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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雨中嬰兒

  隻聽“噗”地一聲,容小小吐出了一口血,然後軟倒在床邊。


  這下子可把夕雲她們嚇壞了,連忙出去叫人請大夫,又跑去通知南喬,剩下的人給容小小倒水順氣,生怕容小小一口氣上不來直接過去。


  容小小倒是覺得這口血吐了出去,心口舒服了許多。她被人扶著躺下,腦子裏混混沌沌的,一時間竟是又有些神誌不清。


  另一邊南喬聽說了容小小吐血的事情,也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頭的事情過來看望容小小。


  他在看見容小小蒼白的臉色還有地上那刺痛人眼的血跡時,胸中一痛。


  南喬這才醒悟,他一直考慮的是自己的心情,想到沒了這個孩子之後自己的生活會更好,卻沒有考慮到容小小的心情。


  畢竟是容小小的親生骨肉,十月懷胎,經曆了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期間還難產才生下來的寶貝,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了就失去了骨肉,誰會受得住呢?


  看著容小小神色恍惚的樣子,南喬閉了閉眼睛,轉身出了房間,下了一連串命令,要求手下務必要把孩子和那個偷走他孩子的人找回來。


  不管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他的母親是容小小,那便是容小小的孩子。容小小的孩子,便是他南喬的孩子。


  動他子者,死!

  這邊南喬正在追查那個拐走容小小孩子的下落,便無暇顧忌戰事,秦修都快打到東南的都城來了。


  秦修的手下隻覺得近來幾場戰事順利極了,每次到緊要關頭,秦修總是能做出正確的判斷,看破敵軍的布陣,從而大獲全勝。


  眾人皆歎秦修神機妙算,卻不知秦修不過是得了先機。


  梅雨季節到來,東南地區陰雨連綿,下了幾天幾夜的雨,雙方不得不暫停戰事,進行休整。


  因為下雨,秦修不敢將營帳再紮在樹林裏,尋了一個空曠之處紮了營帳。但這樣一來,沒了樹林的遮擋,這幾十萬大軍和營帳就顯得尤為矚目。


  秦修不得不又派兵守衛著糧草,並安排人巡視,要求士兵們保持警惕,雖說是休戰,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敵軍是不是會突然改變主意,在他們吃飯睡覺上廁所的時候攻來。


  營帳外下著大雨,雨滴打在草地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所有的小動物都躲了起來,世間仿佛除了雨聲再無他音。


  營帳內寂靜無聲,秦修一人坐在桌後認真地看著布陣圖,時不時拿著木炭在地圖上勾畫著什麽。


  忽的,隻聽見不遠處翅膀拍打的聲音傳來,一隻濕淋淋的白鴿歪歪扭扭地從窗外飛進營帳。


  白鴿原本柔順的羽毛被雨水打濕,頗為淩亂,有水滴順著羽毛滴下,馬上就要滴落在紙質的布陣圖上了。


  眼看著布陣圖就要毀於一旦,秦修眼疾手快地撈過白鴿,讓白鴿安穩呆在自己的手心裏,保住了布陣圖。


  忽的被人抓到手心裏,白鴿有些不滿地在秦修手裏跳了跳,發現自己現在確實不能落在紙上,才安分了下來,用鳥喙梳理羽毛。


  在發現自己的羽毛又亂又濕後,它憤怒地抖了抖身子,將羽毛上的水珠全都甩到秦修身上,才滿意地點點頭,繼續梳理羽毛。


  秦修頗有些無奈地擦了擦身上和臉上被白鴿甩出的水珠,極為耐心地等著白鴿將羽毛梳理完畢。


  好一會兒,白鴿才滿意地從秦修手中飛走,落在筆筒上,抬起一邊翅膀,露出翅膀下護著的信筒。


  秦修拿下信筒,小心地拿出裏麵的字條,雖是寥寥幾個字,但秦修仍舊是讀了好幾遍,並將它放進一本書中夾好。


  白鴿歪著頭默默地看著秦修做完這一切,才展開翅膀,從來時的方向飛去了。


  秦修目送著白鴿遠去,正準備去把打開的窗戶關上,就見應該飛走的白鴿再度折了回來。


  白鴿停在了他的肩膀上,秦修有些疑惑地看著它。


  白鴿在他的肩膀上跳動了幾下,翅膀張了張,像是想要告訴他什麽,但苦於無法表達。


  最後,它用鳥喙叼著秦修的一縷發絲,向前飛去。秦修這才明白它是想要帶他去一個地方。


  外麵正下著雨,秦修也沒有打傘,就這樣淋著雨出去了。跟著白鴿走了一段路,秦修明顯能從嘩啦嘩啦的雨聲中聽出嬰兒的哭聲。


  秦修眉頭一皺,循著嬰兒的哭聲快速疾行,不過幾息的功夫,秦修便在一棵榕樹下看到了一個包裹。而哭聲正是從包裹裏傳來的。


  秦修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看到裏麵躺著一個正張大嘴嚎著的嬰兒,滿臉通紅,眼角含淚。


