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話 言口難開】
『第一百十六話 言口難開』
李沉沉醒了過來，隻覺得渾身酸痛，倔強的坐起來，發現這裏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四周看了看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李沉沉揉了揉肩晃了晃脖子，這裏恐怕就是皇宮了吧，可是為什麽會有一種熟稔的感覺呢。
算了想也想不通，李沉沉隻覺得口好渴，反正也沒人她赤腳連鞋都沒穿就下地了，剛走到圓桌前，好巧不巧門就被推開了，李沉沉尷尬的表情跌入申沚崖眼中。
申沚崖看到李沉沉赤腳站在地上，臉上瞬間陰沉下來，一言不發直徑走到李沉沉身旁，攔腰將她抱起。
李沉沉驚訝張大了嘴，竟然一點也不想反抗，反而是一種舒服的感覺。
申沚崖將李沉沉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這才轉身倒了杯水遞給李沉沉。
李沉沉小心翼翼接過水，就連喝水都是一小口一條口的，還不時偷偷看一眼申沚崖。
申沚崖坐在床榻邊，“要看你就大大方方的看，你幹什麽要唯唯諾諾的，你好歹也是神醫，怕朕不成？”
“沒……”李沉沉趕緊用杯把自己紅彤一片的臉遮住。
申沚崖倒是來了興趣，“那杯裏還有水嗎？”
李沉沉趕緊別過臉提給申沚崖，“沒……沒了……”
申沚崖接過杯倒吸一口冷氣，“你會沏茶嗎？”
李沉沉回過頭看向申沚崖，微微點了點頭。
申沚崖眼裏的深海明明滴入一點失望隨後又是喜悅，“你也知道水靈被啼鴂所傷，朕的身邊不能沒有這個沏茶的人。”
李沉沉咬著嘴唇自然是聽懂了申沚崖的意思，剛想回答的時候，申沚崖隻覺得胸口出一陣疼痛，隨之湧出一口鮮血。
李沉沉慌張的模樣全都落進申沚崖眼底的深海，錯不了的。
李沉沉自己都不知道這份擔心從何而來，隻要看到申沚崖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都緊張的要命。
李沉沉一把抓起申沚崖的手，眼裏露出驚訝的神色。
怎麽會？“皇上，每日你都有按時喝藥嗎？”
申沚崖點頭同樣露出疑惑的表情，“那裏不妥？”
李沉沉想著也許是昏迷的時候沒有在藥裏添加雪蓮，才會導致申沚崖體內的魔氣又變多了。
“我去給皇上煮藥。”李沉沉趕緊創穿鞋，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申沚崖本想拉住她的，但伸出的手馬上就縮回來了，還是不要嚇到她了。
跑出來的李沉沉才知道自己被安置在了這個地方叫茶苑。
水靈就住在李沉沉隔壁，由默靈照顧著，水靈挨那啼鴂一掌後，整個人幸虧有李沉沉用雪蓮驅除體內魔毒，但她畢竟受了傷隻能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哪也動彈不得。
默靈端著剛從禦膳房帶回來的熱粥，扶著水靈慢慢坐起來。
“來來來，慢點。”默靈的涼氣通過風被水靈吸入體內。
默靈小心翼翼喂著水靈，“你真是嚇死我了，差一點。”
水靈喝下一口粥笑著，“可是我不後悔那個時候的決定，就算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就算我隻是一個凡人，就算我知道我與啼鴂對抗不過就是以卵擊石，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傷。”
默靈熱淚盈眶，將水靈緊緊摟在懷裏，“我真的很幸運，如果沒有涼初透設計這一切，我就沒辦法遇見你了，真的很這些意外，和那日陪著主人走進冷宮的你。”
水靈突然想起什麽，使勁從默靈懷中掙脫開，“你拿回來默劍了嗎，啼鴂死了嗎？還有姐……李沉沉怎麽樣了，王爺呢皇上怎麽處理他了，涼初透是不是又沒抓住？”
水靈一連串的問題令默靈都不知從何解釋，幸好這個時候申沚崖一步跨進來，“水靈，你醒了？”
水靈見到申沚崖剛要抽身，就被申沚崖攔住，默靈側了側身子，令他們方便談話。
“皇上，水靈沒辦法行禮了。”
“無妨，朕是來看你的從把你安排到弦弦身邊，你就吃了不少苦，是朕苦了你。”
水靈連連搖頭，“不是的，跟著姐姐是我心甘情願的，沒有苦字一說。”
申沚崖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默靈，起身離去。
水靈望著申沚崖孤獨的背影，“皇上其實挺可憐的，一個人要麵對自己的畏懼，與孤獨做對抗，好不容出現了姐姐，真可惜天公不作美。”
默劍的懷抱更加緊了一些，“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隻有這樣安慰著水靈，別無他法。
李沉沉在廚房熬藥的時候，背對著所有人凝聚出雪蓮丟進湯藥裏，聽著所有人都在談論李弦茵的事情。
“哎呀呀，之後廚房裏再也不會出現一個偷偷摸摸來吃東西的姑娘了。”
