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給我好好活著
季新晴跌坐在地上。
腦袋一陣一陣的疼痛,她的身體也由於疼痛不停地發抖。
捂著腦袋縮在牆角,季新晴緊緊閉著眼。
摸到潮濕的液體,季新晴感覺自己的手掌心黏黏糊糊的。
“跟我出去!”季新晴的耳邊響起一道不算友好的聲音。
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季新晴不確定這道聲音的主人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也就沒搭理。
獄警睜大眸,拿著電棒在手裏掂量了幾下,正想給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一點教訓時,不知想起了什麽,臉色猛地變了。
下一秒,他就直接拽起了季新晴的胳臂,再次吼道,“走!”
腦袋的疼痛一陣一陣,每走一步,季新晴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當季新晴被獄警拽著走出警察局,來到一輛神秘而尊貴的車前時,她的意識已經處於最薄弱。
獄警鬆開她,敲了敲車窗,“少爺,你要的人我帶來了。”
“嗯。”
聽到熟悉的聲音,季新晴怔住了,可下一秒,她就慘笑了一聲,隨後捂著自己的腦袋慢慢蹲下了身子。
他不是恨不得自己去死嗎?
他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可當季新晴迷迷糊糊地暈厥過去時,鼻尖突然湧上來一股熟悉的氣息。
淡淡又好聞的香薰,是她曾經所迷戀的味道。
……
季新晴睡得很不踏實,噩夢一個接著一個。
耳邊也吵吵囔囔的,似乎有人在說話,可腦中卻一片混沌,季新晴什麽也聽不清,隻能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指尖,在她的臉上緩緩滑動著。
直到臉上的觸感消失,季新晴的腦中終於恢複了一絲清明,勉強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片很昏暗的環境,季新晴抬眸望去,看見窗外一片黑沉沉的天。
腦袋還在隱隱作疼,季新晴很快收回視線,捂著腦袋蹙起了眉心。
傷口似乎被人處理過,季新晴摸到紗布的觸感。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道嗤笑聲。
那聲音,季新晴很熟悉,摸著腦袋的手猛地一僵,臉色也頓時變了。
艱難地扭過頭,季新晴看見沙發上坐著個男人。
男人翹著腿,嘴角也勾著一絲弧度,一舉一動都優雅至極,可看著男人嘴角的笑,季新晴的手腳頓時一片冰涼。
剛剛獄警帶她出去見的人就是他嗎?
不是他吩咐他的手下將自己帶到警局的嗎?
他又為什麽……
來不及深思下去,腦袋突如其來的尖銳疼痛,就已經阻攔了季新晴的一切思考。
她捂著腦袋倒抽一口涼氣。
疼痛慢慢緩和下來後,季新晴才小心的從床上坐起,衝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擠出一絲極其難看的笑,“唐少爺。”
唐瑾堯譏諷地勾起唇,“竟然醒過來了,還以為你會一直睡下去,季新晴,你的命真是大的很。”
季新晴自嘲的勾起唇。
她當然聽得出來他話裏的譏諷。
隻是……手卻下意識的緊緊捂住了她的腹部。
她什麽都沒做,為什麽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季新晴垂著頭,沉默不語。
唐瑾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窗外投進來些許的光,盡數灑在他身上。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季新晴走近。
耳邊的腳步聲很輕,卻仿佛走在了季新晴的心上,每走一步,季新晴就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他狠狠撕扯了一下,蔓延出一大片綿密的疼痛。
“季新晴,我很好奇,你剛剛做了什麽夢?”
季新晴抬眸望他。
唐瑾堯的嘴角依舊勾著殘忍如斯的笑。
“是因為挖掉了蘇蘇的腎讓你愧疚了,還是小五的死讓你不安了?”
季新晴的眼裏再次被密密麻麻的絕望籠罩住,她剛一張口,喉嚨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隨後閉上眼,嘶啞地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害他們。”
唐瑾堯眯眼,輕笑了一聲,忽然伸手掐住了季新晴的下頜,“季新晴,你當我是小五?這麽好被你糊弄?還是說,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讓我相信你?”
季新晴盯著他良久,忽然不想再為自己辯駁什麽了,隻是疲憊地閉上眼。
“小五的事,我很抱歉,唐先生,對不起,是我害了他。”
唐瑾堯死死捏著拳,生怕自己忍不住,就會上前掐死這個女人。
在她剛剛昏迷的那一段時間裏,他聽到她不止一次的哭著喊小五。
她也會痛苦嗎?
在她下定決心要害小五的那一瞬間,她有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後悔?
想到這裏,唐瑾堯的俊臉更加陰沉。
他明明痛恨這個女人,但就是沒辦法拿她怎麽樣。
在聽到她可能會被爺爺的人帶到唐家時,還是第一時間就將她帶離出了警局。
當她在夢裏哭泣時,他也忍不住上前,一點一點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淚。
甚至,他都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小五是她的孩子。
她痛苦成這個樣子,可這一切,明明……就是她咎由自取。
季新晴突然啞聲問,“唐少爺,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把我帶到這裏做什麽?”
唐瑾堯譏諷地勾起唇,“什麽地方?季新晴,在你害死了小五後,你以為我會把你帶到什麽好地方?”
看著她腦袋上的紗布,唐瑾堯的眸沉了沉,忽的笑了,他彎下腰,季新晴猝不及防地跌進他那雙漆黑的眸中。
“季新晴,牢裏的生活,你覺得怎麽樣?”唐瑾堯放慢了語調,冰冷的語氣卻像蛇信子,緩緩爬遍季新晴的全身。
“你要是覺得享受,我可以再把你送進去,”
季新晴的身子陡地顫了顫。
唐瑾堯嗤笑了一聲,厭惡地皺了下眉,隨後站了起來。
“季新晴,你最好給我好好活著,小五的死,我要拿你這輩子來償還。”
季新晴閉上眼,她根本無力反駁。
“咚咚咚——”房門突然被人輕敲了幾下,傳來一道恭敬的女聲,“小少爺,晚飯已經備好了。”
晚飯?
季新晴再次掃了眼窗外,她已經睡了一天了嗎?
趁著她愣神的空隙,唐瑾堯淡淡掃了她一眼,忽然注意到她整個人消瘦的不像話。
他這才想起,似乎,很多天前,這女人的臉色就已經不好了。
“把晚飯端進來。”唐瑾堯吩咐門外的人。
“是。”
門外傳來腳步遠去的聲音,十幾分鍾後,房門再次被打開,一名中年婦女端著托盤小心地走進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