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話 幾許塵緣】
『第四十五話 幾許塵緣』
鎖晝帶著衛雲碧梳洗一番後,眾人才發現她並不是小姑娘隻是身材長得瘦小而已。
申沚崖故意與衛雲碧拉開很大一段距離,找到機會偷偷跟申步崖對話,不要讓衛雲碧知道李弦茵用的是她的身體,就讓她認為她們隻是長得很像。這件事情上,申步崖也表示讚同。畢竟誰也不了解現在的衛雲碧,真擔心她會做出什麽傷害到李弦茵的舉動。
衛雲碧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出來,與李弦茵怒目而視。申沚崖拉過李弦茵,仔細嗬護在身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姑娘,你怎知我的名字。”
衛雲碧向前一步,申沚崖後退一步。
“沚崖哥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也告訴你,我就是李緋辭。”
雷神曾帶著李緋辭的魂魄找到這身體,催動神力讓她重生,雷神說過可以在給她一次生命,就算重生的她也回不到過去。
申沚崖故意裝作冷漠臉,別過去看向申步崖。
申步崖一步衝到衛雲碧麵前,“小小女子口氣倒是不小,竟然知道我夫人的名字。”
衛雲碧推開麵前礙事的申步崖,直視申沚崖。
“沚崖哥哥,我就是李緋辭。”
“別鬧了,我夫人是我親手安葬的。何況她是死在我的懷裏……”申步崖再次擋住衛雲碧的視線。
衛雲碧見申沚崖仍然冷漠無情,斷了喋喋不休的念頭,偏頭看向李弦茵。
李弦茵絲毫沒有退縮之意,無論是誰她也不會退步。
鎖晝看了這樣一場鬧劇,無奈笑了笑。她看不出衛雲碧體內竟然不是本體的魂魄,是因為李緋辭重生之力是借助雷神之手。
衛雲碧看著李弦茵和申沚崖之間那麽近,她也曾離這裏這麽近,隻是再近又怎樣,走近過,卻走不進。
有些人注定是同類,注定成為戀人,注定分擔著對方的苦楚。
申沚崖冷漠無情的容顏刻碎衛雲碧眼裏的深情。申沚崖清楚的知道,之前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已經耽誤她一輩子了,好不容易重獲新生,他不能繼續耽誤她了。就算帝王在怎麽無情,對她還是有一絲愧疚之情的。他知道,應該換他來結束這件事情。
人成個,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前世今生,始終逃不出命運的手掌心,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的躲避。
一時間大家陷入沉默,李弦茵覺得不能因為這件事情不該耽誤更重要的事情,走到鎖晝身邊。
“既然你說那人不是你控製的,那麽就表示你夫君在這附近。”
鎖晝眼前一亮,表示讚同。“可是我在這裏已經滯留很久了,還是找不到他。”
李弦茵沉默片刻,“既然找不到就引他出現。”
申沚崖似乎明白李弦茵要幹什麽,大手拉過李弦茵,有點憤怒。
“你要幹什麽,我不準你冒險。”
李弦茵反手拉住申沚崖的手,“你要知道,將軍的病情不會等我們拖拖拉拉,將軍夫人很快就會同將軍一樣了。我冒險也沒有關係啊,他們咬了我我不會有事的。”
鎖晝也聽出來李弦茵似乎做了一個冒險的決定,插嘴詢問,“弦茵姑娘要做什麽?”
弦茵?衛雲碧更加疑惑可是看到申沚崖有所動容的神情,她就明白申沚崖知道這個女子不是李緋辭。
果然申沚崖並不是無情之人,隻是情深之人還未到來。
李弦茵拉起申沚崖和鎖晝的手,“你夫君不是要找上好的相思豆嗎?我呢就在今天晚上故意露出手鏈,引你夫君出來。”
鎖晝搖頭一萬個不同意,怎麽能讓李弦茵冒這個危險呢。
“鎖晝,你夫君認得你,你出現他肯定不會出現的。如果隨便找一個人又有誰會來。聽我說!”李弦茵回頭義正言辭的說道,阻止了申步崖移動的步伐。
“你們兩個人身份高貴,不能冒這個險將軍還等著我們帶著辦法回去,而衛雲碧我們現在什麽都不了解,所以在這裏隻有我是最好的人選。我的血液不會被傳染這種疫病,那天將軍夫人說得話你們也聽見了,之前將軍還好好的,誰也沒發現他早就得了這種疫病是因為,禁欲仙子的內丹。也終於明白,血液相融的真相。也終於知道,為什麽神女一劍下去,禁欲仙子就魂飛魄散了。直到禁欲仙子最後一縷執念消散,將軍的病情才一天天惡化,你們懂嗎?”
在申沚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弦茵給他一個滿懷的擁抱附在他耳邊輕輕說道,“相信我會沒事的,真正的李緋辭回來了,我怎麽舍得出事呢?”
