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還活著對嗎
白冉自嘲地苦笑，那笑落在她慘白的臉上，看著十分的淒然。
“顧淩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幅樣子，”唐瑾堯看到她後腦勺凝結成一塊的血咖，眯了眯眼，“起來，”
白冉的意識卻依舊恍恍惚惚的，整個人失了神一般的看著不遠處的廢墟。
唐瑾堯盯著她的後腦勺看了許久，還是無法對她的傷口置身事外。
看到她受傷，季新晴會難過。
“起來，”唐瑾堯毫不留情地拽住白冉的胳臂，硬生生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隨後拽著她往車的方向走去。
白冉此刻就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被他一路拽著都默不作聲，直到她的手突然被人拉住，有人輕輕叫她“小冉”時，白冉才眨了眨酸澀的眼，終於回過神。
“新晴，”白冉的眸底漸漸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此刻再也忍不住心裏巨大的酸楚，她猛地抱住季新晴，痛哭出聲，“新晴，他死了，他死了，他是為了救我才死的……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季新晴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沒事的沒事的，”
“小冉，你相信顧少爺嗎？”季新晴忽然問。
“小白，你相信我嗎？”腦海裏同時響起顧淩的聲音。
白冉的瞳孔縮了縮，隨後，大顆大顆的眼淚更凶猛地流了下來，“我不信，我不信！他就是個騙子！大騙子！”
“小冉，”季新晴輕輕叫她，隨後鬆開她，用手擦拭著她的眼角，“雖然還沒有找到顧少爺，可那並不代表著——他被埋在了這片廢墟之下是不是？”
白冉用力地搖著頭，眸底漸漸漫上來一層絕望的窒息，“他怎麽可能逃得出來，他的手表都被人找到了！”
季新晴深深望進她的眼，明明臉色慘白的嚇人，卻還是努力勾唇笑了。
“可他是顧淩啊，顧淩少爺怎麽會和別人一樣？別人會死，卻不代表著顧淩少爺會死是不是？”
“……新晴，”白冉的喉嚨仿佛哽了哽。
季新晴望著她笑，“在你心裏，顧淩少爺很厲害對不對，那麽厲害的人，怎麽會輕而易舉地交出自己的生命？”
季新晴的聲音忽然輕了下來，“小冉，其實，你還是信他的對不對？”
白冉的目光黯淡下來，信嗎？信他嗎？
這句話，她不止一遍地問過自己。
明明，顧淩是那麽不著調的人，每次的輕浮都能將她氣得半死，可偏偏，他的一舉一動，就是能勾動她的心髒越發鮮活的跳動起來。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給過她這樣的感覺。
“他不會死，”耳邊傳來淡淡的嗓音，白冉怔了一下，慢慢扭過頭，看到唐瑾堯正目光縹緲地望著天邊那厚厚的雲層。
濃煙慢慢淡下去了，廢墟場的天空開始慢慢恢複明淨，大片大片的陽光灑落下來，從厚重的雲層裏散發出耀眼的光。
那些光，一陣一陣的刺進白冉眸底，白冉的心仿佛燙了一下。
他們都相信他不會死……
也不知是對誰說，像是自欺欺人，又像是……抱著最後一絲殘念。
“還活著對嗎？”
醫生收拾完醫藥箱，正準備抬腳離開，唐瑾堯就淡淡地叫住了他，“等等，看下她的傷勢。”
“這，”醫生疑惑地望向季新晴，“小太太，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唐瑾堯搖搖頭，用手指了指白冉，“是她，”
醫生鬆了口氣，隻要不是小太太就好，替小太太處理傷口，疼的不止是小太太。
他也幾次被小少爺的目光嚇死……
“小冉，你受傷了？”季新晴立即緊張地望向白冉，“你哪裏受傷了？你怎麽不告訴我？”
“沒事，”白冉衝著醫生搖搖頭，“沒事的醫生，小傷口。”
唐瑾堯卻淡淡開口，“她的後腦勺，”
醫生默默瞥了白冉一眼，還是認命地放下醫藥箱。
血跡早就幹涸，黏在她的發絲上，看著有些滲人，可也隻是看著而已，醫生鬆了口氣，“指縫大的小傷口，我替她包紮下就沒事了，”
世界又恢複了安靜，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雜聲，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知不覺中，暮色降臨在這片帝都。
天邊還有些許餘光，橘紅色的光亮鋪天蓋地地蓋住了整片天空。
一條長長的車隊，在馬路上保持著同樣的車速前行。
白冉靜靜地望著窗外，橘紅色的晚光映在她姣好的臉上。
“新晴，顧家有什麽消息，別忘了通知我。”
季新晴的聲音哽了一下，“好。”
“還有……”白冉頓住，然後搖了搖頭，“直接送我回小區吧，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季新晴緊緊握著她冰涼的手，沒說話。
長長的車隊很快在路口散開來，朝著三個方向各自駛去。
這場爆炸，越少人知道越好。
車子開到小區樓下，白冉下了車，腳步卻虛浮地晃了一下。
“小冉，”
“沒事，我沒事，”白冉努力朝前走，“新晴，我先回去了。”
“……好。”頓了頓，季新晴又叫住她，“小冉，今晚什麽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有事打我電話。”
白冉沒應話，隻是微微地停滯一秒，然後又抬腳朝前走去。
微黑的夜幕裏，她的背影仿佛透出巨大的寂寥，季新晴一直看著她消失在走廊拐口，才輕輕別開目光。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
唐瑾堯靠著椅背，看著後視鏡裏的季新晴，眸底深沉地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一般。
“張依裴，找到了嗎？”季新晴問。
唐瑾堯用力地舒出一口氣，然後回道，“嗯，唐寒剛剛已經找到她了，是在路邊找到的，她當時還昏迷不醒，現在應該在醫院。”
“找到就好，”季新晴輕輕道，不枉他們……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
“那……”季新晴的目光落向窗外，“沈典典呢？”
張依裴的緣故，季新晴一直不敢在這個男人麵前提起沈典典這個名字，她知道這個男人就算翻遍全帝都也會將沈典典揪出來。
可那麽心狠的一個女人，如果被逼急了，指不定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作出什麽。
不過還好，張依裴已經被安全送到醫院了。
那她，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就算季新晴什麽都不說，可唐瑾堯還是刹那之間就猜中了事情的全部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