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身份揭破
夜晚,所有人都睡著了。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接近容小小的房間,左右看看無人之後躡手躡腳地輕聲開門進入了容小小的房間。
容小小正在熟睡,隔著床幔也可以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黑影放慢了動作,一點一點地接近容小小的床鋪,緩緩地伸出手挑開了床幔。窗戶未關,月光隱隱約約地照在房間裏,容小小安然熟睡的臉龐很清晰,如扇般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也不知夢到了什麽,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月光朦朧,容小小好像被罩上了一圈光暈,美好的似乎要化羽成仙。
黑影不禁摒住了呼吸,就怕打擾了這個正在做美夢的仙子。他雙手握了兩下拳,最終還是將手伸向了容小小的芙頰。
近了,近了,就差一點了!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身後攜來一陣風,黑影隻覺後頸一痛,緊接著就暈了過去,癱軟的身體被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一名黑衣人接住。
黑衣人動作利落地將昏倒的黑影扛到肩膀上,輕手輕腳地推出容小小的房間。他將黑影的身體放在院子裏,蹲在黑影的身體旁邊,就著不甚明亮的月光仔細查看這人到底是誰。
這一看,黑衣人眉頭皺緊,竟是胡彥鶴!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黑衣人拉開胡彥鶴的衣襟,胸膛上赫然有一個紅色的腳印!
果然,黑衣人思索道,上次與他大打出手的果真就是胡彥鶴。胡彥鶴屢次深更半夜來到容小小的房間,到底要幹什麽呢?
黑衣人沒有叫醒胡彥鶴,而是將他扔在院子裏,點了他昏睡穴,確保他可以一覺睡到天亮,自己則是飛身而去。
杭寧清早便醒來,端了水準備叫醒自家小姐起來梳洗,卻在看到一人身穿夜行衣躺在庭院之中,湊近一看竟是胡公子。
杭寧不敢讓這位貴客在這裏丟人顯眼,隻好走近放下水盆叫醒他。
“胡公子醒醒,醒醒。”感覺到自己被人晃動,胡彥鶴皺皺眉,睜開眼看到杭寧的臉。
胡彥鶴眨眨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正想起身卻是“哎喲”一聲。躺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一晚上,胡彥鶴全身酸痛。他揉著身上的酸痛之處一邊起身一邊打量周圍環境,發現是在容小小院內,不禁皺了眉頭。
昨夜他被人從後麵擊昏,看來是被那人拖到這院子中,並且故意讓他睡醒在這人來人往之處,好讓他出醜。
杭寧看胡彥鶴已然清醒,也不想追究為何睡在此處,行了禮拿了水盆就想走,卻被胡彥鶴叫住。
“胡公子有何事?”
胡彥鶴伸展著身體,一邊扭動著有些落枕的脖子,一邊說道:“今日你不曾看過我,對嗎?”
杭寧低頭乖巧答道:“是,園中除了花草,再無他物。”
胡彥鶴得到了保證,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銀元寶給了杭寧,一邊伸懶腰一邊回了自己的屋子。
杭寧這邊剛得了銀子,後腳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家小姐,還向小姐炫耀了那個圓敦敦的小銀元寶。
容小小正準備洗臉,聽完杭寧的話笑道:“他給你你就收著,杭平以後用錢的地方多了,先給他攢著。”
杭寧看容小小沒有怪罪之意,心安理得地把元寶放進荷包裏。
容小小絞了帕子擦了臉,喝了一盞茶才道:“把沉灃叫來,再打一盆水來。”
杭寧應聲去了。
沉灃麵無表情地站在容小小麵前。容小小不看他,等杭寧把水打來了,才道:“杭寧你先下去,我有話和沉灃交代。”
杭寧把水放下離去,但並未走遠,而是在不遠處放風。
容小小又喝了一盞茶,喝完才道:“最近這鐵觀音也不知怎的,總是味道不純正。”
不等沉灃說話,容小小又道:“最近晚上睡的也不大好,總是夢見些不堪之事。”看沉灃抬眼,容小小放下茶杯,拿桃花眼睨著沉灃,“是不是你搗的亂?”
沉灃低著頭沉默一會兒,說話時已是變了聲音:“你怎知是我?”
容小小輕笑道:“現在知道了。”
沉灃一時無語,良久才笑道:“夫人果然慧敏過人。”
竟是秦修!
