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一把按住遲紹傑,“你、你別去,我告訴你就是了。但是你千萬別做什麽傻事,沒用的……”
林梅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想到之前的那些場麵,不自覺的就開始念叨:“對,我告訴他是三叔。”
正是因為告訴了三叔,所以才牽扯到所謂的威脅這件事上。
林梅又絕對不敢和遲紹傑說,為什麽三叔能威脅她,因為她是當年殺害林雪的元凶,她怕自己的兒子對自己太過失望,當時遲紹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足夠讓她心涼徹底。
遲紹傑說:我要出去一下。
林梅沒想到的是,遲紹傑的出去一下就遭遇了車禍。
當時她哭的撕心裂肺,生怕遲紹傑出什麽事情,所以緊急的就送往最近而又最信任的地方。她以前從來不會想到三叔會對遲紹傑出手,因為她和三叔是緊密的合作啊。
當遲景曜隻是說了幾句話,就似是點醒了林梅。
她居然忘記前幾天還和三叔吵了一架,他認為自己要背叛,所以說話也是很難聽。
可是林梅怎麽也想不到……怎麽也想不到……
眼前的遲景曜雖然她同樣的厭憎,可他和自己的兒子感情一向親密,他今天能到這裏說這些,應該是為了紹傑好的吧?
林梅上前,死死的揪著遲景曜的衣服,“景曜,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先救救紹傑好不好?”
林梅徹底的沒了主意,居然開始找自己最討厭的人商量事情,“我是不是把紹傑現在轉院出去比較好?”
蠢女人啊。
遲景曜是多麽的想說這句話,看見那張臉他同樣的很痛恨,可為了遲紹傑,他卻不得不忍下這些事情。
“來得及麽?”遲景曜話一向少,最不喜歡說的太全麵,單僅僅是這四個字就讓林梅有些受不住的要暈厥過去。
她怎麽就忘記了剛才從手術室裏出來的那些醫生們說的話,如果遲劍君要動什麽手腳,早就已經動了,何必等到現在她想把遲紹傑轉移到別的地方去。遲劍君這是想要殺人滅口,還是想以紹傑來繼續威脅他們家?
他到底想做什麽?!
林梅現在就有衝動轉身去樓下找遲劍君問個明白,可是看見遲景曜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的時候,居然一步都挪動不了。
人在做,天在看,她終於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遲景曜知道了自己的那些事情;兒子現在在醫院裏躺著不知生死;自己雖然很害怕但一向仰仗的靠山居然對她起了疑心,而且還下了這個狠手。
遲景曜靜靜的看著林梅的表情,她長的和自己的母親應該很像吧,否則的話當初父親怎麽會娶了林梅,他是在尋找一種心靈的慰藉。但是看著這樣風韻猶存美豔依舊的林梅,遲景曜卻起不了一點的憐惜之心,哪怕她那麽倉皇失措,那麽可憐可悲,遲景曜真有種掉頭就走的欲望。
被這樣的人當做了主心骨,真的有點可笑。
“真的是他麽……”
遲景曜淡淡的笑了笑,“你也可以認為不是他,但是我相信三叔做了這件事,絕對不僅僅是這樣而已。”
林梅像被雷電劈過一樣,想起三叔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三十年……三十年她被.操控在他的手上,甚至就這樣,他還是不信任自己。
林梅委頓的靠在牆壁上,痛哭流涕。她要怎麽做,她的紹傑,她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卻躺在了醫院裏生死未卜。她甚至都不知道三叔做了什麽樣的手腳,為什麽報應就不報應到她自己的身上,卻讓紹傑受到這樣的對待呢?
“如果想要紹傑安全……”遲景曜剛剛開口,忽然間身後出現了一大批警察,他們問:“請問,是遲景曜先生麽?”
