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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此生無悔

  遲景曜的性格不像遲劍聲那麽外放,他很內斂,哪怕此刻坐在原地比較安靜,不像其他男人那麽不安,但他說話的聲音卻能透露出此刻他心裏的緊張。


  遲劍聲還會安慰下顧兮,但對遲景曜實在是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父子兩多年的模式已經養成了相對兩無言的模式,過了好久,他才歎了口氣,“顧兮這孩子……挺不錯的。”


  遲景曜心頭泛起了難掩的無奈,“爸,等回去以後,我想結婚。”


  “這件事……”遲劍聲剛張口,卻聽見電話那頭嘈雜了起來,有房門推開的聲音,還有孩子啼哭的聲音,這讓他心口猛地一跳,突然見問:“出來了?”


  遲景曜電話沒拿開,趕緊起身走到護士旁邊,護士口中都是驚喜,“恭喜遲先生,手術很成功”


  遲劍聲聽得懂英語,頓時間激動起來,“孫子?是孫子出來了?”


  遲景曜剛準備掛電話,後來想想就直接放到了口袋裏,直接問醫生,“我……我妻子她怎麽樣了?”


  “先生,恭喜你,母子三個人都很安全,而且是一兒一女,你簡直是太幸福了。”


  遲景曜瞬間呆住,他當然不會想到這一胎居然是龍鳳胎,他甚至都無視了自己父親電話裏的咆哮聲,放在口袋裏根本不管,護士抱著兩個孩子走到他旁邊去,巴掌大的小臉就跟小猴子一樣。


  很快,顧兮的產床就從產房裏推了出來,她麵色蒼白的,看著站在護士身邊的遲景曜,淚水驟然落了下來。


  顧兮這輩子沒什麽成就,可能最大的成就就是替遲景曜做到了這一切,她這一路,走的有多艱辛,哪怕是兩個孩子都險些沒有保住。她仿佛做了一場很久的夢,始終沒辦法清醒過來,就在剛才,孩子的啼哭聲仿佛穿破黎明的號角,將她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喚醒了回來。


  她終於把孩子生下來了,醫生說是一兒一女,真好。


  顧兮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又在什麽時候被拍醒,麻藥過後的身體,總是感覺不是自己的,昏昏沉沉的好想睡覺。好在堅持了幾個小時後,終於還是清醒了回來,寶寶一直都沒有離開自己的視線,護士是推著車進來給他們洗的澡,遲景曜在身邊一直都沒有離開她。


  顧兮就依稀記得,自己糊裏糊塗腦子非常混沌的時候,看見的是遲景曜手足無措的幫護士抱著寶寶的場麵,其實他不用上前幫忙的,但是國外的醫生很在乎親子教育,所以必須要他在旁邊看著。


  顧兮再清醒的時候,當然能感覺到寶寶的呼吸聲,似乎就在耳邊,她微微側頭,就看見一個正對著自己的稚嫩小臉,眼睛微微上移,就是遲景曜充滿關切的眼睛。


  她很少會看見遲景曜這種狀態,可以說她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遲景曜似乎無所適從的感覺,但是可惜她實在是頭太暈,所以根本沒辦法清醒的記下來那些場麵。


  微微扯了下唇,顧兮又轉頭,就看見另外一個正躺在另外一側。


  這種一家四口的感覺令她非常的幸福,不自覺的就笑出了聲,但是笑聲牽扯到了刀口,頓時又疼的皺緊了眉頭。


  遲景曜握住了她的手,“辛苦了。”


  休息的房間裏已經沒有了其他人,隻有他們四個人在裏麵,享受著難得的天倫之樂。


  顧兮讓遲景曜幫忙,將自己給扶了起來,她撐著實在不適到極點的身體坐起身,伸手把包裹著粉藍色包被的寶寶給抱了起來,他正睡的香甜,小臉蛋還紅紅的,顧兮輕聲說:“這是兒子。”


  “對。”遲景曜順手就把女兒給抱到了懷裏,坐到她身邊,但是他還是比較不適應,尤其是怕自己把孩子給捏壞了似的,那麽小心翼翼的湊到她身邊,“女兒。”


  這個時候看兒子女兒,基本上是看不出來差別的,幸好有粉藍色的包被和粉紅色包被,讓顧兮一眼就能認出來哪個是兒子哪個是女兒。


  顧兮低頭看著寶寶,看他那小小的一團在自己的懷裏頭,不知不覺的又有點熱淚上湧。


  她自己都不會想到,在她25歲的這年,就完成了人生中的大事,甚至趕在了結婚之前就生兒育女。兒女雙全是多少人豔羨的事情,她沒想到自己這次能生出龍鳳胎來。


  看著懷裏頭的小生命,她第一次覺著自己堅持把孩子生下來,是個多麽英明的決定。當初她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原本都已經和遲景曜分手,她哪怕動了一絲念頭,不想留下孩子,這兩個寶貝就從自己的手中消失了。


