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初遇非毒
“少廢話。”齊天看著靈根，麵無表情的開口說道。
似乎是有些無奈的，靈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隨後，光禿禿的樹幹竟忽然的搖晃了起來，使得原本僅剩下的幾片樹葉，頃刻之間全部掉光。
一抹淡淡的身影，緩緩漂浮在了靈根正前方。
那身影原本是接近透明的顏色，若是不細看，仿若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了一體，但是隨著靈根樹幹的搖晃，那道身影竟然緩緩的變得清晰了起來。
齊天定睛看著那道身影，似乎隻要動一下，便會影響到那身影的出現一般，竟然一動不動。
那原本還是虛無縹緲的身影，逐漸的，清晰成為了實體。六耳看到，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這，果真是愛魄，竟然同風玄，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不同的，六耳發現，那愛魄，竟然有著一頭的青絲。
就在那愛魄變得清晰可見的一瞬間，齊天發現手心之中的佛蓮聚魂燈竟然發出“叮”的一聲金屬的響聲，並伴隨著猛烈的震動。
震動從齊天的掌心沿著骨骼清晰的傳送到齊天的腮邊，整個頭骨，竟然都伴隨著有了一絲的震動。
與此同時，就在齊天稍微身後的地方，竟然緩緩的浮現了一排的風玄！
六耳驚訝的看著從佛蓮聚魂燈之中出來的魂魄們，不知他們為何同時冒了出來，一時之間，張開了嘴，竟不知要說些什麽。
齊天微微皺了皺眉，因為他能感覺到，身後的魂魄們，並不是自己想要出來的，而是被麵前的這個愛魄，給吸出來的！
這愛魄，許久都沒有同風玄的身體融合，竟然還具有著這麽強大的能力，將其餘的九個魂魄同時控製，當真是讓人唏噓。
這魂魄離開本體，本身就是要受到影響的，而這愛魄如今，不僅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反而能力變得更強，這說明，一定有什麽東西，在一直在供給著他所需要的魂力。
齊天將目光放到了愛魄身後的靈根身上，毫無疑問，定是這不知存活了多久的老樹，給愛魄提供了這麽好的寄息地點。
齊天目光淡淡的看著麵前的一樹一人，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一絲的波瀾，可是實際上，在齊天內心之中，卻猛然的覺得有一絲一絲的酸楚，慢慢的彌漫，遍布整顆心髒。
在曾經過去的那麽多年裏，愛魄，就一直同這棵破樹在一起嗎？他是為何離開風玄本體的？又是如何遇到了老樹？這麽多年，他可曾想過要找到風玄？可曾知道，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一切？可曾……認識自己？
齊天微微張了張嘴，可是忽然的，他發現他竟不知，該是如何稱呼麵前的這個人，是叫風玄，還是叫非毒？
“你可……認得我？”齊天看著麵前的非毒，輕聲開口問道。六耳抬眼看了看齊天，又看了看非毒，抿了抿唇，有些擔心的看著齊天身後的一幹眾魂魄們，但卻沒有說話。
他沒有忽略，大聖竟然，沒有用到本尊二字。
雖然以往的時候，大聖也偶爾的會自稱我，但是這一次，六耳卻從心底，感受到了一絲的心疼——對齊天的心疼。
齊天定定的看著非毒，他仍舊保持著方才剛出現時候的樣子，雙腿盤坐，懸在半空之中，雙手放在雙膝之上，雙目緊閉，仿若一個入定的人，一動不動。
聽到齊天的話之後，非毒輕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齊天皺了皺眉，他不知，這究竟是認得，還是不認得。
“跟我走。”齊天啟口，一字一頓的說道。
可是話音落地，那非毒，卻沒有做出反應。
“本尊說了，跟我走！”下一秒，齊天竟忽然開口，暴怒的嗬出聲來，聲音一出，倒是嚇了六耳一跳。他還從未見過，大聖發過火氣，還是這麽大的火氣。
不知為何，齊天就是覺得很憤怒，隻要看著他向著旁人，而拒自己於千裏之外，一種莫名的火氣就讓他覺得快要爆炸了。
“你回吧。”那非毒聽聞齊天的暴嗬之後，竟然睜開了眼睛，看著齊天開口回應道。
齊天冷笑一聲，看著非毒，卻在下一秒，無法控製的紅了眼眶。
“回？你讓本尊，回到哪裏去？”齊天開口，語調之中，滿滿的都是無法掩蓋的悲涼：
“當年本尊一個人在花果山呆的好好的，你偏生要闖入本尊的世界裏，讓本尊這樣一個無牽無掛的人，第一次有了在乎的感覺。
本尊將整顆心都給了你，可你卻在這心上插了一刀，之後的五百年，你讓本尊，每日都在思念你之中度過。這五百年裏，本尊從未見過你一麵。
待到熬過了這五百年，再見你時，你竟成了凡人，忘卻了我們之間的種種，這些本尊都無所謂，本尊都可以絲毫都不在乎，隻要你還在，本尊就知足了。”
說到這裏，齊天微微頓了頓，隨後又開口道：