遲景曜轉身,掃了眼這些警察,“我是。”
“你好,有人舉報你,是遲紹傑這起車禍的第一時間嫌疑人,請和我們走一趟。”
遲景曜微微皺了下眉,“為什麽是我。”
“我們在遲紹傑的手機上發現,最後的時間,是你和他通的電話,而且還有人能證明,你們碰麵對話的時候,態度都非常的嚴肅,顯然不是平常那麽好的感情。”
漂亮。
他終於明白了三叔的意圖,遲紹傑出車禍受控製,遲景曜被控訴為第一嫌疑人,林梅還被威脅要替他辦事,這麽環環相扣的話,遲劍聲的一切都會慢慢的轉嫁到他的身上。
他終於忍受不了要加速行動了。
遲景曜站定片刻後,對為首的警察很禮貌的說了句:“那你稍等,我再說幾句話。”
見遲景曜的態度非常的好,警察也沒有為難。
他轉過身來,看著裏麵狐疑不定的林梅,他知道她在想什麽。
遲景曜說:“母親,你完全可以配合三叔咬死了這件事是我,但這一輩子你就會被控製在這樣的人手裏,說不定哪一天會跟我的母親一樣莫名的死去。當然,你也可以懷疑這件事是我做的,隻是你要清楚,如果你繼續配合他的話,紹傑就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林梅聽的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渾身都不斷的冒著冷汗。
林梅看著那些警察堵住了去路,不知道為什麽,反而是她越加的害怕起來——遲景曜是知道真相的,否則他怎麽會一開始就劈頭問,你是不是告訴了紹傑,威脅你的人是三叔。
這種認知令她看見警察的時候,開始的反射居然以為是來找自己的。
三十年前做過的錯事,是魔魘入心的結果,後來一步步的在遲劍君的幫助下,她的確是如願嫁給了遲劍聲,但是同時也失去了人生的自由。三十年的時間裏,她終日活在害怕和崩潰的邊緣。雖然盛氣淩人,那隻是她裝點自己的最佳武器而已,實際上她的內心早已經變作空城。
林梅無時無刻的不在恐懼,恐懼哪一天這件真相被人知道。
或者她會成為千夫所指吧?
可是林梅永遠不會想到,自己當初的事情暴露的這一天,會牽扯到自己最心疼也最依仗的兒子。
遲劍聲不愛她,毋庸置疑。
遲景曜她從來沒有給予過什麽母愛,自然也不指望能得到什麽回報。何況每次她看見遲景曜的時候,總會擔心他有一日反噬自己,這也是她遲遲無法對遲景曜友善的原因。
她看見遲景曜的時候就會想起林雪,想起林雪就會憶起每日的噩夢。在她的眼裏,遲景曜就是白日的噩夢,提醒著她,那件事是她做的。
“我……我該怎麽做。”林梅現在自己已經有點崩潰,腦子裏隻有一線希望,隻要能救遲紹傑……隻要自己的兒子沒事……
遲景曜微微彎腰,唇角揚起個淺淺的弧度,“我現在已經掌握了大部分的證據,如果現在交給警方的話,唯一會被審判的人是你。”
林梅露出了絕望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現在是窮途末路。
三叔不會保護她的,甚至到了這時候,三叔十有八.九還要反誣她一口,因為三叔手上有她當年下毒的證據,這也是逼著她這些年不斷的幫他做壞事的原因。
林梅的腦中就好像有個電波,在不斷的刺激著她,幾乎已經站不住。
遲景曜似乎對於警察認定他是第一嫌疑人毫不緊張,所以無論三叔這時候再做什麽事情,這個男人……這個她一向最痛恨的男人,是有辦法的了?
林梅兩腿有點虛軟,但還是不斷的提起自己的勇氣,卻再也不敢看遲景曜的眼睛,淚水不斷的灑落在腳麵上,“我還可以怎麽做?隻要能救紹傑。”
“我缺乏一個人證。”遲景曜倒是很簡單的交代了自己的話,就轉身跟著警察們往外走。
警察來的時候,所有樓下的記者們都轟動了,怎麽回事,居然是遲景曜被認定為嫌疑人?!這簡直是曆年來最大的新聞了,遲景曜是遲紹傑的親哥哥,甚至還是帶著他一手走向超級影.帝位置的元勳,為什麽會設計遲紹傑撞了車。
記者群裏,隻有安悅不停的跳著說“不可能,不可能是遲景曜的”,但是記者們都幸災樂禍的翻找著資料,尋找著遲家二兄弟有可能反目成仇的最直接原因。
據聞啊……
據聞遲紹傑出車禍前,最後一個聯係的人就是遲景曜。
而且有那麽多人都看見,當時遲景曜和遲紹傑約在了酒會現場,但是後來遲紹傑似乎先走了一步。
再之後,當然就是遲紹傑的車禍。
這就是他們能掌握到的實際情況,所以說足以構陷遲景曜成為第一嫌疑人的原因咯。
安悅試圖想往樓上衝,但總是有人攔住她,醫院也發動了保安,不讓記者們上去騷擾這些人。
顧兮聽見聲音的第一刻就衝了出去,險些一把摔倒在地上,她抬頭看見好多警察帶著遲景曜往外麵走,頓時連續說了好幾個“不”字,朝著遲景曜那裏衝過去。
果然這件事是有預謀的,從遲紹傑出車禍送到醫院,之後遲景曜被指認為第一嫌疑人,這一切的一切果然都是有預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