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二話 人間朝夕】
『第一百七二話 人間朝夕』
貪歡過後,水靈感覺到腰間冰涼,用手觸碰的時候,涼意分外明顯。
默靈閉著眼睛感覺的到水靈正在穿衣裳,水靈看著鏡子中的腰間,那是一個帶著冰晶的靈字。
水靈覺得好奇,不停用手撫摸,默靈緩緩睜開眼睛,用手拖著頭,帶著寵愛看著水靈。
“別摸了,它是不會消失的。”
水靈套上外套,轉頭看著默靈,“這是什麽?”
順勢坐在床邊,默靈枕著水靈的腿,“這是我用靈力在你身上種下的標記,你叫水靈我叫默靈,我們共同擁有一個靈字,所以就寫下靈。”
水靈小眼睛轉了一圈,更為不解,“你為何要我身上種下這個字?”
默靈掛了水靈鼻尖一下,“這樣,無論日後你遇到什麽危險,這個靈字就會發出寒芒,通知我。這樣,等到百年過後,你轉世而出的時候,我就會立刻找到你了。”
水靈撫摸著默靈的臉,“那你一定要等我,我會有一段時間不能陪著你,你一定要好好等我再度出現,一定要找到我,讓我愛上你。”
如果李沉沉現在是醒著的,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安心,如果早些能夠看見他們的結局,後麵很多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不湊巧的是,李沉沉現在陷入昏迷,自身難保。
體內的雪蓮沒有被全部染成黑色全靠著申泠崖的血液和默靈的靈力與魔氣抗衡。
申沚崖怎麽能夠奢求,她醒過來呢。
李沉沉安靜的躺在床榻上,就像和睡著了一樣。
申沚崖除了早朝時間,其餘的時間都在李沉沉身旁守著,寸步不離。
申沚崖這樣不眠不休,人一下憔悴了很多,瘦了不少。
弦弦,你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呢,你就打算這樣一直躺下去嗎,朕知道是朕不好,朕沒能夠好好保護你,朕整日為了這個天下費盡心力,可是弦弦,如果朕連你都不能夠好好保護,還要這個天下有何意義?
朕在沒遇見你之前,覺得做皇帝真好。
等到那一天遇見了你,朕才知道做皇帝有多辛苦,有多無奈。
朕有多不想做這個皇帝,你知道嗎。
申沚崖眼中的海滿滿的溢出來,一滴一滴落在李沉沉的手上,從喃喃變成哽咽,申沚崖使勁的抓著李沉沉的手,他好怕一合眼,就再也看不到李沉沉了。
水靈和默靈站在門外,本來是想推門而入的,但聽到這樣的哭聲,都止了步伐。
水靈看了默靈一眼,“從我跟著皇上那麽久以來,我還是第二次看到這樣悲傷的皇上。”
默靈盯著紅漆木門,“上一次怕是得知李弦茵已死的時候吧。”
水靈點頭,“這次姐姐還隻是局限在昏迷中,如果皇上知道了真相,該有多麽肝腸寸斷呢。”
“他千古一帝,注定要和很多美好的事情錯過了,我不知道李沉沉終究是否能夠算上我的主人,禁欲仙子和李沉沉,本是一人卻活出了兩種姿態,卻都是這般波折。”默靈揉了揉水靈的頭,繼續說道,“咱們走吧,別進去打擾皇上這唯一一種可以抒發情緒的方式了。”
水靈點頭和默靈手拉著手轉身,卻看到了申步崖站在身後。
水靈屈膝,“王爺。”
申步崖嗯的聲音很小,步伐很沉重。
“她還沒有醒來嗎?”申步崖動了動喉嚨,最終還是把不該問的話問出口。
“姐姐沒有醒,倒是皇上每天下了早朝,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就那麽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姐姐,這樣下去,姐姐沒有醒,皇上倒先病倒了。”
“他心中有苦難言,無非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他嚐到了愛一個人的滋味了,這樣一來也好,也不枉費真正李緋辭對她的用情。”
“王爺……”水靈被默靈拉了一下,才住了口。
申步崖點頭,“我進去看看,你們下去吧。”
“是。”默靈拉著水靈離開的時候突然默靈停下腳步,從懷中掏出寒芒,化成一把精致的短劍。
轉身放入申步崖手中,“我在遊蕩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這把短劍。”
申步崖握著短劍,這做工恐怕不是凡物,這樣雕刻的花紋透露著霸氣和狠毒。
整個短劍黑色為主體,讓人看了壓製十足。
風吹動著默靈垂下的劉海,“這是衍生出啼鴂的短劍,神奇與靈物可以達成不同的默契和共識,而且一把神奇隻會衍生出一個靈物,所以我很確定是她,所以把這短劍帶回來了,我想她是想落在你手中的。”
申步崖握上短劍,“原來這才是她的身體,謝謝你。”
那些戰爭那些以血為食的喂養,那些毫不關心的冷漠,敲擊著申步崖的心。
“我從未想過,從未。”申步崖盯著短劍又重新放在默靈手中。
“本王能請你幫本王一件事情嗎,你幫本王把她變小,本王想把這短劍掛在身上。”
默靈沒有拒絕,寒芒包容著短劍。
