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情敵見麵
容小小忍住眼淚,輕輕地在哥兒柔嫩的麵頰上親了一下,然後把哥兒交給在一旁等候的婆子,慢慢地朝著秦修處走去。
她一邊往秦修的方向走,一邊不時地回過頭地想要再看上一看哥兒。
哥兒一開始被交給婆子時還有些茫然,不明白為什麽剛才的那個長得漂亮身上又香香的大姐姐要把他交給別人,難道是想要和他玩新的遊戲?
他一開始有些新奇,也很期待容小小會跟他玩什麽遊戲,但是看容小小一步步遠離他,哥兒才明白容小小不是要和他玩遊戲,而是要離開他了。
或許是母子連心,一開始哥兒對容小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看著容小小離他越來越遠,哥兒突然覺得好難過,仿佛有什麽東西從他身體裏抽離,嘴巴一癟就開始掉金豆子。
聽到哭聲,抱著哥兒的婆子連忙輕聲哄他,可是平常一哄就好的哥兒這次卻怎麽都哄不好。
在聽到哥兒哭聲的那一刻,容小小的腳步頓了一下,差點忍不住就要奔過去抱著哥兒,好好地哄哄他,不讓他再掉淚。可是她想到現在的處境,隻能努力控製住自己,告誡自己不要轉頭去看,然後硬生生地逼著自己繼續往前走。
秦修看著屋內的一大一小,小的那個張開小嘴一邊揮舞著自己的小胖手一邊嚎個不住,大的那個則是紅著眼眶和鼻頭一步步走的艱難無比。
每看一眼都是煎熬。
這一大一小都是他的心頭肉,看到兩人這麽難過,就像有人用尖刀生生挖去他的肉一般,痛苦尖銳又緩慢,仿佛被人一刀刀的淩遲。
哥兒,對不起。小小,對不起。秦修在心裏默默說道。
容小小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秦修的麵前,“我們走吧。”她說道。
秦修輕輕地“嗯”了一聲。容小小裝作聽不見身後哥兒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吸了吸鼻子,昂首挺胸地走在了秦修的前麵,先出了院子。
夜深露重,兩人從小院走到馬車所在的地方,不過短短一小段的路程,兩人身上就已經著了濃濃的露水。
秦修為容小小打開了車廂的門,“走吧。”
容小小從懷裏掏出一方素帕,將頭上的露水擦幹,然後將帕子扔到了地上,才登上了馬車。等容小小坐穩後,秦修關上了車廂門,然後拾起了方才容小小扔在地上的素帕,用手拍了拍上麵沾上的泥土,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懷裏。
他坐上車轅,手牽著韁繩,對著車廂低聲說道:“坐好了。”便將韁繩一甩,口中輕嗬一聲,馬兒便懶洋洋地撒開蹄子,拉著馬車緩慢動著。
馬車漸漸遠去,隻在地上留下了幾道車轍……
容小小一夜未歸,南喬並未擔心。他知道容小小回容府探望家人,也隻以為是在容府宿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容小小回來時南喬還有些訝異,沒想到她回這麽快就回來,還以為容小小會在容府住幾天。
但在知道容小小並不是坐離開宅子時坐的馬車回來的,而是坐著一輛從未在宅子裏見過的馬車回來時,南喬的臉色漸漸凝重了。
他沒有問容小小,因為他大致能夠猜測出來,昨晚她去了哪裏。
於是許久未有客人的宣武侯府,今日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宣武侯,我們許久不見了,正巧在下來奉旨來京城,便到府上來做客了。”南喬臉上帶著假意的笑容寒暄道,秦修則是淡淡地點點頭。
看秦修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南喬接著說道:“宣武侯好像並不歡迎在下的樣子,可是在下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侯爺?”
“你是得罪了我,宣武侯府也的確不歡迎你。”秦修語氣沒什麽起伏地說道。
南喬的臉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還帶上了與之前一模一樣的笑容,“侯爺說笑了。”
秦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兩人各有心思,並且都對彼此的心思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隻差一層窗戶紙,就可以捅破。
“其實今日在下前來拜訪,其實是想給侯爺發喜帖。本人於兩個月後的初五,將會與本人的未婚妻完婚,還希望侯爺能夠撥冗前來。”南喬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張喜帖遞給秦修。
秦修沒有接。他不用翻開喜帖,都知道上麵寫的是誰的名字。
秦修不接,南喬也不尷尬,依舊是笑的如沐春風,將手上的喜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既然侯爺不方便拿,那我就把喜帖放在這裏了。”他還在喜帖上用手指點了點。
秦修瞟了桌上那張紅彤彤的喜帖一眼,臉上神色不變。沒有看到秦修變臉,南喬有些可惜,不過他覺得他給秦修的刺激已經夠了,便打算告辭了。
就在南喬抬起手準備說要告辭的話時,秦修開口了,“看來你的婚禮沒辦法舉行了。”
這話讓南喬想要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侯爺這是何意?”
