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上輩子我就遇見了你
高達百丈的青山上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並不精致,隻是用些茅草和木板隨意搭成,此時屋頂的煙囪上正冒著嫋嫋的炊煙。
“胡彥鶴!”隻聽得一聲大喊,一名女子從床上被噩夢驚醒,滿臉汗水地猛地坐起,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容紫珊恍然地打量著屋子,在確認現在是夢還是方才是夢。
“你醒啦!”門外傳來一聲稚嫩的童音,容紫珊往門外看去,隻見一名穿著粉紅色夾襖黑色小褲用紅頭繩紮著兩個雙馬尾的小姑娘端著一個托盤進了門。
可能是因為失去過一個孩子,容紫珊對於小孩子莫名多了幾分喜愛和耐心,“你是誰家的小姑娘?你的父母呢?”
聽到容紫珊這句話,小姑娘露出一個看傻子的眼神,“你不知道我是誰?”
容紫珊茫然:“我應該知道嗎……”
小姑娘麵頰抽搐了一下,“好了你別說話了,跟你說話就生氣,先把這碗藥喝了。”
容紫珊不知道為什麽小姑娘突然語氣變得很不好,但是還是十分聽話地把藥喝了下去。小姑娘看容紫珊把藥喝的一滴不剩,才滿意地點點頭,拿著空碗離開了房間。
在小姑娘走後,容紫珊下了床,剛準備出去看看,就被回來的小姑娘給喝止:“你給我呆在床上!”容紫珊正穿鞋子的動作一頓。
小姑娘慌忙上前,一把就把容紫珊從床下掀到床上,正在容紫珊詫異為何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會有這麽大的年紀時,就看見小姑娘凶巴巴地指著她說道:
“小產完沒有好好休養就算了,還敢吃下假死藥,吃了假死藥還不算晚,還敢闖進我百草穀,你小時候是吃蛇膽長大的嗎,怎麽渾身上下都是膽?”
容紫珊被小姑娘嘲諷的一句話說不出來,憋半天才出來一句:“那個……小姑娘,你父母呢?”
小姑娘的臉青了。
小姑娘雙手叉腰,正準備再來一番長篇大論讓對麵那個傻女人知道知道厲害時,就聽見一道虛弱的男聲從她身後響起:“她不是什麽小姑娘,她是這百草穀的主人,鬼醫天香。”
天香這才為自己正了名,“對對,我是鬼醫天香,才不是什麽小姑娘!”
可是容紫珊根本聽不見天香說了什麽,隻看到了天香背後麵色蒼白十分虛弱的胡彥鶴。
“胡彥鶴!”容紫珊下了床,不顧天香在後麵“喂喂喂”的警告,扶著胡彥鶴到了床邊。“你怎麽這麽虛弱?是不是那個蟒蛇傷到了你?”
還不等胡彥鶴說話,天香就開口說道:“哪有什麽蟒蛇,那是我布下的幻陣,”說著她對躺在床上裝虛弱的胡彥鶴嘲諷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讓這個蠢女人站起來,還裝作快要死了的樣子霸占一個比你更需要躺下來休養的人的床鋪。”
天香的語速太快,容紫珊聽的不是很清楚,但胡彥鶴卻是聽的清清楚楚。隻見他一個飛身爬了起來,幾步走到了天香的麵前,生龍活虎精神抖擻的哪有之前那副虛弱的連路都走不動的樣子。
胡彥鶴裝作看不見他身後容紫珊詫異的目光,對視著天香的眼睛麵露緊張道:“容姑娘怎麽了?”
天香聽見這個稱呼,眉頭一皺,露出詭異的目光,“你叫他容姑娘?”
胡彥鶴身體一震,這才想起來兩人扮演的是夫妻,但是他臉皮厚,扯起慌來麵不改色,“對啊,我娘子本來就是個小姑娘,我們兩個平常打打鬧鬧的,也很少稱呼什麽相公娘子的。”
天香不太相信胡彥鶴的話,有點狐疑地看向容紫珊,而容紫珊卻是一臉茫然,“對啊,他經常這麽叫我。”
天香挑了挑眉,“這個小姑娘呢小產之後身體沒有休養好,並且長期鬱結於心,還吃了假死藥,這麽說吧,若不是遇到了我鬼醫天香,這個小姑娘在十天之後就會暴斃而亡。”
胡彥鶴連忙問道:“那我娘子的身體能夠休養好嗎?”
“鄔桑花有嗎?”
“有!”
天香點了點頭,不客氣地指著容紫珊,說道:“那你把鄔桑花給我,然後好好照顧你娘子,什麽事情都不用操心,全交給我就好。”
胡彥鶴頭點的像個撥浪鼓一樣地把鄔桑花交給了天香,天香拿了鄔桑花不多看兩人一眼就離開了。
待到天香離開,胡彥鶴才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對容紫珊說道:“你怎麽還在這站著,趕快躺下!”
“啊?哦。”容紫珊順從地躺了下來,“這個小姑娘真的是鬼醫?”
