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邊關有變
江山也好,女人也罷。
屬於大墨的那一段坎坷的曆史,終究還是要來的。
當,即墨珝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阮筠琦的心裏大概也是能掂量出幾分真,幾分假的。
對於即墨珝而言,這個皇位是來之不易,但皆因祁王的脅迫。
對於祁王而言,他自己無心戀皇權,但是絕不能讓先帝繼續耀武揚威的活著。
於是自家的兒子就派上了用場,遂讓即墨珝登基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阮筠琦的心裏,卻不是滋味,心頭酸楚的緊。
即墨珝見她似乎認真起來,竟有些心虛。
“這皇位,是你們父子從先帝手中奪來。
既然你奪了過來,你就要知道你將擔負的是什麽。
先帝在位二十餘載,雖不是風調雨順,但至少國泰民安。鮮少戰事發生,能保證大墨子民的生息。
如今,你卻說出這番話來,你又是打算讓誰去登這個位置,誰去頂替這個擔負?”
阮筠琦自認,當初為何入宮,為的是天下百姓。
現如今,他即墨珝,新皇,說放棄就放棄的不是一個皇位,乃是天下。
“天下初易主,人心不穩,軍心動蕩。
你若是不作出一二功績來,你叫他們怎麽服你?
不穩民心,你又要怎麽麵對敵國聯合的圍攻?”阮筠琦的一番斥責,已經從怒聲變成了嘲諷。
阮筠琦大抵還是變了,不是當初的那一個小丫頭了。
即墨珝聽聞之際,臉色都變了。
那恍惚間的感覺,已不是回憶從前,而是聽從和父王一樣的教訓。
“夠了!”即墨珝一聲怒吼,氣憤不已。
可是奈何看著阮筠琦,怎麽都不想對她發火。
“筠琦,這皇位我不在乎,我可以放棄。
但是唯有你,我放不下!從前放不下,現在依舊放不下!
你既是我命中的劫,為什麽就不能陪我到終了的那一天?”
皇位,他不在乎。
阮筠琦聽時,心中不由得憤怒的很。
可是,她更清楚,既然即墨珝能說出來,就一定是真的了。
“我要封你為後,除了你,誰也不能做那個位置。”
可是轉眼間,即墨珝卻說出了這一番話來。
帝後之位,也不知多少女子羨慕,帝王之位同樣如此。
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也羨慕不來。
此刻,這麽輕鬆就能得到的東西,全都不是她想要的。
“即墨珝,你才說你不在乎帝位,卻轉臉要我做帝後。
你才說你願意為我去走遍明山秀水,轉眼又要將我困在這偌大的牢籠之中。
我告訴你,帝後,我不在乎。
陪你去浪跡天涯,也絕無可能。要麽,你讓我橫屍在此,要麽,你就讓我離開。”
阮筠琦登時冷漠起來,不再多說。
即墨珝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裏,充滿了嫉妒和欲望。
此刻,即墨珝也是陷入深思。即墨珝的心裏眼裏的確隻有她一個人,可是她愛的不是自己。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墨珝也許可以強迫,但這就不是他的初衷了。
“好,我再給你一點時間,讓你適應。
如果哪一日,你告訴我,願意和我去浪跡天涯,我便立即帶你離開。”
這,大概也就是即墨珝的極限了。
即墨珝離開之後,彩衣又進來了。
“姑娘,皇上對你癡心一片,我怕是幫不了你了。”彩衣之前幫她,隻是因為即墨珝吩咐了,也因為彩衣也以為此事會很快就結束。
可是誰能想到,阮筠琦還能被綁回來,還能和即墨珝糾纏在一起。
阮筠琦自己也是氣的很,望著彩衣那無可奈何的樣子,更生氣。
“癡心一片、癡心一片。早知道當年叫那個小和尚別救我,讓我被那兩個匪賊害死算了。
早知道,他祁王還不如讓我陪我爹娘一塊死了算了。”阮筠琦登時氣的不行,又不願見彩衣,便上了床,被子一蓋,什麽都不聽不想了。
彩衣那伸去的手,也隻能默默的收回,不去打擾。
很快,淩霖兒來了。
“少主。”
一聽外麵是這個聲音,阮筠琦猛地一掀被子,蹙眉咬唇,狠狠的瞪了過去。
“淩霖兒,你如今是想要我親眼看著你死卻無能為力,還是想看我死你也無能為力?”
彩衣畢竟是一直沒有離開的那一個,聽著阮筠琦從前麵的要死要活,到現在還在淩霖兒的麵前提,莫非是真的變成了怨婦?
