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四話 朱顏斷腸】
『第一百九四話 朱顏斷腸』
李沉沉聽到這個消息,驚恐地站起身,看著跪在地上的夏公公,難以置信。
“你說什麽?”李沉沉丟掉手中的書籍。
洛雲也驚訝用手捂嘴,來掩飾內心的驚恐。
不過片刻,在洛雲的摻扶下李沉沉來到楚相召寢宮。
申沚崖早早就來了,楚相召麵色灰暗,嘴唇發紫,一副中毒至深的模樣。
安淺站在角落,顧槿安和賀芷韻也早早就圍觀過來。
太醫將銀針從楚相召頭頂拔出,一根銀針瞬間就染上了黑色。
“是誰,這麽狠心下毒害皇後?”顧槿安輕言細語,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皇後還懷著皇室呢,到底是誰如此狠心?”賀芷韻也隨聲附和。
申沚崖低沉著臉,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他剛剛打算派人去追查楚相召說得那個秘密,這樣到時候廢後也有了適合的理由。
而這樣一來,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而從楚相召中毒來說,一定是有人加害。
就在這時,太醫突然發話,“皇上,微臣剛才為皇後診治過,皇後體內並無中毒跡象,而我們看起來的中毒跡象全都聚集在麵部,所以微臣推斷,皇後是麵部中毒,至於為什麽會毒發身亡,請皇上恕罪。”
李沉沉聽聞,拿掉洛雲摻扶自己的手,走到楚相召身旁,用手抵住她的脖子。
一股魔氣毫不客氣的纏繞住李沉沉的手,李沉沉仿佛被電擊一般,猛的縮回手,動作雖然快卻躲不開申沚崖的深海。
這深深淺淺的動作,被海水吞噬。
一向沉默的申沚崖終於出聲,“安淺,你平日裏服侍皇後都用什麽胭脂?”
安淺轉身打開櫃子,拿出平日裏楚相召習慣用的兩種胭脂。
李沉沉看的見,上麵有一層輕薄的魔氣,並且兩盒都有。
“這兩盒胭脂是哪裏來的?”李沉沉快申沚崖一嘴質問道。
安淺跪在申沚崖麵前,畢恭畢敬的回話,“一盒是顧妃娘娘送來的,一盒是賀妃娘娘送來的。”
賀芷韻和顧槿安頓時嚇得臉都白了,撲通跪地,賀芷韻的聲音先冒出來,“皇上,臣妾送給皇後的那個胭脂其實是顧妃送給臣妾的,臣妾隻是換了一個盒子罷了。”
看起來賀芷韻確實很害怕,聲音都不勻稱起來,顧槿安聽聞,身子一軟後退坐在地上。
“臣妾是給皇後送過胭脂,也給賀妃送過胭脂,可臣妾也給貴妃送過胭脂,自己也在用這種胭脂,臣妾實在想不明白,為何皇後的胭脂會出現問題。”顧槿安費力的為自己辯解。
顧槿安紅通著眼睛看著賀芷韻,又苦口婆心的為自己辯解。
申沚崖深呼吸著,“來人,去顧妃寢宮和貴妃寢宮,分別把這種胭脂取來。”
李沉沉筆直著身子,慢慢看向申沚崖,慢悠悠的問了一句話,“皇上是不相信誰?”
申沚崖沒有抬起頭看李沉沉眼中的炙熱,而是轉頭看向楚相召,“朕沒有不相信任何人,隻是皇後死的蹊蹺,很多事情不能重蹈覆轍,你明白嗎。月依依和青梅慘痛的教訓,朕不會忘記。”
賀芷韻在這段對話中,抓到了兩個重點詞匯,月依依和青梅,看來之前所有的追查的線索都是正確的,所有猜想很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李沉沉細長睫毛下,隱藏著悲傷。
一會夏公公就帶著兩個錦盒回來,雖然肉眼看不到魔氣,但銀針可以感受到劇毒。
太醫在四個胭脂上分別插上銀針,在眾目睽睽之下,除了李沉沉手中的胭脂,其他的三盒胭脂上的銀針都變了顏色,越來越黑。
顧槿安驚呼一聲,賀芷韻也輕“啊?”了一聲。
申沚崖緩緩站起身搖了搖頭,“可都查的準確了?”
此事關乎牽扯的人和事實在太眼中,太醫也不敢馬虎,拘謹著身子點頭。
“這毒怎麽會是貴妃下的呢,臣妾不信。”賀芷韻連忙開口為李沉沉辯護。
申沚崖一個霸氣回身,目光落在賀芷韻身上,“朕何時說是貴妃下的毒,嗯?”
