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一命換一命

  時一走了，19層的走廊，沉悶到壓抑人心。


  “小少爺。”唐寒緊張的叫道。


  “唐寒，”唐瑾堯聲音縹緲地開口。


  唐寒恭敬的垂下眸，“是，小少爺，你有什麽吩咐？”


  唐瑾堯的喉嚨滾動了兩下，他慢慢轉過身。


  “查清……小闌珊的事。”


  “是。”


  唐瑾堯昂起頭，“還有……”


  可他卻遲遲沒有往下說下去，隻是恍惚地望著壁頂，好久後才繼續道，“沒了，唐寒，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偌大的走廊很快隻剩下唐瑾堯一個人。


  他慢慢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胸口。


  那裏，空落落的可怕。


  ……


  季新晴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了。


  床邊圍滿了人。


  姚蹠，白冉，還有，她的父母。


  季新晴從床上坐了起來，扯了扯嘴角，“爸媽，小冉，你們怎麽過來了。”


  白冉的眼眶瞬間紅了一大片，“新晴……”


  季新晴臉色蒼白地笑了笑，她將病房掃視了一圈，卻沒看到小闌珊。


  她問白冉，“小冉，你有看到我的小闌珊嗎？”


  白冉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胡亂的抬手擦了一把，“新晴，你別這樣……”


  “你不知道啊，”季新晴又扭頭望向章韋，“媽，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小闌珊？”


  “新晴，”章韋不忍地別過頭。


  季宏站在一邊輕歎了一聲。


  季新晴下了床，“你們怎麽都不知道我的小闌珊在哪，那我自己去找，”


  她赤腳走在地上。


  “新晴，你別這樣。”白冉慌了，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小闌珊她已經……”


  姚蹠突然打斷她的話，“季新晴，我知道小闌珊在哪。”


  “姚先生你……”


  姚蹠對白冉搖了搖頭。


  白冉隻得垂下頭，可一想起小闌珊已經不在了的事實，她就連忙轉過身，不停地抬手擦眼。


  “真的？”聽到姚蹠的話，季新晴揚唇笑了起來，“姚組長，你知道我的小闌珊在哪？”


  姚蹠輕輕點了下頭，“不騙你，我知道她在哪。”


  季新晴上前拉住他的手，“那你帶我去找她好不好？她找不到我，肯定會哭的。”


  姚蹠的眸暗沉了許多，他拉著季新晴走到床邊，“好，那你先把鞋穿上，我待會就帶你過去。”


  季新晴乖順地坐在床邊，任由姚蹠彎腰幫她穿了鞋。


  “好了。”姚蹠站起身，淡淡一笑，“我帶你去找小闌珊。”


  季新晴也笑了起來，笑的跟個孩子似地。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病房。


  章韋卻再也忍不住，終於哭出聲。


  姚蹠將季新晴帶到3603號病房。


  季新晴卻停在門口，不敢進去，她不安的問，“姚組長，小闌珊真的在裏麵嗎？”


  姚蹠別過頭，輕聲回，“真的，我不騙你。”


  季新晴這才滿意地笑了，她推開病房，抬腳走進去。


  卻是空的，偌大的病房沒個人影。


  “小闌珊，你在哪？”季新晴抬腳走進次臥。


  還是沒人。


  季新晴又將病房裏裏外外找了個遍，卻什麽都沒有。


  “姚組長，小闌珊呢？”季新晴看到姚蹠站在病床邊，手裏拿著一張紙，她抬腳走過去。


  姚蹠的聲音有些壓抑，他將手裏的紙遞給季新晴，“小闌珊……在這裏。”


  季新晴接過紙，可看到紙上的內容，她的指尖竟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是一幅畫。


  畫上有四個小人，依稀能看出來是一家四口。


  中間畫著的是兩個小孩，一名紮著馬尾辮的女孩，一名男孩。


  “這是……小闌珊畫的。”姚蹠輕輕說道。


  季新晴緊緊捏著紙，她慢慢昂起頭，“姚組長，你騙我的對不對？小闌珊肯定不在這裏……”


  “小闌珊還在外麵貪玩對不對……”季新晴的眼神空洞的嚇人，她死死捏著紙，“姚組長，你把她藏哪了，你告訴我好不好？小闌珊到底在哪……”


  姚蹠靜靜地望著她，“季新晴，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眼淚模糊了視線，季新晴慢慢蹲下身子，再次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這世上，再沒有一個小孩，會糯糯地叫她媽媽了……


  再沒有一雙笑起來和她一樣彎彎的眉眼了……


  她的小闌珊，真的沒了。


  季新晴將頭埋進膝蓋，嚎啕大哭。


  姚蹠慢慢蹲下身子，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他溫柔地說道，“季新晴，小闌珊從來沒有離開你，她一直都在我們身邊不是嗎？”


  “不，小闌珊走了，她不要我了，她真的離開我了……”季新晴的眼淚一顆顆砸落下來，盡數滴到紙上，那張紙，很快浸濕一大片。


  “不是的，小闌珊沒有離開你，她隻是，離開了我們生活的這個城市，去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她在那裏，生活的很好……”


  季新晴抬起頭，淚眼模糊地望著眼前的男人，“你沒騙我？”


  姚蹠緩緩勾起唇，“真的，我不騙你，”他擦掉她眼角的淚漬，又說，“小闌珊現在生活的很快樂，而且，你還是小闌珊的媽媽。她想你的時候，她會偷偷來看你，隻不過，你不知道而已。”


  季新晴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痛。


  過了很久很久，季新晴終於站了起來。


  “姚組長，謝謝你。”她沙啞地出聲，“謝謝你告訴我，小闌珊現在過得很好。”


  姚蹠搖搖頭，“你，沒事就好。”


  季新晴抬手擦了擦紅腫的眼眶，眼眶依舊有些酸酸的脹痛。


  可她知道，她不能再哭了。


  小闌珊會來看她的。


  她不能讓小闌珊知道她在哭，不然小闌珊會不開心……


  可是，想到小闌珊，眼淚就是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小闌珊才四歲。


  她的人生還沒開始，怎麽，怎麽就突然結束了？


  季新晴不停的抬手擦眼。


  過了好久好久，她終於止住了哭，她開始收拾病房裏的東西。


  都是小闌珊的。


  衣服，畫具，以及，那些寫滿了數字的紙張。


  季新晴看著那些數字，指尖竟然開始哆嗦。


  小闌珊她，早就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了嗎？

  所以，她才會在紙上，寫下一個又一個的數字。


  季新晴跌坐在床上。


  身旁還放著小闌珊畫的畫。


  季新晴看著那幅畫，卻覺得異常諷刺。


  一家四口？

  那個男人，為了別的女人的孩子，害死了她的女兒！

  小五的性命，是用小闌珊的命換的！


  季新晴的身體開始顫抖，雙手也緊緊地攪在了一起。


  她昂起頭，抑製住了眼裏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