“少主,你……正常點。”
淩霖兒也是本來要走近點,卻被她這麽一扯,生生的退後了幾步。
“嗬,淩霖兒,你以為我不懂你的心思啊。
如今新帝脅迫我做帝後,要是真嫁給他,我就讓你陪我一塊做妃子。”
阮筠琦此言一出,倒是蠻橫的緊。
可是淩霖兒當然會明白,阮筠琦此時的一番話,都是開玩笑的。
“少主,如果你真的能同意我做貴妃,我自己倒是不介意呢。”淩霖兒就是看準了阮筠琦並沒有真的生氣,就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阮筠琦白了一眼過去,還真是玩不過人家。
“彩衣,我和她單獨聊聊,行麽?”轉臉看著依舊站在那裏的彩衣,一臉的無害。
彩衣點了點頭,很快就走了。畢竟皇上吩咐過,不需要寸步不離的跟著阮筠琦,因為她是跑不掉的。
待彩衣一走,阮筠琦便正色道:“如今你的計劃已經有了初步的進展,但是我不認為你能在短時間之內,解決這件事情。
祁王如今是新皇的父親,你單憑自己,根本殺不了他。
何況,害死龍蛟的人,確切來說是戚闊天。”
阮筠琦一改之前的戲謔口吻,一本正經且十分的嚴肅。
淩霖兒明白,但對於淩霖兒而言,這一切都是祁王的命令,是祁王害死了阮家所有的人。
淩霖兒不僅是為了自己而存活著,更加是帶著龍蛟的強烈信念。
龍蛟的信念是什麽,是複仇麽?其實也不是。
“此事容後再議吧,隻是如今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將你帶出去。”淩霖兒來宮裏,是因為得皇上的召見。
可是她想帶走阮筠琦的話,是萬萬沒有可能的。
“別想著我了。我火域門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都在外麵候著。
我相信陸笙會用他的辦法,將我換出去的。”
阮筠琦在之前來京城營救的路上,就已經研究透徹了。
如果,即墨珝登位之後,立即派兵增援邊防,消息未傳出之前,就將外患遏製住。那麽,這一場硬仗可以避免。
可是如今,但凡看得出即墨珝一點情緒就能猜得出,周邊敵國已經聯合起來了。
“可是,少主。
即便軒轅陸笙將你帶出,也難保他們不會繼續追你們啊。”淩霖兒更多的考慮是日後的事情。
阮筠琦的心裏,倒還是有底的。
“放心吧,陸笙親自出馬的話,一定會用不一樣的方法將我換出來。隻不過,邊疆的戰事告急了吧……”
一日後,邊關八百裏加急文書送達,逍遙王自請前往平複。
即墨珝很清楚,他父親為何主動要求前往,一是贖罪,二是沒有打算回來了。
即墨珝很想開口拒絕,可是父親心意已決。
當日朝堂一下,逍遙王帶著剛封的軍銜和薛穀銘一同出發離開了。
隨行的人中,淩霖兒也去了。
得知了此事的阮筠琦,心裏瞬間涼透了。
祁王沒有回來的打算,淩霖兒也是一樣的。
若是殺得了,便殺了。殺不了,便一塊同歸於盡。
“姑娘,你說主人還能回來麽?”彩衣沒有去城門處恭送他們,隻能待在深宮之中。
阮筠琦覺得這生還的可能太小了,隻苦笑了兩聲。
那夕陽雖然很美,卻已是接近天黑的時候了。
仿佛他們的離開,和大墨的未來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很快,軒轅陸笙找上了門,且是獨自一人。
“你確定宮門口就隻有軒轅陸笙一個人?”皇帝即墨珝此刻正在煩心邊關的事情,奈何這個軒轅陸笙就來了。
來的倒是意料之中,可是怎麽可能就自己一人孤身前來?
那來回稟的守衛點了點頭,確實是一個人啊。
“帶進來,帶到這裏,朕要親自審問。”皇帝將手中的奏折一放,顯然是有些期待的。
期待這個阮筠琦最愛的男人,會如何來救她?
“皇上,人帶來了。”守衛將人帶來,就隨同其他宮女公公一起出去了。
“我今日來,也不和你廢話了。
邊關之事,我們軒轅門能為你解除危機,但作為交換的條件,你必須放我和阮筠琦離開,且永遠不得追殺、追蹤我們二人及我們的朋友。”
軒轅陸笙一來,就是這樣的一番話,著實讓即墨珝震驚了。
“我……朕憑什麽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解決?
朕憑什麽將朕的皇後讓你帶走?”
即墨珝險些被軒轅陸笙氣的糊塗了,世上怎麽會有軒轅陸笙此等高傲之人?
“我給你半日的時間考慮,你且想清楚了……”
軒轅陸笙的話,甚至還沒有說完,那邊關加急文書又來了。
此刻,看完了文書的內容,即墨珝是真的慌亂了。
“軒轅陸笙,你真的有把握麽?”即墨珝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的失望。
那失望裏,似乎還包含了對於自己無能的怨恨。
“十足的把握。”軒轅陸笙信心十足,並不僅僅是為了救阮筠琦出宮,也為了那水深火熱中的百姓。
“好,朕答應你……”即墨珝很清楚,一旦答應,此生此世再無看見阮筠琦的機會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不顧那些子民啊。
於是,即墨珝答應了軒轅陸笙的要求,放了他們二人離宮。
皇宮裏,即墨珝依舊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了龍椅上,失去了父親,他就是失去了最後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