“皇上對於皇後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有說，可是我們都心底明白，皇後沒跟回來，明擺著的事情。”
李沉沉突然醒悟了一件事情，她怎麽會知道禦膳房在哪裏？剛才著急下了地就一路跑過來……她從來沒有來過皇宮，任何人都沒有向自己提及過……
李沉沉呆呆的陷入恐懼之中，直到身旁切菜的大娘碰了李沉沉一下，“想什麽呢，藥在熬下去就糊了。”
李沉沉這才慌忙的端起藥，躲閃著離開。
一路上搖晃著回到茶苑，這個問題繞在心尖。
申沚崖規規矩矩的在房間裏等著李沉沉歸來，打了一個哈氣，“怎麽去了那麽久，你才回來。”
李沉沉沒有回應，申沚崖這才注意到她眼裏的恐懼，站起身自己給自己倒下藥，一口飲盡。
“什麽都別多想，很多事情你越是想要明白就越糊塗，而你要做的就默默等待，時機成熟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申沚崖的話雖然說得令人一頭霧水，但李沉沉竟然聽懂了。
“好啦，什麽都別想了隨朕去一趟王府，聽說申王爺也醒了。”
李沉沉本想拒絕的，不知怎麽的話一出口竟然變成了，“好。”
申沚崖眼裏的深海溫暖而平緩，一個人的樣貌可以改變無數次，而一個看一個人的眼神，無論是否遺忘了記憶，眼神永遠不會做假的。
被雷神救走的涼初透再次進入純白世界，這一次涼初透沒吵沒鬧，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
沉著冷靜的自言自語道，“她真的死了嗎，之前我以為你們所有人是為了保護她，所以來欺騙我的，直到看到申沚崖和申步崖的神情，我才相信她真的……”
“涼涼，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嗎，造成今天這種局麵是你所期待的嗎？”
涼初透把頭低下，輕輕歎言，“我不知道我應該覺得開心的，報了仇一切不都結束了嗎？”
雷神站起身慢慢靠近涼初透，“對你來說，報仇是執念親情不可負。”
涼初透閉上眼睛，她到底想要什麽，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
李沉沉隨著申沚崖一同出了皇宮，半路遇上申泠崖，那便一同結伴前行去探望申步崖。
申步崖是醒了手筋還是被申沚崖動了惻隱之心後接上了，而他將麵臨永遠都站不起來的命運，餘生隻能坐輪椅了。
申步崖目光呆滯，雙目空洞無神，坐在庭院中，管家在一旁陪著欣賞落葉。
“王爺，您要是冷了就跟我說說，我帶你回去。”
王爺沒有回答，管家拂去落在他肩膀上的枯葉，你說你又何苦折騰這一趟，落得這麽一個下場呢。
管家看到申沚崖走進來，欲將行禮之時，被申沚崖攔下。
“王爺，可曾安好？”申沚崖把目光落在仰天看落葉的申步崖身上，發覺端倪。
申泠崖繞過管家來到申步崖身上，“後悔嗎，如果一切都沒發生。”
申步崖聽到聲音將頭微微扭轉看向申泠崖，“你是何人？本王想吃糖。”
申泠崖一臉震驚，向管家看去。
管家拘謹著身子歎口氣道，“王爺固然是醒了，可是不知是何原因醒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誰也不認識而這智商就仿佛是幾歲的孩童。”
“太醫怎麽說？”申沚崖緊隨追問。
“太醫隻說王爺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才會如此。”
陽光透穿落葉照在申步崖的臉上，申步崖閉上眼睛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暖意，輕輕拉起申泠崖的衣袖，“你知道阿茵是誰嗎？”
申泠崖蹲下身子，整理了一下申步崖的碎發，“我不認得阿茵，那你知道是誰嗎？”
申步崖委屈巴巴的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在夢裏我常常喊著這個名字，甚至會哭。”
申沚崖麵無表情的看了一會，擺手示意管家下去。
李沉沉在這個時候向前一步，“王爺也是個可憐人，如今變成了這般模樣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很多人想回到無憂無慮的時光都回不去呢。”
申沚崖深呼吸著，眼裏盡是柔情的望著申步崖像個認真的孩童拉著申泠崖的手，滔滔不絕。
“你可知他為何變成這樣。”申沚崖扭頭看向李沉沉。
李沉沉看的出來申步崖身上已經沒了黑氣，完完全全是童真。
“王爺怕是在輪回之中許下了什麽承諾，如今王爺又逆天而行，違背誓言，之前憑借凡人之力寄生啼鴂，又強行掌控默劍，後又同涼初透合作危害蒼生，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加起來，每一件事都可以取王爺性命，皇上沒有這麽做，上蒼也給王爺一次機會，這也許就是王爺的因果吧。”李沉沉感慨萬千。
申泠崖內心諸多不忍，拉著申步崖的手，“你別怕，哥哥會保護你。”
申步崖低頭拿著身上的落葉，“你會帶我見阿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