申沚崖這語氣全是怒氣,賀芷韻嚇得不敢再多言。
顧槿安垂著頭,一言不發,所有的事情都指向李沉沉,李沉沉就高傲的站在中央,一言不發直勾勾看著申沚崖,靜靜等著他將會如何處理。
申沚崖握緊著拳頭,威嚴的龍威之下是一顆脆弱的心,深呼吸著。
“貴妃留下,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清冷的話慢慢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墮落入深遠之下,李沉沉抿嘴不言不語。
待眾人全都退下之後,房間裏隻剩下楚相召的屍體,和不願意開口的申沚崖與安靜的李沉沉相顧無言。
空氣中凝結著憤怒的味道,一顆一顆的心跳,在安靜中相互碰撞。
“你告訴朕,楚相召是怎麽死的。”申沚崖沒有開口喚她一聲,“弦弦”。
李沉沉垂落的碎發,把她映襯的更為憔悴,“楚相召確實是用了那個胭脂,才會導致麵部中毒,魔氣順著麵部的血液流淌走遍全身,長期下去她是個凡人,自然抵抗不了魔氣,才會呈現出中毒而亡的模樣。”
申沚崖咽了一口唾液,“那你告訴朕,這宮裏除了你還有誰能操控魔氣?”
李沉沉偏頭看向申沚崖,時光實在過的太久了,好久沒有好好看看申沚崖的麵孔了,現在猛然看起來,竟然覺得陌生起來。
“皇上這是也在懷疑我,楚相召的死亡與我有關?”李沉沉反問,又似乎期待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申沚崖一步一步走到李沉沉麵前,他多想抓起她的手,告訴她你做了什麽,都不用害怕,一切都有朕,朕會保護你。
可是當申沚崖剛要這麽做的時候,李沉沉卻後退一大步,與申沚崖之間拉開了好大好大一段距離。
“皇上,你這是不信我?”李沉沉躲開申沚崖伸出的手,淡淡詢問。
申沚崖實在找不到借口來搪塞自己的態度,李沉沉殺陸珺寧那一幕印象實在太深了,還有近期傳出來那些李沉沉的所作所為,這讓申沚崖無法安心。
但申沚崖又時刻記得李沉沉的身體狀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你先回去休息,等到朕查明情況……”申沚崖的話還沒說完,李沉沉轉身就把三個帶有魔氣的胭脂盒拿到申沚崖麵前。
“所以,你不信我?”李沉沉眼圈含著淚,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掉落下來一樣。
申沚崖見她這般模樣有些難過,想要抱她的手卻無法抬起。
“那你告訴朕,這魔氣從何而來,又為何要害楚相召?”申沚崖痛心疾首。
他又何嚐不難過,李沉沉太多反常的舉動不得不證實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
李沉沉奮力一摔,將手中胭脂扔在地上,鮮紅的胭脂紛紛揚揚散落了一地。
聲音過於清響,門外後著的夏公公和洛雲都是一激靈。
“娘娘會不會有事啊?”洛雲擔憂的問道。
夏公公偷摸看了一眼洛雲,“你且把心放在肚子裏,皇上他自由分寸。”
洛雲聽了夏公公的話,還是無法心安,爭吵聲再次傳來。
“既然皇上已經認定是臣妾所為,那就派人將臣妾抓起來,殺了臣妾不是更好?”李沉沉瞪大了眼睛。
申沚崖越發覺得李沉沉不可理喻起來,也在努力壓製自己的怒氣,不想與李沉沉發生衝撞,畢竟要照顧她的情緒為主。
可是深愛這種東西越是深的時候,就越發難以控製。
本來不想說出的話,本來不想說出的話,全都在情緒崩潰後,一股腦變得針鋒相對起來。
“你為什麽要殺楚相召,你知不知道朕已經做好了所有打算,朕手中已經有了廢後的籌碼,你就算生氣她懷了朕的孩子,就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也要留下楚相召的性命吧。”申沚崖背過身去,不在看李沉沉的麵容。
“如果臣妾告訴皇上,臣妾沒有,這一切不是臣妾所為,皇上會相信嗎?”李沉沉握著自己的衣袖,皺巴巴的被汗水浸泡。
“朕很想相信,隻是大家都親眼看到床上楚相召中毒來的蹊蹺,也都親眼看到隻有你的胭脂沒有魔氣。”
李沉沉走到楚相召麵前,嗬嗬的癡笑了幾聲後,“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是殺了臣妾嗎?”
申沚崖隻覺得身體沉的很,覺得好累,“你這是默認了是你所為嗎?”
“皇上既然已經這麽想,臣妾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李沉沉話一出口,隻聽見一聲脆響,一顆炙熱的心就毫無征兆的碎成粉末。
申沚崖握拳的手緩緩鬆開,隻覺得胸口被什麽堵住了,壓抑著自己無法呼吸,左眼緩緩流淌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其實,相愛的過程就是雙方性格磨合的一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戀愛雙方都會為了這段感情能加快契合,而做出一定的變化,這個是很正常的,所以大膽的去愛,也不要害怕被改變,隻要堅持原則和底線,你就不會在愛情中走失自己。
“你為什麽不和朕說說你的心裏話。”申沚崖哽咽著出口。
“皇上,臣妾的心意真真切切,是你不信臣妾。”李沉沉還是什麽都不肯為自己辯解。
這種態度真讓申沚崖惱怒,“洛雲,送貴妃回宮,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踏出寢宮半步。”
申沚崖拂袖離去,洛雲戰戰兢兢,如臨深淵走到李沉沉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