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今天以前的事
可這片廢墟幾乎全部倒塌，要想在這裏找到一具遺骸，那是相當困難的。
保鏢們一波波地衝進去，又一波波地衝出來，可匯報的結果，無一例外。
“小少爺，找不到顧淩少爺……”
心底一點點燃起的希望又開始慢慢褪盡，白冉望著眼前的濃煙，整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不是自稱禍害的嗎？
都說禍害遺千年，他還沒禍害夠她，他怎麽可以這麽死掉？
不！不可以！
又一波衝出來的保鏢匯報結果，“小少爺，沒找到……”
白冉眼前一黑，好不容易穩住的身體直接朝著地上栽去，還好被一名經過的保鏢攙扶住。
像個脆弱的孩子，白冉抱緊了自己慢慢蹲下身子，再一次淒慘的痛哭出聲。
明明還是大晴天，可廢墟這裏的天空灰蒙蒙一片。
白冉蹲在地上哭著，保鏢一波波地衝進去，又一波波地衝出來。
唐瑾堯抱著季新晴的手捏的越來越緊，忽然邁開長腿，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你的傷需要立即處理，我先送你去醫院。”
季新晴卻緊緊拽住他的衣襟，祈求地搖頭道，“能不能等一會？”餘光瞥到蹲在地上的白冉，季新晴的喉嚨哽了哽，“在沒找到顧少爺之前，能不能讓我先陪著小冉……再說了，孩子沒事就好，這些傷算不上什麽，”
哭的那麽傷心，那麽痛苦，她能為小冉做的，卻少的可憐……
“不行！”唐瑾堯斬釘截鐵地拒絕，可看著季新晴發白的臉色，他的臉色還是不由自主地緩和了些許，“乖，聽話，我們先去醫院處理傷口，一有顧淩的消息，他們會立即通知我的……”
季新晴的眼眶卻酸酸的，她努力抬高臉沒讓眼淚流下來，“可是，唐少爺，你知道無能為力的感覺嗎？小五發生爆炸的那一瞬間，我也像現在的小冉一樣，很想衝進去把小五救出來，可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唐瑾堯的手驀地一頓。
季新晴的聲音越來越輕，“那時候，我就一個人，”
“那種感覺，現在想想，我還覺得窒息，小五就在我眼前死去了……所以，我怎麽還可以把小冉一個人留在這裏？”
她獨自哭泣的畫麵……唐瑾堯將她的臉埋在胸膛，聲音裏夾著一絲顫抖，“好，聽你的，我們不去了，不去醫院了，我直接讓醫生過來……”
生怕弄疼她，唐瑾堯小心翼翼地將季新晴放在車上。
他又彎下腰，手覆上她的腳，季新晴不由地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就要掙紮，唐瑾堯卻牢牢地錮住她讓她動彈不得，“聽話，別動。”
目光瞥到陷進肌膚裏的一顆子彈，唐瑾堯的眸底瞬間變得黑沉沉一片，他動作輕柔地卷起季新晴的褲腳，露出周圍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
季新晴縮了縮腳，“我，我沒事的。”
“我讓醫生過來。”唐瑾堯盯著她的腳踝看了許久，才輕輕別開視線。
……
“小少爺，”一名保鏢膽戰心驚地走到唐瑾堯跟前，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我，我們，找不到顧淩少爺。”
“找不到那就再進去找！聽不懂我的話嗎！”唐瑾堯厲聲道。
保鏢的身體顫栗了兩下，很想開口說，顧淩少爺怕是凶多吉少，這明明就是事實，可看著小少爺冰冷的眼神，他愣是開不了這個口。
“知知道了小少爺，我這就派人再進去找。”保鏢吞咽了唾沫，低下頭回道。
保鏢抬腳離開，可走了沒兩步，唐瑾堯突然叫住了他。
“把這個消息，通知顧家的人吧……”
保鏢的臉色頓時垮了，顧淩再怎麽說也是顧家的少爺，他要是把這個消息通知顧家……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唐瑾堯危險地加重音調。
“知道了小少爺，”走到馬路一邊，保鏢默默地掏出了手機。
白冉雙腿軟綿綿地跌坐在地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雙目也越來越空洞，卻不停地搖著頭呢喃，“怎麽會死呢？他肯定不會死的……”
唐瑾堯站在不遠處看著她，隨後別開目光，抬腳走回車旁。
季新晴的情況顯然好不到哪裏去，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
直到身邊坐了個人，男人沉沉的氣息傳來，季新晴才眨了眨酸澀的眼，輕輕叫了一聲，“唐少爺，”
“嗯，”唐瑾堯抬頭看著後視鏡，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掌心裏的一道道傷痕，緊握住雙拳，眸底漸漸湧出來一股駭人的殺氣。
“你信我嗎？”季新晴問。
唐瑾堯努力地笑著，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信，你說什麽我都信，我會信你一輩子。”
季新晴的眼底突然多了些沉沉的東西，“那比起顧雨苓，你是更相信她，還是更相信我？”
顧雨苓……唐瑾堯的眸底閃過一道駭人的戾氣。
炸彈是顧雨苓從顧家軍隊裏弄出來的，猜也猜得到她是要針對誰……唐瑾堯危險地眯起眼，“季新晴，這話你聽好了，她和你，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頓了頓，他又解釋道，“這世上，能讓我相信的，隻有你一個。”
季新晴眨了眨眼，隨後慢慢睜大眸，眼眶有些熱。
她說過的，如果她能活著出來，她會不顧一切的相信他。
靠著椅背，季新晴愣怔地望向壁頂。
“季美人，幫我給小四帶句話。”這是顧淩剛剛對她說的幾句話。
沉默了許久，季新晴還是出聲道，“唐少爺，顧少爺他，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此時此刻，季新晴終於懂了顧淩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
“季美人，你告訴小四，雨苓是我唯一的妹妹，她的錯我來承擔。”
承擔的代價，即，付出生命。
季新晴卻忍不住想笑，放過顧雨苓？
放過顧雨苓，好讓她再有機會弄死自己？
顧淩算得上是個好哥哥，不過，他可能把她想的太良善，又可能……他還不知道顧雨苓曾經到底做過什麽。
眸閃了閃，季新晴忽然輕輕開口，“他說，顧雨苓，是他唯一的妹妹，”
頓了頓，她突然輕輕笑了一聲，“可這卻是今天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