申沚崖眼裏的海一點點退朝,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算是準了她的決定。
申沚崖不是不擔心也不是不害怕,他隻是信任大過其他,他信她,所以願意尊重她的決定。
如果兩個人對愛情不信任,互相試探互相猜忌,再深切的愛,也經不起如此顛沛流離。
李弦茵明白,她一直喜歡的就是這樣一種人,冷峻,邪氣,溫文的外表下包藏著危險的氣息,一不小心,就會讓身旁的人鮮血淋漓。
王府內王爺遲遲沒有歸來的消息已經讓葉銅雀方寸大亂。
秋然在葉銅雀默許的情況下,帶著眾多家丁強行闖進了梓葵的房間,將之前沒有打掃保留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一封一封信件,上麵全都寫滿了對葉銅雀侮辱的言辭,秋然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趕緊將其交給葉銅雀。
葉銅雀顫抖著手握著信件,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這筆跡和李弦茵的一模一樣。
葉銅雀怒拍桌子,“梓葵呢?將側王妃請來。”
平日裏照顧梓葵的丫頭跪在地上,“側王妃一早就出去了。”
管家就在這時匆匆忙忙跑過來,“側王妃回來了。”
梓葵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鮮花,蹦蹦跳跳走進來,看到一臉嚴肅的葉銅雀,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站直了身子。
“王妃,這是怎麽了?”
梓葵注意到王妃手中成團的信件。葉銅雀壓住心中悲傷,退了所有人隻留下梓葵一人。
“梓葵,我問你一句實話平日裏姐姐是如何看我。”
梓葵聽到這裏,丟下手中鮮花撲通跪地,不言不語。
葉銅雀用手捂著心口,看到梓葵的反應本來心存的一點幻想湮滅成灰。
曾經如此要好的姐姐,原來早就變了心意。
葉銅雀怎麽也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李弦茵策劃好的。就算她比誰都明白,腹中胎兒注定無法留下,可是愛王爺是真的心疼李弦茵也是真的。
葉銅雀閉上眼睛,無聲落下眼淚,白手示意梓葵出去。梓葵立馬領會,起身走到門口時,還回頭看了一眼葉銅雀,她整個人遭受重大打擊無力癱坐在長凳上,手扶著頭眼淚劈裏啪啦。默默藏住笑容,開門離去。
雖然申步崖遠在另一處,心裏也始終沒忘一定要找到王府裏的線人這件事情。
夜幕來的很快,鎖晝再三相告自己夫君的模樣,甚至還幻化了幻像,給李弦茵看的清清楚楚。
李弦茵故意挎著滿滿一筐相思豆穿梭在鎖晝指定的地點。
風吹的很凶,仿佛要吞掉所有一般。李弦茵每走一步都是未知的危險,耳旁的風影響著她的判斷,樹木相互交錯,隱隱約約透露著危險的氣息,李弦茵提著裙尾,咽口唾沫,她自己也沒有多少勝算,出聲道,“賣相思豆,最好的相思豆……”
暗處的申沚崖滿懷擔憂的向鎖晝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鎖晝姑娘,你也知道很多人都是因為你夫君而染病,這天下是朕的,朕有意思提出一個請求。”
鎖晝抬頭看了看月亮,月亮很大很圓很亮,就像剛相遇那一夜。
“你要說得我都明白,我也知道夫君再也回不了頭做不回人,我答應你。”
申沚崖歎口氣,申步崖聽的是一頭霧水,但也假裝點頭。本來這場行動是沒有衛雲碧的,她非要跟著來,也就沒人阻止她了。
遠處傳來李弦茵驚呼聲,撒了一地的相思豆。
一個一身破爛不堪的人奔著李弦茵的手鏈抓去。
“夫君。”鎖晝突然出現李弦茵麵前,申沚崖和申步崖幾乎同一時間出現在李弦茵身旁,將她扶起。
鎖晝眼前的人好似怪物直接生撲過來,鎖晝的悲傷別人無法體會,她翻身而躍到他的身後,點住了他的穴道後滑落出袖中玉笛,輕輕吹起。
李弦茵一耳就聽的出來,“這是相思絕,可以短時間內催動記憶。”
申沚崖擔憂的看著李弦茵,一旦記憶被催動,那麽關於涼初透的那段故事,李弦茵會不會記起來?
鎖晝看著麵前的夫君,臉上分明有了表情,看來催動記憶這種方法果然有用,可以讓夫君冷靜下來。
記憶的夾子被打開,一介書生上京趕考,不料落榜返鄉途中,遇到一隻被黑貓撲倒的麻雀,好心救下悉心照顧。那個時候,麻雀決定好好修煉,她要報恩。
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過去了,麻雀終於修煉成人,來到人間找尋昔日恩公救命之情。
鎖晝吹著一滴淚落盡玉笛裏,麵前的夫君張牙舞爪的手緩緩放下,眼角也滑下一滴淚。
紅塵之中,終於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