“你的未婚妻不會和你成親了。”秦修說道。
這句話戳到了南喬內心深處最恐懼的那個點,南喬深深的呼吸了幾口,壓下心中的怒氣和不耐,問道:“侯爺何出此言?”
容小小這三個字,這個人,對於他們二人來說都是最致命的弱點。身為同樣可憐的人,秦修很同情南喬。可是身為情敵,秦修隻恨自己不能把南喬的痛處戳到鮮血淋漓。
隻見秦修有些憐憫又有些同情地飛快看了南喬一眼,“昨晚小小和我呆在一起,並且她已經答應我,會回到我身邊。”
這句話著實戳到了南喬心中最恐懼也是最痛的那一點,他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再也維持不住那副風度翩翩的麵孔,氣的麵色鐵青:“你胡說!一定是你威脅了小小!”
“威脅”這兩個字說中了秦修內心最陰暗的一處,隻見他突然渾身緊繃起來,目帶寒光地看了南喬一眼。
是啊,他確實是威脅了容小小,可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最後的結果是容小小回到他身邊,那他用再多不光明的手段也是值得的。
“你有何證據說是我威脅了小小?東南王,說話是要負責任的。”秦修說道。
南喬也不過是猜測,怎麽可能會有證據。但秦修這麽一說,南喬就知道,他猜對了,秦修果然是用什麽東西來威脅了容小小。
不然就按照容小小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個性,怎麽會和睡了丫鬟,讓丫鬟大了肚子不說還藏起來不讓容小小知道的秦修在一起?
可是秦修是拿什麽要挾容小小呢?
容小小最看中的無非是家人和朋友。秦修雖然手握兵權,但容淩也不是吃素的,作為太師權傾朝野,秦修自然不會去動容府的任何一個人,所以絕對不會是家人。
那麽就是朋友了?楊青將事業做的風生水起,韞玉培香不僅在京城開了分店,還開到了大江南北,成為了西澤頭號玉石珠寶商,每個季度要交給官府大量的稅,秦修更是不可能動他。
蘇傾煙雖然家世不高,隻是戶部尚書之女,但她嫁給楊青之後身份就水漲船高了,更別提給楊青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秦修也沒辦法對她做什麽。
容小小很難交到朋友,南喬思來想去也沒有再想到容小小還有什麽朋友。突然,南喬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他雙眼睜大,不可置信地看向秦修,喃喃道:“不會吧……難道……難道哥兒是被你撿去了?”
秦修沒有回答,但這靜默已經表明了一切了。
南喬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原本他以為秦修和容小小的緣分止於那個大了肚子被秦修藏起來的丫鬟。容小小最容不得的就是背叛,秦修不僅背叛了她,而且還瞞著她。
他故意把這件事情捅給容小小知道,隻是沒想到容小小會那麽決絕,選擇了一個極端的方式,幸好最後還是回來了。
南喬知道,經過這件事,容小小和秦修應當是不可能了。可是他沒想到,秦修手上有一張底牌,那就是哥兒。
容小小對這個孩子有多看重,他很清楚。容小小為了哥兒什麽都願意去做,不過是在一個男人身邊委屈一段時間罷了,容小小一定會答應的。
南喬將雙手緊握成拳,然後慢慢鬆開。
“那侯爺可想好了怎麽安置你那個被藏起來的生怕被人發現了的懷了孕的丫鬟?”南喬笑著說道,“哦,也不對,哥兒都幾個月大了,那個丫鬟應當也已經生產了吧。不知道是個千金還是個元寶?”
南喬刺到了秦修心中最難堪也最不願意麵對的那處,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支利劍刺穿,從心口開始泛起密密麻麻地刺痛,漸漸蔓延全身。
秦修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又恢複了平時淩厲的模樣,與南喬對視毫不相讓,“我的家事,就不勞王爺操心了。聽說前些日子王妃出了些事情,也不知現在王爺處理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