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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話 一樹花開】

  『第五十七話  一樹花開』


  光芒同時在她們二人體內散發,申沚崖懷中的李弦茵回到記憶最深的漩渦之中。


  那一世與申步崖最後一麵站在梧桐樹下,申步崖拉著李弦茵的手,淺淺深深的說道,“我若不做帝王陪在你身旁,你可願意為我留下。”李弦茵搖頭,“可是你已經是帝王了,這是事實,改變不了。”


  就在李弦茵轉身的時候,梧桐樹突然瞬間開出了花,風一吹搖曳著落下花瓣,看著李弦茵遠去的消失在花瓣雨中背影,申步崖立下誓言。殊不知那一世青澀李弦茵的心裏已經埋下愛的種子。


  遠去著遠去著,李弦茵耳邊傳出滴水得聲音,下一秒場景的轉換全是與申沚崖一幕幕情深似海。


  與申沚崖相比,申步崖臉上多了一分溫和,卻比不上申沚崖的冷漠更讓她心疼。


  聽說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感情,有的越來越深刻,也有忽然消失的,他們究竟屬於哪一種呢?


  雙生子,連心花,共生死。


  一滴水落到李弦茵心口花蕊深處,原本黯然失色的花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重新綻放出生命力。


  在黎明到來之前最後一刻的黑暗劃破長空,李弦茵那些潰爛的傷口長出新鮮的新肉,血流不止的傷口不再流血,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


  縱然申沚崖娶了別人,李弦茵也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他的身邊。除了這個身份除了這裏,她不知道該去哪裏,這裏有他,有她心心念念著的申沚崖,就算隻是能看著他的背影,於她而言也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情。


  申沚崖見懷中的李弦茵眼皮微動,他抿了抿嘴巴,表情有些委屈緊張了這麽久終於鬆了一口氣。


  站在一旁的申步崖手心裏都是汗水,不管是誰讓她留下來,她總算能夠留下就好。他在申沚崖興奮中默然轉身離開,他沒有理由留在那裏。


  涼初透也不在打擾,拉著申泠崖慢悠悠離開,申泠崖心裏有很多話雖然沒直接問出口,但死因已經埋下,等到開花結果並不遙遠。


  桐花凋零,輪回輾落歲月之痕那份深愛千回百轉,不原沉浸要多少眼淚才能把她喚醒要多少輪回才能與她相近何處,他能把她找尋何時,他能與她相逢在生命顫抖的尾音,退到想像的絕境他隻想親口,低訴他依舊懷念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月妃在朱色的青紗帳中醒來,身旁躺著的人早就沒了蹤影,一摸溫度冰涼一片。


  月妃輕喚門口侯著的人,進來一個小宮女畢恭畢敬回答月妃的疑惑,申沚崖早就吩咐過,小宮女回答也是按照申沚崖的意思來說。


  “皇上呢?”


  “皇上昨夜就去看奏折了。”


  月妃哦了一聲,就讓小宮女為自己梳洗打扮,早就聽聞申沚崖後宮空無,一想到自己是第一個入住後宮的就莫名激動,雖然現在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妃子,皇後之位早晚都是自己的,放眼望去,偌大後宮之中,隻有自己能與申沚崖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想著想著,月妃不自覺笑出聲。


  “什麽事,這麽開心來說來給朕聽聽。”


  月妃剛掛上一隻耳環,申沚崖一步跨進來。月妃滿臉小幸福的模樣起身行禮,申沚崖一把扶住月妃抬頭,對上申沚崖的眼睛,一不小心就被收心,小宮女放下梳子趕緊退出去。


  “皇上不是在看奏折嗎,怎麽大清早就過來了。”


  申沚崖拿起桌上一把桃花梳親自為月妃梳頭,順便解釋道,“怎麽能夠不陪愛妃用早膳呢?”


  月妃低著頭偷偷的笑,申沚崖放下桃花梳拉起月妃的手,“朕叫人在花園備好早膳,讓愛妃餓壞了吧。”


  月妃輕輕嗯一聲,就同申沚崖手拉著手一同前去花園用膳。


  一路上過往的宮女太監都快步離去,隨後就抱團探討起來。


  一頓早膳讓月妃備受寵愛,申沚崖對她照顧無微不至,中途的時候小宮女端上一碗甜湯,在申沚崖勸說下,月妃眼角開出桃花喝下。申沚崖嘴角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目光深邃的看著月妃喝的幹幹淨淨。


  愛情裏我們總是這樣,習慣了被人怠慢又怠慢了別人,樂死不疲。我們是這一個人的寶貝,又是另一個人的垃圾。


  申步崖回到雲閣,撫摸著葉銅雀用著的銅鏡,她的那些首飾衣物。


  “葉兒,我要有多麽後知後覺才會失去了你,我現在很亂很矛盾,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我對阿茵的心,想要和她在一起又覺得對不起你,如果就這樣放棄與她廝守的機會,那麽這幾世輪回又有何意義?”


