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有多少錢。"
"不、不知道……"顧兮很謹慎的回答,"以前的那些通告的錢,都在卡裏。"
她的話剛說完,頓時兩眼一黑,就看遲景曜從包的夾層裏翻出了他的照片,準確來說,是他和兩個孩子的一些照片,明顯是顧兮偷.拍下來的。
目光挪到她的小臉上,顧兮訕笑了下,"哈哈,我拍照技術不錯吧。"
誰讓遲景曜平時根本就不喜歡拍照,唯一一次比較正經的,還是他和顧兮的香水廣告,但說實話,那廣告照片顧兮經常會覺著尺度太大,而不好意思多看,於是隻能選擇偷偷的跟在遲景曜身後,拍他和寶寶的合影。
但是她的笑容沒有殘存多久,就變得僵硬起來。
她的幾件衣服是放在包包裏的,但是衣服裏麵,還有遲景曜的一些領帶啊、內衣這種東西,他的神態都變得很詭異,
"你這是什麽愛好?"
顧兮尷尬的除了笑,就隻有笑,"啊哈哈哈……那個啊……那個……"
她笑的風中淩亂,心裏淚流滿麵,"那個就是我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帶進去的。"
"顧!念!"遲景曜逼近了幾步,聲音冷的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兩個字,"你要再這樣下去……"
顧兮眨著眼睛,看著遲景曜的臉色都變得非常的難看,"我們還是分手吧。"
分手?恍如一道晴天霹靂砸在顧兮的頭上,她差點就沒反應過來,遲景曜的眼睛顯然是非常認真,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顧兮緊張的一把抓住遲景曜的衣服,脖子一梗牙一咬,欲哭無淚的說:"景曜景曜景曜……我說、我說就是了。"
顧兮吞吞吐吐的把十天前見到陸宛的那個事情說了出來。
那天她都快恨嫁成狂了,結果遲景曜一直也沒有說要結婚的事情,所以她無可奈何之下,隻好去找安悅聊天。
從甜品店裏出去後,正好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了陸宛。
陸宛提出來的條件,也並不是讓她和遲景曜分手,她隻是用了"考驗"這種詞。
她要考驗顧兮和遲景曜之間的感情,到底堅固不堅固。顧兮離開五年,遲景曜還到底會不會等她,當然,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這都不在她的觀察範圍,她隻是需要顧兮離開五年而已。
顧兮眸中閃過一絲懊惱,說出來的刹那心裏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所以,你真的要離開五年?也因為這個原因,就不想結婚了麽。"遲景曜聽了,卻隻是問了這個問題。
顧兮耷拉著腦袋,鼻子漸漸有點發酸,"我隻是覺著,我如果要離開五年的話,不想束縛著你。畢竟五年的時間……我又那麽莫名其妙的離開,你肯定不會原諒我的。所以……"
"所以你覺著我會和別人在一起。"
"我不是。"顧兮矢口否認,"我隻是覺著如果我告訴你了,你也許會等我;但我如果按照陸宛的要求,不告訴你的話,你未必會等。"
遲景曜已經三十三歲了,再等五年就年近四十,試問一個男人有多少的時間,可以這麽耗下去。
遲景曜忽然間靠近了幾分,抬起顧兮的下頜,仔仔細細的看著那張要哭不哭的小臉,這一段時間,顧兮受了很多的委屈,但遲景曜何嚐不是?
