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五話 無意弄愁】
『第一百六五話 無意弄愁』
李沉沉趴在申沚崖懷中,偷偷睜開眼睛,看著他熟睡的模樣,輕手撫摸。
申沚崖臉上慢慢浮現出微笑,李沉沉一驚,“原來皇上早就醒了,方才那是裝睡不成?”
申沚崖緊了緊懷抱,閉著眼睛。
“朕喜歡這樣與你輕鬆地躺著,弦弦你的身體可好些了?”
李沉沉輕嗯了一聲,“皇上,我想去看看將軍,畢竟這次多虧了將軍相助。”
“好,朕陪你一起。”申沚崖攔住李沉沉的腰,他好自責這次沒能夠陪在李沉沉身旁,他也好後怕錯過了這次就會成了今生最大的遺憾。
晚膳的時辰到了,李沉沉為申沚崖穿戴好後,手拉著手坐下。
水靈帶著宮女一盤一盤擺放好後,就靜候在另一側了。
李沉沉看起來,氣色很不錯,可是那個秘密在水靈心裏就像一顆炸彈,時刻提醒著她,一定要好生保護著姐姐。
申沚崖不斷地給李沉沉夾菜,很快碗都冒尖了,李沉沉使勁搖頭,笑著說道,“皇上,已經放不下了。”
這時申沚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爽朗的站起來,李沉沉也抿嘴而笑,兩個人笑成一團,別提幸福地模樣了。
沚,你也許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以後我要嫁給的那個人,竟然是九五之尊。
沚,為了你我也會努力撐下去,陪著你走完這一世。
楚相召被禁足這些日子裏,對於外麵的事情,也都是聽安淺說得。
她也喜歡種很多花,禁足這些時日裏,倒是有了大把時間來打理這些花,安淺寸步不離陪在身旁。
“娘娘,聽聞王爺也喜歡種花,聽說府裏已經成了花海。”
楚相召取下一朵牡丹,反複看著,“本宮是本不喜愛這些花草的,若不是心中有愧,要種植這些花草來彌補過錯,誰有心來打理這些瑣事。”
言罷,楚相召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收起了心中的故事,丟下牡丹,冷冷的對著安淺說道,“本宮乏了,扶本宮回去吧。”
安淺看了一眼地上的牡丹,鮮豔奪目,仿佛在滴血。
一陣涼風吹過,吹動著花瓣,使勁拉扯著過往。
自從有了何京華照顧陸珺寧,她的情況穩定了很多,也很少來麻煩申沚崖了,後宮之中一下子風平浪靜了起來。
時隔幾日之後,李沉沉本是和皇上約好了一起去看申泠崖的,準備出發前,誰料到楚相召突然發起高燒,一時之間申沚又被絆住了腳。
派人來傳話,陪李沉沉改日再去,李沉沉眼中頓時生了一團霧氣,一時之間氣不過,帶著水靈獨自一人前往。
經過調養申泠崖的身體恢複的很好,坐在庭院之中擦著長劍,這把長劍之上染了多少鮮血,申泠崖搖頭輕歎。
李沉沉故意沒讓任何人通報,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可惜,申泠崖還是發現了她。
申泠崖趕忙起身行禮,“不知貴妃娘娘駕臨,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李沉沉咬著嘴唇,搖頭。“將軍,你我之間何須如此繁瑣禮數。”
申泠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李沉沉麵對麵而坐,管家端來上好的茶水。
李沉沉偏頭看了一會申泠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香甜四溢。
“將軍,上次之事多謝救命之恩。”對於李沉沉來說,那確實是救了自己一命。
申泠崖收起長劍,“縱然不知我的血液對你來說有何用處,何談救命一說?”
李沉沉自然是不能告知,微微搖頭,“真沒想到,還會有這樣一天,我與將軍心平氣和坐在將軍府內,喝茶聊天。”
是啊,曾經那麽針鋒相對。
李沉沉知道申泠崖給的這些血液也隻不過是撐一陣子的,下次如果魔氣再洶湧起來,申泠崖的血液也不會有用了,所以李沉沉一直都很克製自己的情緒,保護自己的態度,盡量不動怒不悲傷,令自己穩定下來。
喚醒體內魔氣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進入魔道也並不可怕,大不了就像涼初透那般,而李沉沉不行,沒有本體拿什麽來撐住魔氣?