容小小朝秦修燦爛一笑,趁著秦修沉迷她的美色之時,一盆水就往他身上潑去。秦修閃躲不及,隻能被淋個嚴實。
咦?容小小上前用手抹了抹秦修的臉,仍是咖啡色。秦修由著容小小在她臉上揉捏,等容小小放下手才道:“聖女給了我一種藥水,喝了之後就能改變模樣。”
容小小推了秦修一下,坐回桌前繼續喝茶。
秦修知道容小小生氣,走到容小小身後將嬌妻的下巴抬起,在水唇上烙下一吻。
容小小用力“啪”地打了秦修抬起她下巴的手,但某個皮厚的人渾然不覺,箍著精致的下巴又親了好幾下才放手。
容小小被秦修親地滿臉通紅,伸手把秦修推了好遠。
“你準備什麽時候帶我回京?”
秦修坐在容小小對麵,拿起茶杯準備喝,杯沿都碰到嘴唇了,又放下了,“東南王府有問題,還需一些時間,待我調查完畢,必帶你回京。”
容小小嗤笑一聲,斜睨著秦修剛放下茶杯的手,“怎麽,想起來這茶杯裏麵被你放的什麽了?”
容小小天天做春夢,是個傻子也察覺出什麽了。
秦修右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一下,眼神遊移,裝傻道:“放的什麽?”
容小小冷笑一聲,伸手拿住秦修的下巴往她麵前送,然後將那有型的唇捏成小雞嘴,自己則是慢慢往前湊。
秦修以為是容小小要親他呢,順從地跟著容小小的手勁走,眼中滿含著期待。
結果容小小一個抄手,拿起手邊的茶壺,把茶壺嘴塞進小雞嘴裏,迅速地把一茶壺的茶水全都灌進了秦修的肚子裏。
秦修傻眼了。
茶壺裏有什麽東西他最清楚不過了,因為是他放的!
有一味藥名為逢春,原本是治療風寒的,可配合另一味仙球熬煮成水,正常人喝後會做春夢,而得了風寒的病患喝了會出現幻覺。
容小小的茶壺裏每天都被他尋了機會放了小半杯逢春和仙球熬煮的水,原本是想晚上偷摸地吃個豆腐的,沒想到自家夫人太聰明,沒放幾天就被識破了。
容小小灌完秦修後,悠然放下茶壺,可另一隻手還捏著秦修的小雞嘴。秦修也不反抗,反正已經被灌了一肚子的藥水兒,也不怕她再幹什麽了。
秦修嘟著小雞嘴,坐在容小小麵前半睜著眼睛。
容小小的手左右擺動,秦修的頭也隨著擺動。容小小眯著眼睛笑了笑,然後手猛地一推。
秦修沒料到容小小有這一招,縱使練了多年的功夫,也是身形不穩,坐了一個屁蹲。
容小小翹著腿哈哈哈地直笑。
秦修麵上紋絲不動,淡定地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坐回凳子上。
容小小還想和秦修說些什麽,這時候杭寧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奴婢給王爺請安。”
秦修和容小小對視一眼。
南喬下了朝,隻覺得天要變,急忙來看看小小。在小小門外看著左顧右盼的杭寧,覺得有點奇怪。
杭寧看到南喬踱過來的身影,心叫不好,離著老遠就請了安。
南喬盯著杭寧看了半晌,但杭寧卻是八風不動,麵容沉靜,南喬才“嗯”了一聲。
伸手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南喬才推開門。
沉灃在門口站著,看到南喬進來之後抱拳行了禮,而容小小則是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麽。
南喬看向沉灃,沉灃點了點頭。南喬和沉灃的默契還沒達到那份上,對於沉灃的暗示南喬一時有些拿不準,但看容小小專注的樣子也不敢打擾,隻得等到容小小寫完。
容小小剛開始隻是想做個樣子給南喬看,但寫著寫著還真入迷了。容小小善草書,粗羊毫在她手上像是一把劍,一揮一灑之間淨是豪放與灑脫。
放下筆,容小小舒了口氣。
南喬也湊上來,輕輕地揭起宣旨,看到沒有流墨才放了心,輕聲念到:“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容小小回過神來看這幅字,也生出幾分滿意,伸手招來沉灃,“去,拿去裱了。”沉灃領命而去。
杭寧上了茶,容小小喝了茶,又用了一塊小甜餅,南喬才喝完茶。
“怎麽了?”容小小緩緩道。
南喬看了看容小小,有些艱澀道:“小小,我要娶妃了。”
嗯?容小小有些驚訝,也有些莫名,“這麽說我可以回京了?”
南喬麵色冷了下來,不理容小小的話,“我娶妃隻是權宜之計,我不會和她發生任何關係。”站起身來,一字一頓道:“這一世,權,我也要,你,我也要!”說完拂袖而去。
容小小無奈地搖著頭。可惜啊,權,不過是身外之物,而我,你更是從來不曾擁有過。
南喬回了書房,用了好久才平息下內心的憤怒與哀傷。他歎了口氣,讓人把胡彥鶴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