他們兩個人都是在為了彼此退讓或者堅守,也幸好是對彼此的那一份信任,否則事情早就演化成不可知的方向。
遲景曜會沒有誤解顧兮,什麽所謂的想紅也好,想成名不想早結婚也罷,這些理由根本不是理由,當初顧兮如果真的想紅,她就會選擇把孩子打掉,而不是乖乖的懷上,用息影一年的代價換來兩個寶寶的健康。
正是因為太了解她的習性,更清楚她的心裏,最向往的無非就是和遲景曜結婚——正如同她自己說的,那段時間顧兮已經陷入了恨嫁成狂的地步,遲景曜會看不出來?他就是因為看出來了,所以才精心的準備著求婚的事情。
顧兮突然間說不結婚卻用那麽蹩腳的理由,遲景曜又不是傻子,他隨便想下就知道,那不可能是顧兮的真實原因。
她有苦衷,可卻不和他說,這才是遲景曜生氣的原因。
但是感情的基礎,早就在潛移默化的過程中發生了質的轉變,從一開始遲景曜和顧兮之間是不平等的,可以說基本上都是顧兮追在遲景曜的背後,他走她就走,他停她就停,很少有能並肩的時候,每一次顧兮都小心翼翼的想靠近,哪怕是一個夜間的牽手她都會開心很久。
從不平等到平等相處,顧兮花了很長的時間,走走停停,走過無數風景。
顧兮的內心世界,幹淨的隻剩一片皚皚白雪,從她追逐在遲景曜的身後,走到並肩而行,走到兒女成雙。雪地上兩行腳印,從青春年華一直走到攜手白頭。
從遲景曜付出感情的那一刻,已然是覆水難收。
他相信顧兮,更相信自己的選擇,所以他沒有真的對顧兮棄之不顧,那是不負責任的男人的處理方式。
如果可以,他是希望一直看見顧兮那無憂無慮的笑容,她何嚐不已經成了他心頭那一份割舍不了的血肉。
"你不相信我能處理好這些事情?"遲景曜淡淡的問。
顧兮垂著頭,雙手緊緊的揪著自己的衣擺,"我隻是覺著,這一次是陸宛給我下的戰書,我不想輸給她……"
"所以就要犧牲自己的幸福?"遲景曜忽然間低頭看著顧兮,"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真的這麽做了,就算遲家被保住了,這個家,還是家麽。"
顧兮的肩膀輕輕顫抖了下,忽然間捂著臉哭了起來。
她哭不是因為別的,這些日子對她來說太煎熬了,原本已經下定決心離開遲景曜,用自己的退讓來挽救遲家,甚至不惜讓遲景曜討厭自己。
可是她低估了自己在遲景曜心裏的地位,遲景曜縱然不理解也非常生氣,但他居然忍了下來,甚至退讓了回去。
可以離開,但離開不了,遲景曜甚至問了她一句話,如果你不在,遲家還是家麽?
丟下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讓他一個男人帶到五歲?遲景曜自認這困難有點大。
顧兮忽然間哭著哭著就埋到了他懷裏,家這個詞對於顧兮的觸動非常的大,從小到大她就沒有體會過什麽叫做完整的家庭,父母自小不和,爺爺也不大喜歡她,媽媽後來是獨自帶著她長大,畢業後留在A城單獨打拚的顧兮,同樣很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那麽努力的融入到遲家,希望遲劍聲承認自己,希望林梅能喜歡自己。三叔的那個案子,成功的了結了三十年的舊事,也讓她被遲家全盤接受。
遲劍聲、遲景曜、遲紹傑,還有兩個孩子,是她現在的家。
看顧兮哭的實在是可憐,遲景曜也就不再責備她了,陸宛提出的那種事情,原本就是拿遲家做要挾,顧兮如果不愛自己,她也不可能選擇隱忍退讓。
如果不是因為愛……
遲景曜輕歎了口氣,單手在她的發間籠了籠,"你本來是怎麽打算的。"
顧兮眼睛紅紅的抽泣著說:"我本來想和她周旋一段時間。"
"用什麽理由。"遲景曜微微挑眉,"怎麽和我解釋?"
顧兮結結巴巴的垂頭說:"本來想和你說,我想回老家一段時間……"
遲景曜無語了。
"然後?"遲景曜低身湊到她耳邊,問:"你不會想就這麽和我偷情五年吧?"
"偷、偷情?"顧兮恍惚了下,"為什麽這麽說?"
"暗度陳倉。"遲景曜忽然間皺眉,"你都不問問我願意不願意這樣。"
顧兮輕輕的咬著唇,她也知道這不合適,但是目下因為時間太緊,她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所以才想著能拖幾天是幾天。
但是遲景曜的眼睛裏,分明是"蠢蛋"二字,這令她深感受傷。想她一世英明,又在很多時候那麽聰明才智,居然碰見了這麽棘手的事情。
"我……我其實蠻聰明的好不……"顧兮虛弱的挽救自己的智商問題。
"丫頭過來。"遲景曜忽然間說。
顧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的往旁邊坐了坐,離他近了些許。
遲景曜伸手將她抱住,他很想好好抱抱這個女人,當感受到彼此身體的溫度的時候,他低聲問:"我是不是很少和你告白。"
顧兮掰著指頭算,"說過的。大概能數過來。"
正如同遲劍聲說的,這兩年多的時間,她倒是說了無數次的"我愛你",但是遲景曜對她,向來是說的少做的多。不過遲景曜不說不代表他不喜歡自己,如果他忽然間變成話嘮,那才有點可怕呢。
手忽然間被握住,手指被展開,首先是左手拇指,"丫頭,我喜歡你。"
左手的食指,"其實是愛你。"
左手的中指,"就是因為愛你,才不想你離開。"
左手的無名指,"我要娶你不是因為你生了孩子,而是因為我對別的女人不可能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