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話 承諾消弭】
『第一百十三話 承諾消弭』
數日趕路,路程過半,申沚崖也已經恢複身體,和申泠崖商討過後,為了減少戰爭,申沚崖讓這十萬精兵分路繞回皇宮。
李沉沉和他們相處這段時間,也逐漸熟悉起來不那麽陌生了。
李沉沉和申泠崖駕車,搖晃著小腦袋,手裏還拿著一朵鮮花,“將軍,天陰了,看起來是快要下雨了。”
申泠崖也抬起頭,“是啊,我們到前麵找個地方停一下吧。”
“恐怕,你們誰都走不了了。”衛雲碧帶著一群死士從樹上刷刷刷落下。
申泠崖勒緊了韁繩,馬兒嘶鳴一聲,申沚崖掀開簾子,眉頭一緊。
“衛雲碧?”
“我們之前交過手,如今的她就是所謂的活死人。”申泠崖解釋道。
天空厚重的雲層,壓得天很低,風卷起落葉,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申泠崖握緊佩劍,“保護好公子。”
衛雲碧露出邪惡的笑容,申泠崖自然是明白,她肯定又被強化了。
水靈和默靈也接二連三跳下馬車,那群死士毫不猶疑就衝上來。
李沉沉眼裏全是重影,重重疊疊,這些場景怎麽如此熟悉,就感覺好像曾經經曆過一般。
默靈落地成形,拉著水靈的手,躲避殺機反手出掌,默靈終究不能浪費靈力,他畢竟沒有默劍在身旁,也不能成人形太久。
申沚崖奪過一個死士手中的武器,反手就是一刺,鮮血被噴的那麽老高,甚至要染紅天際。
圍著申沚崖的死士越來越多,李沉沉一個起身,長袖一揮一條藍色的絲綢從袖口中飛出,如劍芒橫掃一片不帶一點鮮血在申沚崖身後倒下。
藍色絲綢在空中飛舞著,李沉沉點著腳落在申沚崖身後。
這一刻的感覺申沚崖又恍惚的錯覺,那昔日並肩作戰的感覺從歸與於心。
申沚崖茫然回過頭,看著李沉沉的臉,李沉沉卻看到申沚崖的另一麵,“小心。”一把拉住申沚崖繞過自己,一條絲綢輕易的劃過橫衝直撞飛出來的啼鴂的秀發。
幸好啼鴂躲得快,碎發隨風飄揚。
申沚崖眼底的深海微微動蕩,這一幕仿佛回到了初見之日。
那次狩獵那次出手相救。
李沉沉擋在申沚崖麵前,這感覺錯不了。
李沉沉還微微一震,為什麽靠近他的時候會不自覺要保護他呢?
啼鴂落地盯著李沉沉,“你是什麽人?此事與你無關,我勸你趕緊走別惹上麻煩。”
“你是邪靈啼鴂?”李沉沉看著啼鴂,手中的藍光微微亮起。
“你認得我?”換成啼鴂一臉驚訝。
“我能看到你的本體。”李沉沉藍光幻化成一支不知名的花,輕輕一鬆手,啼鴂知道這是魔醫座下雪蓮,啼鴂趕緊化成一道黑煙逃跑了。
申沚崖與衛雲碧廝打在一旁,李沉沉婉轉著手法將雪蓮注入衛雲碧體內。
衛雲碧突然四肢僵硬,丟下短劍緩緩閉上眼睛,翩然倒下。
申泠崖收起長劍看著李沉沉,李沉沉笑著點頭。
申泠崖也回應一個淡淡的笑容,直徑朝著這裏走來。
申沚崖望著李沉沉的背影,突然湧出一口鮮血。
聽到聲音,李沉沉猛然回頭心口處傳來麻麻酥酥的感覺。
眼裏閃過綠色的眸子,很快很急但是還是被申沚崖捕捉到了。
申泠崖本想向前相助,但看了一眼水靈那邊,縱身又跌入戰場。
李沉沉抬起頭環顧四周,扶著申沚崖到一旁的樹下依靠著。
“你怎麽樣,怎麽好端端的會吐血?”李沉沉趕緊抓起申沚崖的手,仔細號脈。
奇怪,餘毒不是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嗎,怎麽好端端的又多了起來。
申泠崖三下兩下就解決了這群死士,默靈已是滿頭大汗,握著水靈的手一刻都沒鬆開,看到申泠崖來了這才安心倒下。
“默靈。”水靈驚呼,默靈變成寒芒,落在水靈手心中。
“我知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水靈閉著眼睛小心將默靈貼近心口。
然後站起身跟著申泠崖來到申沚崖身旁。
“公子怎麽樣了?”申泠崖關切萬分。
李沉沉將靈力注入申沚崖體內,壓製住繼續生長的魔氣,不解道,“不知為何,魔氣突然又增多了。”
申沚崖嘴角還掛著血跡,一言不發看著李沉沉,一個人的樣貌可以改變,一個人心也會改變,但一個人的感覺無論怎樣,都不會改變。
申泠崖突然就明白了,魔醫為什麽要讓重生後的李沉沉跟隨他們繼續前行,這魔咒,隻要申沚崖對李弦茵動情就會生長出魔氣,等到魔氣長到一定程度就會重蹈覆轍的沉睡。而能壓製魔氣的人,也隻有李沉沉。
所以,他們不得相愛隻能相望,看來,李沉沉能夠忘記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與其兩個一起痛苦不如一個人背負。
大雨就這樣一聲不響的落下,申泠崖指著前麵有一處涼亭,“咱們先到前麵去避雨吧,我去牽馬。”
李沉沉探出頭,“我陪你一起去吧。你肩上有還流著血。”
申泠崖背對著李沉沉,心跳遲緩著,狠了狠心,“不用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麽,你對衛雲碧做了什麽。”
“我隻是用雪蓮清除了她體內的魔障,讓她變回屍體,不在受人控製。”
申泠崖沒說話,直立著身子消失在這大雨滂沱中。
李沉沉和水靈一同扶著申沚崖,走向涼亭,李沉沉放心不下不時回頭看看,申泠崖有沒有跟上來。
水靈忍了又忍還是開口道,“沉沉姑娘可是中意了將軍?”
