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返軍營張寧攙金百 淚如雨金百哄張寧
張寧注意到了金百的目光,兩人相互看了一眼。
屋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走吧。”金百緩緩起身,肌肉酸疼,有些脫力的狀態。
“嗯。”張寧乖巧的點頭。
她是真的後怕。
後怕自己在陳大屁這裏呆了這麽久,如果軍中真的發生點什麽可怎麽辦?怕自己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如果金百發生點什麽可怎麽辦?
耷著眼睛看了金百一眼,張寧這才緩緩起身。
“走吧。”張寧也跟金百說了同樣的話。
金百在前邊走,張寧在後邊低頭跟著。
抬了抬頭,張寧好像要說什麽,卻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出來。
金百走著走著,突然扭過頭,仿佛是猜到了張寧可能想要說什麽。
“金將軍。今天的事情,多謝了。”
見金百看自己,張寧抬頭說完,又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不用客氣啊,跟我還客氣什麽。”
金百突然笑了。
剛笑了一下,突然咧了一下嘴,很痛苦的樣子。
見金百一個趔趄,張寧趕緊跑上來攙扶著。
看著金百的傷口,張寧突然有那麽一點心疼。
這是為自己受的傷。
金百的衣服已經沒有幾處好樣子了,破碎的布條輕輕的抖,像一條小蛇。
透過布條的口子,可以看見裏邊的各式各樣的傷口。
雖然被布條包著,但是還是可以隱隱約約看出來。
臉上還被擦了幾下,劃出了幾個口子。
“疼嗎?”
張寧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金百也蒙了,他第一次被女孩子這麽問。
支支吾吾道“還好,不,不疼。”
“嗯,那我也扶著你吧。”張寧一邊說著,一邊攙扶著金百往前走。
兩人來到了張寧的營帳,金百就要走。
“金將軍,我給你叫個將士送你回營吧。”張寧仍舊是耷著眼睛,看向金百。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金百說完,就要走。
緊接著瞥了一眼,他突然就不想走了。
張寧正窩在一角,抱著膝蓋,楚楚可憐,眼中仿佛有淚花。
這個時候要是不管他自己跑開的話,未免有些太冷血了,太不夠男人了。
想到這金百不僅沒有往門外走,反而坐在了張寧的榻邊,輕輕拍了拍張寧的後背。
他不知道古代是不是這樣安慰人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隻能這樣安慰一下她脆弱的心靈。
張寧感受到了金百,抬起頭。突然哇的一下哭了。
哭的淚雨梨花,看的有些可憐人。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金百笨拙的安慰張寧。
刻意板了這麽多天的情緒,終於在這一瞬間釋放了出來。
自己還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自己真不應該承受這麽多,真的。
她也想在集市裏蹦蹦跳跳的買糖葫蘆,買糖人,逗鄰居家的大黃狗。
總之,張寧什麽都想幹,除了在這裏當什麽狗屁黃巾軍的首領。
她突然有點討厭自己的父親,為什麽要成立這麽個東西,又為什麽突然甩手不幹,把這麽一堆爛攤子丟給了自己。
她趕緊胡亂用手背抹了抹眼淚,道:“是不是很丟人,身為黃巾統帥,卻在這裏哭鼻子。”
“不,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子。”
金百也伸手,用袖子幫張寧擦眼淚。
他明白,這個女孩兒在這個世界承受了多少不該承受的。可是沒辦法,事情就趕到這裏了,她現在必需承受這些事情,推不了,也推不掉。
“你要是想哭,就多哭一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金百認真的說。
張寧不僅沒在繼續哭,反而噗嗤一下笑了。
“我才不哭,我剛剛隻是迷眼睛了。”
這是張寧最後的倔強和偽裝。
金百沒有捅破。
“以後有我在,就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危險。”
金百想說的是黃巾軍這方麵的意思,保護主公,天經地義。
張寧卻好像理解錯了,臉色突然一紅。
畢竟是十七歲的小女孩,難免浮想聯翩。
更何況,在這個時代,十七歲已經可以結婚生子了。
再加上金百的話,還有兩個人單獨在同一個房間裏,張寧難免想多了。
“嗯。”張寧紅著臉,輕輕嗯了一聲。
緊接著仰起頭,看著金百,眼中還有著淚花。
“金將軍,你為什麽對黃巾軍這麽好啊?”
“因為我就是黃巾軍的一員啊。”金百不明所以,為什麽張寧要問自己這個問題,下意識回答道。
難道是發覺了自己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難道是發覺了自己的野心??
