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八話 借別紅顏】
『第一百九八話 借別紅顏』
申步崖看著蓬頭垢麵的李沉沉,哪裏還有平日裏得光彩,心疼不由密密麻麻的爬上心頭。
“阿茵,你的臉色很差可是身體有不舒服,你瘦了好多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申步崖邊說邊打開牢房的大門。
靠近李沉沉的時候,申步崖才看清她嘴角還有沒擦幹淨的血跡。
李沉沉一時失神,申步崖抓住這個機會,伸出手擦拭著她的嘴角,再她還未做出反應的時候,直接橫抱起她入懷。
李沉沉驚呼,“王爺,你這是幹什麽,快放我下來。”
申步崖的懷抱更為緊了一些,“阿茵,你打算一直被關在這裏嗎,你知道滿朝文武打算怎麽處死你嗎,你自己的身體想必你自己更為清楚,我帶你出去,這次你走吧離開這裏吧。”
李沉沉聽了申步崖的話,突然放棄了掙紮,她確實沒有多少時間了。
“不行,這裏大牢你這樣強行帶我出去,皇上他……”李沉沉突然意識到,這裏是皇宮,規規矩矩還有那麽多。
“他當真那麽絕情嗎,放著你在大牢中受苦?”申步崖麵不改色,有幾分清冷。
李沉沉被問的啞口無言,申步崖也不再同她多廢口舌,抱出去的時候,獄卒紛紛前來相攔。
申步崖霸氣逼退所有人,強烈的溫柔保護著懷中人,“你們今日敢攔本王,本王就殺光你們所有人,皇上雖然把貴妃關進大牢,可她的封號地位還在,說到底還是個貴妃,怎麽你們還打算繼續攔著本王的路嗎?”
申步崖一身灰色長袍,裹著白毛毛,眸子裏盡是清冷與威嚴。
獄卒不知進退,申步崖不慌不忙繼續說道,“皇上雖然嚴謹下令不準任何人探望貴妃,本王不還是進來了嗎,讓開路,一切後果本王擔著。”
李沉沉抓著申步崖衣服胸口處的白毛毛,怔怔看著他高傲的下巴。
獄卒左顧右看後,還是讓出一條小路。
申步崖就這樣橫抱著李沉沉一步一步走出皇宮,這一幕似多年前重演一般,申沚崖曾幾何時也是這般強行將李弦茵抱出王府。
申沚崖早就下令不準任何人探望,申步崖買通獄卒才得已進來,如今申步崖將人帶有,獄卒橫豎都是一死,幹脆趁著申沚崖還沒發現,偷偷逃出皇宮。
申步崖走的是小路,躲避著人群,這樣強行帶李沉沉離開這皇宮。
這一路上默默無言,李沉沉卻能夠感受到申步崖每落一步的沉重。
“王爺為何要帶我出來,我可是殺人如麻的妖孽。”李沉沉枕著申步崖的胳膊,悠悠開口。
“阿茵,我不信你會做出這些事情。”申步崖不假思索接過李沉沉的話。
李沉沉鼻頭一圈眼中有了希望的光芒,“王爺可是信我沒有害楚相召?”
聽著李沉沉這樣迫切的語氣,申步崖難過至極,可見她多需要一份信任,能夠猜想到她一個人吃了多少苦,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我信你。”申步崖果斷開口,隨後又說,“我接你回家。”
李沉沉眼淚就這樣不爭氣的落下,這樣冷的天,血液仿佛都被凍結,體內的魔氣突然緩和了下來。
“可是,我確實殺了陸珺寧,也確實殺了顧槿安,這些都是申沚崖親眼所見。”
李沉沉突然覺得自己好卑鄙,之前發現顧槿安聽命淚畫的時候,還動過一絲絲淚畫與申步崖合作的念頭,大概上次之事給每個人心裏都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疤痕吧,所以這才迫使李沉沉不管不顧的殺了顧槿安。
這麽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就算你魔化了,我也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陸珺寧和顧槿安雖然都死於你手裏,是因為你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才不得不出手吧。”
“王爺……對不起……”李沉沉沒頭沒腦的一句對不起,申步崖也沒追問這句對不起自何而來。
到底是誰對不起誰,這其中糾糾纏纏這些事情誰有能分的真真切切。
倘若那日沒有放開手,阿茵就不會跌入懸崖,倘若那日沒有別扭著說不出的喜歡,阿茵就不會被申沚崖強行帶有,如果前世的記憶早些喚醒,後麵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也不是棋局,大錯已經鑄成沒有辦法推翻重來。
就算能夠重生,也無法命運給留下的安排。
李沉沉兩次重生,衛雲碧一次的重生,足以說明一切。
李沉沉被申步崖抱回王府,安置在最開始的房間,這裏偏僻寂靜,更適合李沉沉休息。
“王爺把我放在王府裏……”李沉沉覺得實為不妥。
“我既然把你帶出皇宮,就想好了所有的事情,申沚崖早晚都會知道的,所以我也沒必要把你藏著掖著,這裏的東西都是你用慣的,你切安心住下,你的身體太虛弱,不易折騰。”
李沉沉躺在床榻上,眼淚不停流出,這裏還和以前一樣,甚至沒有灰塵,想必申步崖經常派人來打掃吧。
沒想到兜兜轉轉後,竟然又回到這裏,也好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
申步崖為李沉沉蓋上被子,“阿茵,你先睡一會,我去叫人備上吃的和燒點熱水,待會叫喜鵲來幫你換洗一番。”
突然的溫暖令李沉沉陷入昏睡的狀態,申步崖居高臨下的望著沉睡的李沉沉。
“阿茵,如果從一開始就能好好保護你,就不會讓你受這麽苦了。”
申步崖輕輕悄悄的離去,剛關好門一個回身就看見了喜鵲。
“喜鵲,我正要找你呢。”申步崖急忙開口,沒有注意到背在身上的包袱。
“我把阿茵接回來了,想要麻煩你為她梳子一番,府裏的人我信不過,隻有你……”說到這裏才注意到喜鵲的包袱,話鋒一轉,“你要走?”