“如果當初她的身體在身旁,回到身體裏還會不會有生的可能?她明明有自己的身體,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告訴我用血喂養。”
默靈催動著靈力,短劍在寒芒中改變著大小。
“很多事情我們無法得知她當時的想法,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沒告訴你她有身體,是故意告訴你血養的方式,這樣才好後來她為了救你……因為隻有將血液融了才是最好的救治方式。”
很多事情,再也沒有了答案。
寒芒褪去,一條藍色的鏈子掛住縮小的短劍,穩穩的掛在申步崖脖子上。
申步崖摸著短劍,微紅的鼻頭連連道謝。
縱然無愛,卻也用生命還捍衛自己的生死,申步崖會寄存在心底一輩子。
水靈和默靈遠走,申步崖整理了一下情緒推門而入。
申沚崖連忙擦拭淚水,申步崖眉頭一皺,“不用擦了,你這通紅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
申沚崖抽泣了一下鼻子,滿是哭腔,好不威風。
“你怎麽來了。”
申步崖直接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我也想來看看阿茵怎麽樣了,當初你信誓旦旦從我身邊奪走的阿辭變成了阿茵,還以為你能夠保護好她呢。”申步崖提杯,使勁平複自己剛剛的情緒,他那麽了解申沚崖,知道用什麽樣的放棄來安慰申沚崖最為適合。
申沚崖自嘲道,“所以你是來看朕笑話的嗎,如果你是來冷嘲熱諷的朕就不送了。”
申步崖搖頭,“你們愛情是在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不知道,但從我能夠看見的時候到現在,我覺得你們適合共患難不適合共享福吧。”
申沚崖眼中的怒氣一下冒了上來,“申步崖,朕不想把話重複第二遍。”
申步崖放下茶杯,“那是因為你沒能夠照顧好阿茵,細細想來你……”
申步崖的話還沒說完,申沚崖蹭的一下站起身,隻覺得眼前一黑,頭昏腦漲後失去知覺。
申步崖一個箭步穩穩接住申沚崖,緊縮的眉頭這才慢慢舒緩,“二哥,你可別怪我用這種方式逼迫你休息,你這幾日沒能夠休息,加上悲傷過度情緒又這麽激動,我才不得不刺激你。”
申步崖的這點小心思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穿,申沚崖那麽聰明今日卻絲毫讀不出來,可見心神早已混亂。
申步崖抱著申沚崖在地上,歎氣連連,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會變成今天這樣。
申步崖偏頭看向床上安靜的李沉沉,心裏暗想。
阿茵,離開王府你可有半分後悔,如今這樣這樣你可願意,拋開前世之說,你對我真的就沒有半分留戀。
阿茵,我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是認真的,你還是甘願留在這裏嗎。
阿茵,你要快點醒過來,大哥為你做的那麽多,從來不提。
阿茵,二哥為你不眠不休折磨著自己。
你怎麽舍得你怎麽忍心這樣折磨他們,若你醒來我願付出所有。
申步崖耳邊突然響起李沉沉曾經說話的話,“一定要遠離默劍。”
申步崖失蹤想不明白,包括李沉沉也不明白,但預知到的未來,不可以不信。
“來人……”申步崖衝著房門大喊,申沚崖需要一個舒適的環境,好好的睡一覺。
楚相召的禁足期限已過,她也終於能夠走出寢宮了,能夠親自呼吸到空氣,真舒坦。
楚相召看著滿是牡丹的小花園,那份罪孽怎麽也洗脫不掉。
安淺為楚相召添一件衣裳,“娘娘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您要出來的時候,多加一些衣裳,別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楚相召深呼吸著,“是啊,天越來越涼了,這些牡丹也要凋謝了。”
“娘娘似乎對牡丹有別樣的情懷。”安淺盯著楚相召的側顏,楚相召沒了回應。
“其她嬪妃怎麽樣?”楚相召開口詢問。
“大家都各忙各的,向來什麽事情都沒有。”安淺乖巧回答。
雲層遮住了陽光。
申泠崖在禦花園突然犯起了迷糊,頭重腳輕,迫使他俯下身不能繼續前行。
“將軍……”何京華連忙靠近,又覺得自己失了禮數,便命令身後宮女扶著申泠崖到前麵涼亭處休息。
申泠崖身體輕軟的厲害,是啊失了那麽多血,又是憂心忡忡,身體怎麽能夠吃的消。
申泠崖迷迷糊糊看著何京華,“你怎麽在這裏?”
何京華怎麽會告訴申泠崖,她每日都會在這裏等著申泠崖,就算不能開口說話,遠遠觀望一眼也是好的。
“將軍,你這滿頭冷汗還是不要說話了,我準備了一些補氣血的湯藥,還是快些喝下吧。”何京華回頭看了一眼端藥的小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