不應該啊…
而張寧聽到這個答案,仿佛不是很滿意。
什麽啊,還以為有什麽別的原因才幫助黃巾軍呢。
想到這,張寧突然來了脾氣,嘴一嘟,腦袋朝另一邊去了。
金百根本沒發現張寧這些小動作。
他也有點想家了。
看著旁邊的桌子,他想起了另一個世界,自己也有一個這樣破舊的小桌子,自己就是在這個桌子上,開始了對三國的迷戀。
於是他就絮絮叨叨的給張寧講。
“張寧,你知道麽,我的家鄉其實在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你剛呼叫我什麽?”張寧故作嗔怪。
“張…還請主公恕罪!”金百俯首就要拜倒在地。
“算你無罪。而且,準你以後都這麽稱呼我。大家都叫我主公主公的,一點都不親切。”張寧做出一副原諒你了的樣子。
“臣萬萬不敢,這如果被別人聽見,恐怕不太好。他們估計會在背後嚼舌頭,說我對主公不敬。”
“嗯…有點道理。”張寧已經逐漸從被拐的恐懼中恢複了過來。
“張寧,你是怎麽被陳大屁抓走的?”金百好奇的問道。
“抓?不算吧。”張寧大眼睛轉了轉,根本沒了主公的嚴肅,反而多了一絲俏皮。
在旁人麵前她不敢,但是在金百麵前,偏偏就是能放的開,做回自己。
她努力回憶著細節,然後一點一點跟金百細細道來。
原來,張寧近期很是煩悶。她雖然是女人,但是卻不是傻子,她感受到了一群匪眾的蠢蠢欲動。
感受到了這些人的架空,她就想找個人商量商量怎麽辦。
當她篩選傾訴對象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金百。
但是她有些猶豫。
金百雖然一心為公,但是意見卻總是覺得沒有之前那麽好了。
之前的金百總是能想出各種奇招,化險為夷。但是這幾天來,金百的建議總是有些執拗,有點刻意違背大家的意思。
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味道。
所以她就收拾好東西,準備先參加年會,剩下的之後再說。
大敵當前,能做到不喝酒誤事的人,一定可以給自己提出好的解決辦法。
然後,當她來到年會的時候,剛到門口,就被陳大屁叫走了,說有急事兒商量。
張寧也沒懷疑過陳大屁,就稀裏糊塗的跟上陳辟回到了軍帳。
“怪不得陳大屁一直坐在靠門的位置,原來就是等你過去呢。”金百若有所思。
“所以金將軍,陳辟將軍到底有沒有反心啊,以後我還能繼續信任他麽?”張寧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這次我們給了他一次機會,他應該會消停老實許多。而且單單就今天的事情來說,縱使陳辟有賊心,也沒那賊膽獨自起兵造反。”金百仔細分析。
“嗯,那就好,那我們就接著用他。哎?金將軍,想不到你還是個文武雙全的人。”張寧毫不吝嗇的誇讚。
“你剛剛說,你的家鄉在很遠的地方?你不是中原人?”張寧從旁邊拿起一張地圖,認真的看。
“你是來自這邊的?”張寧指了指上邊的一塊。
金百看了一眼,汗顏。
大姐你別搞我心態啊,我長得這麽像蠻夷麽?
“不不不,這裏是孟獲得地盤,我還要再往上一點。”
金百胡亂縐了一句。
“還要再往上嘛?那這張地圖就沒有了。”張寧遺憾的把地圖放在一邊。“跟我說說你們家鄉的事兒吧”
“我們那邊啊,比較落後,所以我很小就和金敝出來闖蕩了。後來我們走散了,一個教書的人救了我,還教我識字和兵法,教我打仗。”
金百順嘴胡謅。
“哇,那你師傅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吧。”張寧大眼睛撲閃著,“有時間你可要教教我。”
“嗯,好。”想了想,金百終究是沒有把自己的兵書掏出來。
兩個人突然沉默,都開始不說話。
良久,張寧緩緩開口:“金將軍,要不,你以後就在我營帳睡吧。”
“啊?”金百蒙了,這是在對自己示好麽?
“以後你就在旁邊的地上打個地鋪,這樣就可以一直保護我了。等你什麽時候把我教的和你一樣厲害了,你就可以搬出去了。而且你這幾天受了傷,我照顧你吧。”
“我在你隔壁再搭一個吧”想到影響不太好,金百算是給了個退一步的答案。
“行,那時候不早了,臨時搭肯定來不及了,今天你就先睡在這吧。”
金百答應了下來,簡單收拾了一下,住在了門口靠邊的位置。
明天就要東征了。
不知道會不會和自己想的一樣容易。
陳大屁,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謀反的想法了,明天出征,得把他看住了。
旁邊突然傳來張寧的呼聲。
哎?要不要偷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