喜鵲驚慌失措搖頭,取下包袱藏在身後。
“你要走我不攔你,你該回到屬於你的草原上去,走之前在幫我最後一件事情吧。”
喜鵲點頭,心中暗想。
王爺我是要走,但不是回草原,沒有了你,我何談自由一說。
如果你要找到了自己心屬良人,喜鵲甘願退出。
所有的故事終將落幕,每個人都有不了逃脫的命運。
李沉沉是第二天一大早才醒過來,發現自己的衣裳已經被換了一套幹淨的。
喜鵲留下來了,從始至終她就不想離開,這次有了這麽一個借口更不願意走了。
喜鵲幫著申步崖把李沉沉的早膳送來。
李沉沉躺在床榻上,看著喜鵲忙碌的身影,恍恍惚惚就想到了梓葵。
在這個房間裏有多太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梓葵是她初來到人間接觸的第一個凡人,也是狠狠的令李沉沉成長的一個人。
時光裏那些人那些熟悉的麵孔在李沉沉腦海裏一幕幕回放。
申沚崖剛下早朝,夏公公就把那些拾起來的相思豆端上來了。
申沚崖望著著顆顆如滴血的相思豆,“走,去牢房。”
很多時候偏偏不湊巧。
李沉沉用過早膳,獨自一人出來透透氣,站在一顆枯樹下,靜候著等待著一場暴風雪的來臨。
“天這麽冷,出來怎麽也不多穿點。”申步崖將身上的鬥篷解下來披在李沉沉身上。
“我想出來看看,這裏還是沒有變。”李沉沉緊了緊身上的鬥篷,暖和了許多。
“阿茵,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申步崖請求的語氣,他是信她的,但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李沉沉殺了她們。
李沉沉覺得沒有必要繼續瞞著申步崖,將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全都告訴了申步崖,李沉沉所做的一切也不過為了一個情字。
“這一番心意成了他眼中化不開的固執,值得嗎?”申步崖為李沉沉覺得不甘。
“王爺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體內雪蓮花瓣已經全部脫落,隻剩下花蕊強撐著,我與姐姐涼初透不同,她魔化還能夠生存,而我是雪蓮所化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魔化後的自己,魔氣覺醒的那一刻,就注定我會離開。”
申步崖仿佛知道了驚天秘密,不由得拉住李沉沉的手,“皇上他可知道?”
李沉沉搖頭,“他知道了也隻是多一個人傷心。”
申步崖又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故意什麽都不肯說,讓他恨你怨你,好過最後的難過?”
李沉沉抽泣著點頭,“我也曾想告訴他一切,可是我看見了他的不信,所有的話我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申步崖萬分心疼,順勢將李沉沉摟在懷中,李沉沉隻是需要一個懷抱放肆的哭一場。
這一幕恰好就被剛到這裏的申沚崖撞見,骨頭發出咯吱的聲響,掌心中的相思豆握成粉末。
“好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朕可是來的不是時候。”
李沉沉聽到申沚崖的聲音,趕緊從申步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皇上?”
李沉沉眼中蒙上霧氣。
原來申沚崖去了大牢發現李沉沉早已不在,盤問了獄卒得知那日的獄卒已經不見了,但有人曾見過王爺,追查下來就來到了王府。
沒想到這剛來就看到這一幕。
李沉沉將申步崖護在身後,正麵與申沚崖對視。
“皇上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一小小的舉動,令申沚崖鬆開手,那相思豆粉末被風吹散。
“真是令朕意外,真是意外。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可是要再續前緣?”
李沉沉噗嗤一笑,“那倒是要看皇上是否成全?”
針鋒相對的話,誰也不願相讓。
“阿茵,你應該……”申步崖不忍他們這樣互相傷害。
“你閉嘴……”李沉沉與申沚崖異口同聲,讓申步崖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