胡彥鶴點頭,“是的,鬼醫天生就是這樣。”
容紫珊眨了眨眼睛,“那為何我們要扮作夫妻?”
胡彥鶴緩緩說道:“鬼醫之前有一個深愛的男子,男子雖然也愛著她,不過最後還是因為她的容顏和身材拋棄了她。所以鬼醫最喜歡的便是那些情深意重的夫妻,最痛恨的也是夫妻。”
容紫珊點了點頭,表明自己聽懂了。
接下來的幾天,鬼醫都沒有出現過,直到第三天的清晨,鬼醫從藥房裏出來,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不耐煩地叫醒了容紫珊讓她把這碗藥喝掉。
喝了藥之後,容紫珊又在鬼醫這裏呆了幾乎有半個月。這半個月裏,容紫珊每日隻能喝清粥度日,還要喝一大堆莫名其妙味道古怪的藥,並且還要被針灸,活的生不如死。
半個月後兩人就被鬼醫從百草穀裏趕了出來。
“我們都沒有好好謝謝天香……”容紫珊有些遺憾地說道。
胡彥鶴輕笑,看著容紫珊經過鬼醫的調養後氣色紅潤的臉頰,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容紫珊有些莫名地看著胡彥鶴,不知道胡彥鶴想要幹什麽。
“珊珊,”胡彥鶴突然溫柔地叫了一聲,“你說接下來我們去哪呢?”
容紫珊臉紅了。她甩開胡彥鶴的手,小聲說了一句:“我才不知道呢。”
胡彥鶴輕笑了一聲,“那便去我的家鄉看看吧。”
容紫珊這才知道胡彥鶴是西蠻的王子。西蠻並沒有容紫珊想象的那麽可怕。
西蠻以畜牧業為主,人們都住在帳篷裏,有大片大片的草原,草原上是成群的牛羊,人們單純樂觀,十分的友好熱情。生活一段時間之後,容紫珊發現這裏物資匱乏,醫療條件十分的差。
已經對西蠻有了歸屬感的容紫珊決定要改變這個現狀,她試著聯係了一下楊青,但卻得到了容小小的消息。容紫珊最疼愛的便是容小小這個妹妹,一聽說容小小陷入了危險便要求胡彥鶴帶她回京城。
胡彥鶴開始是拒絕的,但最後實在是拗不過容紫珊的眼淚,隻能妥協。西蠻離京城路途遙遠,胡彥鶴在路上有意地放緩行程,最後堪堪一個月才到達的京城。
容紫珊先是去了容府,在容府偶然地看見了容小小,知道容小小安然無恙之後便放了心,便開始和楊青聯係,達成了一筆西蠻每隔一段時間送來楊青所需要的物資,而楊青則是要提供西蠻一些物資的雙方互利互惠的交易。
有這麽一個為西蠻子民著想的王子妃,胡彥鶴表示很欣慰。
可是好景不長,不知為何西侯淵知道了容紫珊的存在,關了城門大肆尋找容紫珊。最後多虧了秦修的幫忙才離開了京城。
可西侯淵並沒有放過他們,最後竟然開始準備攻打西蠻。容紫珊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十分震驚,拉著胡彥鶴的衣領不停地問西侯淵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
胡彥鶴被容紫珊的這句話笑的前合後仰。
最後西侯淵當然是沒有攻打西蠻,西澤王朝的臣子們雖然昏庸,但不至於腦子不清楚到剛結束戰爭就開始另一場原因荒誕的戰爭。
容紫珊在西蠻就這樣的紮根了下來。胡彥鶴對她很好,容紫珊又是隨遇而安的人,很快兩人就成了親,並且第二年容紫珊就為胡彥鶴生下了一個小王子。
此時胡彥鶴已經是西蠻的王了。期間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包括胡彥鶴如何勾心鬥角的打敗他的那些哥哥成為了王,可是就算再艱難的時期,胡彥鶴都沒有讓容紫珊受過半點的苦。
容紫珊再次回到京城是三年後了。她收到了請柬,請柬上麵的名字是容青祺和容瓔珞。對此她沒有半份詫異,對著滿臉震驚寫著“還有這種操作”的胡彥鶴微微一笑,說道:“他們總算是在一起了。”
容紫珊在回京城的路上細細地跟胡彥鶴講了容瓔珞和容青祺之間的愛恨情仇,胡彥鶴也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平靜,最後他抱著容紫珊親了一下。
“珊珊,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了你。”
容紫珊笑了笑。
容青祺和容瓔珞的婚禮很盛大,西侯淵也到場了。容紫珊並沒有避諱西侯淵,麵對西侯淵震驚思念的眼神,她隻是淡淡地點頭回應。
這麽多年了,有些事情她早就放下了。
婚禮上的西侯淵很沉默,但是卻沒有做出什麽失去帝王風範的事情,隻是給她寫了一首詩,便再沒有出現在容紫珊的生活裏。
再後來,在容小小第二個孩子的滿月禮,喝醉了的胡彥鶴抱著容紫珊,眼睛閃亮地看著她,說出了他多年的秘密:“我其實上輩子就遇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