旺盛的淫祠中的神像，將他們的金身砸碎找到其中那一點點金身碎片，積少成多，也可救令郎性命！」
所謂淫祠，就是那些不被朝廷認同的廟宇，大多是由百姓們自發修建。
淫祠的香火雖然遠不如城隍廟或者文武廟這些正統廟宇旺盛，但大多都是一方百姓的精神寄託，在眾人的香火供奉下神像之內也會孕育出一點點的金身碎片。
有些修道之人會專門挑香火旺盛的淫祠下手，將其中孕育成型的金身碎片拿走。
蘇和曾經聽說過類似的傳聞，對金身碎片可以辟邪這種說法也略有耳聞。
他一直都覺得這不過是江湖騙子的花招而已，沒想到今日這事竟然落到他的頭上來了。
但相比於將兒子送去當和尚和去城隍爺頭頂挖金子，這個方法倒是值得一試。
且不說這方法有沒有用，就算沒用，他將幾個淫祠剷除，朝中也不會有人以此來大做文章，傳到天子耳中反倒還是一份政績。
所以蘇和當即便決定對淫祠下手。
至於目標嘛，他幾乎瞬間就想到了萊陽縣的蛇仙廟。
放眼兗州府統轄的大小縣城，只有那座蛇仙廟香火最為旺盛，村民最為信賴。
而且他聽聞蛇仙廟立在那裡已經有三十多年了，每天都有香火。
更重要的是蛇仙廟還不止一座，如此算下來，也許就這一個蛇仙就足以將他兒子救回來了。
當機立斷，蘇和當即便下令讓死士親自前往萊陽縣查探。
這時老嫗突然制止道：「不行，要想用淫祠神像中的金身碎片救令郎的話必須要保證碎片完好無損，這一點只有我做得到，所以你只需要賜我一個身份前往淫祠所在的村莊即可，剩下的全部交給我！」
「你一個人？」
「沒錯，我一個人，但你也要派遣一些人手保護我，免得那些村民暴動傷害到金身碎片，另外，你也要將令郎帶到那邊去，只要我拿出金身碎片，便可以直接給令郎祛除野魅，此事宜早不宜遲！」
聽聞老嫗的話，蘇和當即便點頭道：「這些都是小事，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等等，您還沒給我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
老嫗鄭重的擋在蘇和面前說道。
蘇和此時正是焦急的時候，隨口說道：「你就說是我府上的客人就可以了！」
老嫗聞言頓時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躬身道：「多謝大人賜我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