  神奇的是,嬰兒看到秦修之後,就慢慢地停止了哭聲,把手指填入自己的嘴裏,不停吮吸著,同時眼睛還緊盯著秦修不肯挪動。


  在與這個嬰兒對視的那一刻,秦修心裏突然震蕩了一下,心底湧出一種不知道什麽感受。


  在這一刻,秦修決定將這個嬰兒帶回去,好好撫養。


  ……


  “廢物!都是廢物!”南喬砸碎了一個鼻煙壺,對手下嗬斥道,手下則是滿臉羞愧地低著頭。


  “不過是一個女子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兒去?已經三天了,一點信息都沒有!你們說你們不是廢物是什麽?”


  在哥兒丟失的這三天裏,容小小整日茶飯不思,神情恍惚,憔悴不堪,把南喬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可是平時任務都圓滿完成的手下,三天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怎能讓南喬不火大?


  南喬順手摸到一個筆洗,剛想往地上扔去,門就被人打開了,管家一臉喜色地闖了進來:“王爺,王爺,有消息了!”


  南喬大喜過望,忙問情況。


  管家畢竟是上了年紀,在知道消息了之後就一路奔來,到了書房已經是氣喘籲籲。


  他一邊喘氣一邊說道:“那個……那個偷走哥兒的下人,找到了!”


  說著,兩個士兵架著一個渾身濕透楚楚可憐的女子進了書房,然後毫不憐惜地將那個女子往地上一扔,女子生受了這一下,疼得“啊”地叫了一聲。


  女子趴伏在地上,身上濕透的薄衣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地淋漓盡致,此時她微微發抖,楚楚可憐。


  她慢慢地從地上支起身子,露出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龐,水滴順著發梢落在地上,有些還順著潔白的脖頸隱入那令人遐想的鴻溝裏。


  女子很美,與容小小那種靈動的豔麗不同,她美的俗,美的有脂粉味,卻依舊是美的大方,美的令人心動。


  可惜南喬卻並沒有欣賞到女子的這種美,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語氣厭惡道:“這就是那個下人?”


  管家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點了點頭。心道這哪是下人,明顯就是別人安插進王府的探子,如此美豔,說不得還想著讓王爺抬個侍妾,好吹吹枕邊風什麽的。


  南喬也不傻,一看這個女子的長相和衣服,便知道幕後的人的心思。


  他冷哼一聲,難道他就是這麽的庸俗,見到一個好看的下人就要上?

  “說吧,你偷走的那個孩子哪去了?”


  女子聽到南喬的問話,身體抖了一下,抬起頭來,美豔的臉上滿是委屈和不解,聲如嬌鶯,“什麽孩子?奴家不知道。”


  若南喬是好色的王爺,此時應當是如餓虎撲食一般地撲向那個女子,但南喬顯然不是。


  他厭惡地看了女子一眼,冷聲道:“給我好好說話,你那點本事在我這裏沒有一點用處,少來丟人現眼。”


  女子抖了一下,聽出了南喬話中的威脅,咬了咬下唇,緩緩點點頭,“奴婢確實不知道什麽孩子……”


  “不知道?”南喬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既然不知道,那你留著也就沒什麽用了。”他招了招手,立刻有一黑衣人憑空出現,落在南喬麵前。


  “把她給處理了吧。”南喬指著女子說道。


  黑衣人看了一眼女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跪下說道:“是。”說完便站起身朝著女子走去。


  女子這才感覺到了生命受到威脅,急急忙忙爬到南喬麵前,哀求道:“王爺,王爺,我說,我都說!”


  南喬這才對著黑衣人擺擺手。黑衣人對南喬行了一禮,轉眼消失在空氣中。


  女子沒心情去好奇黑衣人是怎麽消失的,她此刻內心隻有滿滿的恐懼,隻聽她說道:


  “那日奴婢趁著府裏混亂,抱走了小王爺,然後從後門逃走,坐上早就安排好的馬車出了城。


  但是在半路上,奴婢發現有人在跟著奴婢,便把小王爺扔到了一棵樹下,逃了……已經過了兩日,也不知道……”


  “你還記得路嗎?”南喬問道。


  女子猶豫了一下,說道:“當時匆忙……應該還記得一些。”


  南喬立刻說道:“管家,你帶著人還有這個女人,去找哥兒,盡快將他帶回來!”


  已經三日了,哥兒在荒郊野外,還下著雨,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若是真的不幸夭折了,他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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