李沉沉仿佛被人說穿了心事一樣低下頭,還好雨聲比較大,聽不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水靈生氣的別過頭,“那將軍可是有過夫人的,我們會變得這麽狼狽,全是那將軍夫人惹得禍事。”
申沚崖仍然一聲不知,水靈的激烈反應都留在他的深海裏。
“她的夫人?”李沉沉反問,總算走到這涼亭,扶著申沚崖坐下。
水靈拉著李沉沉到一旁,“對,他很愛他的夫人,才會縱容他夫人闖下這麽大的禍事。
水靈說的李沉沉一愣一愣,沒再說話。
申沚崖抬起手堵在嘴邊,咳嗽起來。水靈也不在說話,回頭幽怨的看著申沚崖,“公子怎麽了,可是著了涼?”
申沚崖的衣袖就此滑落,露出手腕上的相思豆,綠光再次劃過李沉沉的眼裏,李沉沉腦海仿佛被什麽撞擊著,有一處聲音在回蕩。
“你宮裏什麽貴重的東西沒有,你要送我這個。”
“弦弦,上次那個壞掉了這次朕重新補給你一個。”
李沉沉不自覺的抓住申沚崖的手腕,盯著相思豆看著,頭疼的厲害,表情極為痛苦。
“李沉沉?”申沚崖輕喚出口,李沉沉喘息著趕緊鬆開申沚崖的手,躲到一旁,目光空洞。
申泠崖牽著馬站在大雨滂沱中看著這一幕,就算他們不得相愛,就算他們之間背負著魔咒,經曆過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忘掉。
申泠崖牽馬轉身,淋著這樣冰涼的雨似乎更能讓自己清醒過來,之前一切發生的太快,讓自己迷糊在幻夢之中。
還以為這一次自己有機會,申泠崖已經錯失了相守的機會,無論日後怎麽彌補都是無濟於事。
理智說自己不能乘人之危心說她是李沉沉。
六層天宮,雷神坐在那棵樹上,望著天地望著過往望著……
“你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你以為一段感情是下一場雨就能結束的嗎。”神女踏雲而來。
雷神從樹上跳下來,趕緊行禮。
“神女都知道了?我……”
神女擺了擺手,“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隻是沉默不語罷了,這兩個孩子不管染不染塵俗,都會有這場情劫的,隻不過上天安排涼初透的情劫來的凶猛而已,雷神如今能挽救涼初透的人隻剩下你了,難道你也放棄她了嗎?”
雷神不知該如何作答,心越是糾纏雨就下的越大。
“我知道事情表情如今這樣,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禁欲仙子的死不能完全怪罪在涼初透身上,但也是因她而起。雷神,你可以怨可以恨,但你真的放手了嗎?”神女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令雷神更加矛盾。
“我不知道,繼續糾纏還有何意義,還不如放手給她自由,各自好過。”
神女取下一片樹葉握在手心中,“樹葉離開了樹,它就真的能夠好過起來嗎?經過世事的磨練後,樹葉會化作塵土,誰也不在記得。你能怪樹殘忍還是怪樹葉不懂事?都不是啊,是定數,是到了時間,一切都會按照預定好的軌跡,一點一點發展下去。”
雷神接過樹葉,“涼初透怎麽會有純正的魔族血液,神女你知不知道她已經完全成魔。”
神女低下眼眸,“關於她的身世,你還是永遠都不要知道的為好,魔也並非都是窮凶惡極的,隻要有心涼初透也可以重回正道,若她不願誰也無能。”
“她的一顆心全都放在護法的身上,我也無能為力。”
神女幽幽轉身,踏著雲層緩緩離開,隻留下聲音久久彌漫。
“越是深愛越是遠離,涼初透是倔強的,不甘吃虧的。她的性子一直很剛烈,你早該知道,她還是怨你的,護法可能隻是你們之間她恨的借口,追殺禁欲仙子,內心源於的恨也許皆因你而起。”
雷神看著手中的樹葉,又抬起頭看著這天際。
那一聲聲雷神,一次次相守。
“願世界化為滄海,願你我歸如初見。”
雷神不能不管不顧,一個縱身落入凡塵,他還是放不下涼初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