“可是偏偏，你又因為本尊的衝動，咬舌自盡而導致了魂飛魄散。
於是本尊又開始去尋你，在這不足一個月的時間裏，你可知道，本尊有多難熬？本尊有多害怕無法集齊魂魄，有多害怕之前找到的魂魄們出現什麽意外？
非毒，本尊告訴你，從你是金蟬子的時候，從本尊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注定了是本尊的人！這一生，下一生，下下生，永生永世，本尊都纏上你了！
本尊管你是金蟬子還是風玄，管你是三魂還是七魄，你都是本尊的人！生生世世，無法更改！
這棵樹能給你的，本尊都能給你，這棵樹不能給你的，本尊也都可以給你，隻要是你想要的，本尊就算是翻天覆地，都會給你找到！
本尊就是要讓你知道，讓這三界六道、這八荒六合都知道，你是本尊的人，隻要是為了你，本尊就算是覆滅了這天地，也在所不惜！”
齊天有些微微激動的喘息了幾口，他仍舊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非毒，他沒有忽略，原本麵無表情的非毒臉上，出現了一絲他有些弄不懂的表情。
“我……不曾知道。”非毒開口，對齊天說道。
齊天似乎是自嘲一般的微微勾了勾嘴角，隨後又抬頭，看著非毒，一字一頓的開口道：
“不曾知道，本尊便在以後的日子裏，讓你慢慢知道。無論你怎樣，無論你跟還是不跟本尊走，本尊都要定你了！”
字字鏗鏘，像是鼓槌一般敲擊著心髒，讓人不禁心生震撼。
隨後，齊天緩緩垂首，像是喃喃自語一般，呢喃道：“你讓本尊回，沒有你的地方，回了又有何意義。”
六耳皺著眉頭看著齊天，他不知道非毒此時是作何感想，但是他現在，心中慢慢的，都是覺得此時的大聖，無助的像個走失了的小孩子一般，讓人心疼。
“非毒，這都是假的。”非毒正低著頭思索之際，身後的靈根忽然按捺不住的開口說道：“你們從未見過，又談何曾經有過的一切？別忘了你在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有些焦灼的語氣，從靈根口中說出，猛地讓齊天抬起了雙眸。
這靈根，果真有問題。
微微顰了顰雙眉，齊天又重新看向了非毒，他原本模糊糾結的樣子，正在慢慢消失，逐漸的，被一種堅定所替代。
“你，還是請回吧。”非毒抬眼，看向了齊天。
齊天隻覺得心中猛然的一陣鈍痛，他還是，不肯相信嗎？
“非毒，你不記得我們了嗎？”哀魄雀陰忽然開口，對著麵前正盤坐著腿的非毒開口說道。
一開始，他隻覺得聚魂燈之中有些晃動，之後便有些不受控製的被一股拉力拉出了聚魂燈，隨後，他便看到了麵前的這個盤坐著的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雖然他有著他們所沒有的一頭青絲，但是那模樣，那神態，卻是真的同風玄無異。
雖然心中有著很多的疑惑，但是這全程，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他們怕會影響到齊天。
但是現在，他卻有些忍不住開口了，雖然他對麵前的非毒沒有絲毫的記憶，但是在雀陰的直覺之中，卻有一種莫名的強烈的熟悉的感覺，告訴著他，他們之間，絕對認識。
非毒聽聞雀陰的話，原本垂首的他又重新抬起頭來。其實一開始他剛出現的時候，便看到了這一排長得一樣的人，隻是他雖然疑惑，卻有著足夠的能力，讓自己不去想，不去問。
如今這其中的人忽然開口，而且這話還是對著自己說的，他不禁有些疑惑了。
他們，認識嗎？
認識為何沒有一絲的記憶，不認識，又為何長得一模一樣？
非毒抬眼，目光一一掃過麵前的眾人，越是看下去，就越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堆積在心頭，讓他有些微微的平靜不下來。
就在他想要開口的時候，身後的靈根，忽然用他的枝丫觸碰了自己一下，一瞬間，他原本有些衝動的腦海之中，頃刻之間變得清晰無比了。
他在這裏等了萬年之久，為的，隻是等到那個人，其他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齊天皺著眉頭看著非毒的變化，心中微微有了底，這非毒，想來是沒有記憶的，所以那靈根才會很有把握，他不會跟著自己走。但是眼見現在非毒有些動搖，那靈根便開始拿出殺手鐧，想要阻止非毒繼續動搖。
齊天輕輕吸了一口氣，看著靈根，幽幽的開口道：“你可知，你還能活多久？”
那靈根聽聞齊天的話，一瞬間，有些猛地驚訝。
他這話是何意？
“我已經活了萬年之久，不介意繼續活下去。”靈根思索了一下，又看著齊天開口道。隨後似乎是覺得這樣並不夠，便又補充道：“往先的萬年是陪著非毒，往後，也將是。”
齊天聞言，不禁哂笑了一聲。
“萬物皆有大限，你萬年的時光，都在滋養著非毒，本身對你自身也有損害，而現在，你枝葉果實又全部掉光，靈力，應該所剩無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