  媽媽,在生下孩子的那刹那,她對母親這個定義越來越充盈。


  這世間,果然再沒有比做母親更偉大的事情,過程中即便再煎熬,現在哪怕刀口也疼的難過,卻全部被孩子占滿了所有的心扉,再疼也就瞬間不疼了。


  顧兮餘光能看見遲景曜臉上淡淡的笑意,可能是因為孩子正在他的懷中,能感覺到他忽然間失去了冰冷的氣場,原本棱角分明的態度都柔軟了下來,他是爸爸,是孩子的爸爸,這比任何事情都讓顧兮覺著滿足,經受了那麽多磨難,走到這一刻,已經有點此生無悔。


  忽然間遲景曜的手機又響了,他低頭看了下,說:“是爸爸。”


  遲劍聲今天一直在不停的打電話,顧兮知道這件事,於是點點頭說:“你出去接吧,不要吵醒寶寶。”


  “嗯。”遲景曜停頓了下,忽然間低頭在她唇角上親了下,說:“丫頭,我愛你。”


  遲景曜轉身把門輕輕打開,合上的時候顧兮還沒有從剛才的那句話裏回過神來,從初始到今天,她大概統共聽遲景曜說過我愛你,屈指可數,不過她從來不強求他說這種甜言蜜語,因為她愛上的人本來就不是這種個性,說的多不如做的實際,正是因為少,所以才會讓她感覺到話語的格外珍貴。


  她一直都知道遲景曜的心的,正是因為懂他,所以她才不離不棄,不肯放手。


  顧兮看看懷裏左手那粉紅色的寶寶,念叨了句:“映雪?”


  再看看右邊,顧兮尷尬了下,果然至今為止兒子還沒有名字,這種事情說出去會不會被笑掉大牙,結果就在她為了自己這個兒子感覺到分外愧疚的時候,兒子陡然間爆.發出了一聲哭泣,就好像是在為自己鳴不平一樣。


  頓時間,這讓顧兮手足無措起來,她趕緊把女兒放下,兩手環住兒子開始哄,“別哭,寶寶別哭啊……”


  呀,這麽看著兒子,顧兮實在是心酸,別人家的兒子都是塊寶,怎麽到了遲景曜這裏都快趕上根草,雖然他說因為女兒像她,但這個理由簡直有點太缺心眼,她就不信遲景曜會真的不喜歡兒子。


  結果女兒那邊剛一離開手,陡然間失去的溫暖讓女兒也開始嚎啕大哭,這左一個右一個的,整的顧兮手忙腳亂起來。


  遲景曜大概是聽見了孩子的哭聲,就趕緊跑了回來,就看顧兮一頭大汗的抱著兩個孩子,一臉求救的表情,看見遲景曜過來,就趕緊把女兒塞給了他,“快,快哄。”


  遲景曜剛接過小東西,頓時間又緊張起來,就看他生怕寶寶會掉下去,可又看見那小臉哭紅了的樣子實在可憐,隻好抱在懷裏頭來回晃悠。


  兒子體會到了媽媽的溫暖,沒過多久就又沉沉的睡了過去,接過女兒在遲景曜的懷裏,顯然是被那渾身的冷硬氣場,折磨的好半天都還在哭,這種狀態惹得遲景曜一臉的茫然,隻好轉頭問顧兮,“怎麽辦,她還在哭。”


  “你最愛的女兒啊!”顧兮念叨了句,“做爸爸的難道不是應該溫柔點麽,顛來顛去的哪裏行,哄哄。”


  “怎麽哄?”遲景曜問的問題太深奧,顧兮一時間失了語,要他哄人那真的是難上加難啊,她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唱個歌……”


  遲景曜瞬間沉默了,這對他簡直難度太大,原本想把哭成淚人的女兒交給顧兮,可她懷裏頭還抱著兒子,作為號稱最愛女兒的遲景曜,隻好默默的坐回到她身邊,表情雖然嚴肅,可語氣還算柔和,“別哭了。”


  “她聽不懂的。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個女兒麽,現在女兒就在你懷裏,就不知道把你爸爸的情懷傳達給她?”顧兮小小聲的湊過去,生怕女兒這抽泣聲又把兒子惹哭了,也不敢接手,就怕離手了這個那個就哭。


  她突然間理解了那種兄弟姐妹好幾個的家庭,總會有疏漏的原因了,現在就光她和遲景曜兩個人,都有點搞不定。


  當然,這也是他們是在沒有經驗的原因。


  好在她說完以後,立刻感覺到遲景曜身上的氣場收斂了起來,哪怕他沒有學著顧兮那樣又哄又親,但他那種屬於父親的沉穩感,或者正好讓孩子接收到了,女兒也慢慢的停止了抽泣,雖然小臉蛋依舊可憐兮兮的,可嬰兒終究是嬰兒,哭過了也就慢慢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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