  衛雲碧一腳踢開緊閉著的門,拿著一件申步崖幹淨的衣物。


  “如今你知道了葉銅雀的好已經為時已晚,你現在不是應該這樣頹廢下去,你要振作起來找到王府那個線人,替葉銅雀報仇啊。”


  申步崖滿眼淚花的抬頭看著衛雲碧,他的眼裏全是紅血絲,一整夜不曾合眼,前前後後又反複折騰自己,就算換了普通人衛雲碧也會難過一下。


  “宮裏有消息了嗎?阿茵醒了嗎?”


  衛雲碧直接把衣服扔到申步崖身旁,“就算她現在醒了,你也見不到她。沚崖哥哥派了很多人守在茶苑暗處,而且吩咐下去,除了水靈任何人不準接近。”


  申步崖低著頭摸著衣裳,“對啊,她現在被申沚崖保護起來了,其實就是防著我在接近阿茵身旁。”


  衛雲碧一個白眼,“她那個模樣……之前我怎麽不見你們兩人對我這麽上心呢?”


  申步崖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隻能盯著衛雲碧看,衛雲碧茫然的後退,“你……你又要幹嘛……”


  “我隻是沒想到,繞了這麽一大圈你還在我身邊鼓勵我。你不是應該殺我嗎?幫著你的沚崖哥哥……”


  衛雲碧吐了吐舌頭,拉一把椅子坐下,“你管我還有我不是在你身邊做丫鬟的,趕緊給我安排進宮,我要做宮女。”


  申步崖歎口氣,“衛雲碧,你能有這次機會不容易,你又何必自己跳回火坑裏呢?申沚崖身邊有李弦茵,現在又多了一個月依依。”


  衛雲碧眼神的光芒消失了,“我也不想,可是心不由我。不管沚崖哥哥身邊有誰,我能夠看見他守著他就行。”


  “如果沒有之前種種,你是情願入府的,我可能會愛你。”申步崖說得很嚴肅,並沒有開玩笑的口吻。


  “可惜啊,此生我除了沚崖哥哥不可能在愛上別人了,嗯,就像你的葉兒除了你誰也不愛了。好啦。你快去洗澡,都幾天了要臭死了,然後振作起來,對於王府那個線人和殺死葉銅雀的人我猜他們是一個人,而且……我也有些頭緒。”


  申步崖聽到這裏,覺得衛雲碧說的很對,繼續頹廢下去並沒有用,殺死葉銅雀的人還在王府內。


  “那我去洗澡了,好好梳洗一番等我回來。”


  衛雲碧點頭,申步崖站起身離開。看著申步崖的背影,感覺他一下蒼老不少,成長了很多。


  葉銅雀將是他這一輩子的遺憾了,做戲的愛情一場華美的演繹,戴著麵具,種下欺騙,開始撕扯著蹣跚前行,到最後,動了真情滿身傷疤,卻不得不踽踽獨行,大概這便是故事最好的結局。


  剛才這一襲話都被在門外的梓葵聽見,她本想來看看王爺醒了沒,沒想到聽到衛雲碧一口一個,沚崖哥哥……衛雲碧是李緋辭的貼身丫鬟,隻有她最清楚,隻有李緋辭會叫申沚崖為沚崖哥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有些意外震驚,就沒進去慌慌張張的回到自己的住處。


  給一個人的越多,其實他得到的就會越少。


  水靈守在李弦茵的床榻邊,時不時替李弦茵蓋蓋被子,偶然浸濕手帕為她擦擦臉。


  水靈轉身去倒水回來的時候,李弦茵坐在床榻上,水靈手中的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姐姐,你醒了……”


  李弦茵雖然臉色還是很差,但這次笑起來很迷人,笑著輕嗯一聲,與水靈一個滿懷的大擁抱。


  “姐姐,你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吃東西?”


  “水靈,我想見王爺。”李弦茵打斷水靈的熱情,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水靈的表情明顯一愣,身子也有片刻僵硬。


  “姐姐,皇上下旨說除了我以為任何人不得接近你。”


  李弦茵垂下睫毛,“皇上在哪?讓我見他,我和他親自說。”


  水靈左右為難,不敢說出申沚崖現在身在何處,李弦茵看的出來。


  “你說吧,我能接受。”


  水靈歎了口氣,“姐姐沒醒之前皇上下了早朝來這裏守著姐姐,誰料到月妃娘娘說準備了草原舞要獻給皇上,皇上就去了月妃娘娘的寢宮……”


  李弦茵一動未動,她雖然無比清楚申沚崖的心,也在努力的安慰自己別多想,可是她還是做不到,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出現申沚崖與月依依,你儂我儂的畫麵,有說有笑的寵愛。


  “姐姐……”水靈見李弦茵愣神,就輕輕喚了一聲。


  “水靈,我的傷勢實在不能出去,麻煩把王爺叫來,如果皇上回來怪罪下來,一切有我單著。”


  水靈不解,“姐姐你的傷勢還沒好,什麽事情不能等到痊愈了再說嗎。”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王爺,我想王爺此事也很想見我。”


  人在世間,注定要和一些人愛恨糾纏,而在這糾纏中,一些情分卻如雲煙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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