雪蓮衰敗的時候,就是路的盡頭。
申泠崖再為李沉沉添一杯茶,“早已是物是人非,娘娘何須掛念過往。”
李沉沉環顧一周,這樣的將軍府還是依然淒涼。
“不是我念著不放,經曆過的事情哪能說忘就忘,第一次來將軍府坐坐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那個時候雖然諸多不解,雖然和姐姐矛盾深厚,可是大家都在,而我眼中也清澈萬分。”
申泠崖注意的到,如今的李沉沉早已不是當日的李緋辭了。
初相見,攔腰長紗的麵容浮現而來,申泠崖怎麽會忘了那個獵場,那一次牽著馬兒暢談的情景。
隻是想著想著,悲傷就蔓延開,再飲一杯茶水,“從一開始你就不是小白,從我錯了良人就注定錯了的步伐。”申泠崖深呼吸著。
“將軍,小白再也沒有了,倘若一開始我就為了本體的遺願而來,也許你還會遇見自己的小白,你也該放下了,認真的找個人過日子吧。”
申泠崖眼角濕潤,“我又何嚐不想放下,隻是怕這一世都無法放下了,孑然一身又有不好,從軍打仗最怕身後有顧忌不是嗎。”
李沉沉站起身,“我明白你這份心意,我替本體謝謝你,我知道這些東西強求不來,我隻是勸誡將軍,倘若有朝一日遇見了那個值得的人,別再辜負。你的小白也希望你能夠幸福。”
水靈向前一步扶住李沉沉,李沉沉轉身,“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申泠崖站起身沒有說話,就在李沉沉快要出了將軍府的時候,突然說話,“若我那日帶著重生的你離開,日後你是否會怪我。”
這句話壓在申泠崖很久了,他不是沒想過帶李沉沉離開,就讓申沚崖認為她已經死了。
不是因為水靈在中間阻攔,是申泠崖自己邁不過自己心裏那個坎,可如今看到李沉沉憔悴許多後,他有些後悔當初那般優柔寡斷了。
李沉沉腳底一沉,停駐一陣子半晌才回話道,“也許當初不會,但當記憶恢複那日我便會恨你。”
李沉沉和水靈的身影遠去,申泠崖眺望著遠方,久久未動身子。
出了將軍府好大一段距離,李沉沉終究撐不住,身子一軟險些跪地,幸被水靈死死的抓住,水靈的眼淚就情不自禁下落。
李沉沉腦海中立馬閃過,大漠孤煙,快馬人影。
“姐姐,你又何苦這樣為難自己,那夜你與雷神的話,我都聽的清楚。”
水靈忍不住開聲質問,換來李沉沉震驚的表情,一滴淚“啪”地一下就落在水靈的手背上。
“那你可與誰相告了?”李沉沉緊張的要命。
水靈使勁搖頭,“我明白姐姐用意,自然誰也不會相告,可是姐姐你又何必斷了自己唯一的退路,說不定你隨將軍離開,是最好的結局。”
剛才的對話,水靈是那麽聰明,怎麽會聽不出申泠崖的用意。
申泠崖問出那樣的話,其實是在試探李沉沉,也是在告訴李沉沉,倘若那皇宮待不下去,他會用盡一切辦法帶她離開。
而李沉沉那樣回答,一口否決了自己的退路。
李沉沉握住水靈的手,“答應我,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特別是皇上,他是皇上,不是我一個的夫君,我已經讓他存了一次了,很多事情不能錯第二次,水靈你能明白我嗎。”
水靈泣不成聲點頭,就是因為水靈太明白,才沒辦法隨心所欲告訴申沚崖。
“水靈,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了,那你也一定感覺的到,現在看起來我似乎沒什麽大礙,實則不過強撐罷了,若日後哪裏控製不住的時候,你要及時提醒我,喚醒我。”
水靈猛的點頭,“姐姐你放心。”剩下的話,水靈在心裏暗自想道,哪怕拚盡性命也會護姐姐安好。
李沉沉與水靈相互摻扶著起身,“這裏風大,咱們回宮。”
李沉沉擦去水靈滿臉的淚痕,輕言仿佛是商量的語氣。
水靈倔強地點頭,兩個人的身影在深巷中越來越遠。
剛一回到寢宮,顧槿安,顧妃就連忙起身,“給姐姐請安。”
李沉沉不解地看了一眼水靈,水靈身後冒出一個宮女。
“娘娘,顧妃娘娘來了好一陣了,說非要等到娘娘回來。”
水靈摻扶著李沉沉坐下,李沉沉點頭,“下去吧。”
小宮女慢慢退出去,水靈去沏茶。
顧槿安仔仔細細瞧了瞧李沉沉,突然撲通跪下,這可驚到了李沉沉,更是滿臉疑惑。
顧槿安低著頭,自顧自地說起來,“貴妃娘娘,今日臣妾前來是來請罪的,聽聞前些日子是臣妾的下人不小心撞了娘娘,導致娘娘感染了風寒,本應是即刻就過來請罪,皇上又下了旨,娘娘生病期間,任何人不得探望,這反複過去後,隻有等到娘娘好起來,臣妾便立即趕來。”
李沉沉起身,走到顧槿安麵前,慢慢扶起她。
“前些日子的事情都過去了,顧妃也不要過於自責,我身子不好,皇上不讓探望是怕傳染了其他嬪妃,顧妃也別多慮。”
顧槿安這才抬起頭,與李沉沉對視,露出燦爛地笑容,“多謝貴妃。”
水靈端茶而來,“顧妃娘娘,快來喝口茶暖暖身子,真是奴婢的疏忽,竟然讓顧妃娘娘幹巴巴坐了這麽久。”
顧槿安笑著搖頭,“等貴妃姐姐是我自願的,哦對了今日我還有東西要送與貴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