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意外之外
悉數看完了其餘三具屍體的情況,他們這才離開了那裏。
出來時,淩霖兒便嗅到了那一股刺鼻的味道,果然是有些反應了,本想上前,卻還是止住了腳步。
“阮大人,如今您看完了現場,也去過了死者家中,屍體也看過了,不知可還有什麽想法?”嚴溯也很想知道,在看完他們提供的資料,以及現場、屍體這些之後,阮筠琦能得出什麽理論。
阮筠琦見天色不早了,便道:“今日天色已晚,且已接近宵禁的時間,麻煩各位將我們先送回驛館,先吃飯再行討論。”
忙忙碌碌了半天,確實是忽略了飯食的問題。
嚴溯並不反對,便叫人一塊送他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阮筠琦且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師傅好像就在這昭曇城中,一種最強烈的感應。
都說,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一時間,的確是感受到了。
“少主,你累了麽?”姬戎看見阮筠琦那一副不知該如何表述的情緒,便快速去了她的身邊。
阮筠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嚴溯等人,即便是累了,也不能說累。
搖搖頭,繼續走著。
“將飯菜送我房裏吧,我先去沐浴更衣。”阮筠琦一到驛館,就先吩咐了一句。
那麽即便是嚴溯,也得等著了。
的確,剛剛在那房間呆了許久,身上染了味道在所難免。
一個姑娘家講究這個,誰還能計較呢?
“少主可是有事要吩咐我?”淩霖兒卻不怎麽認為,阮筠琦若是真著急,就不會隻是這麽簡單的,說要沐浴。
阮筠琦點了點頭,耳語了幾句。
淩霖兒卻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卻又還是選擇了信任。
信任,也就是一種明明不會存在,卻已經存在的東西。
很多人不了解淩霖兒和阮筠琦之前發生了什麽,遂也不了解他們之間,如今這麽的親密,其實是極為諷刺的。
房間裏,唯有阮筠琦一人在。
透著那熱水,時而感受的到,那溫度、那舒適。
可是,阮筠琦也不禁的想到了白日裏,在某一處的感應。
仿佛師傅就在那一處的,也不知姬戎能不能找到呢?
浮動著那水,呆呆的趴在桶邊上,想起了從前的一幕一幕,想著這兩年來的悲痛和無助。
她不擔心自己破不了案子,但是總覺得沒有師傅,心裏真的太空了。
案子再多,她也可以一點點的抽絲剝繭,一點點揭開真相就好了。
即便沒有師傅,這些也是她該做的,她不能拋下的。
可就是有這麽一種執念,一種,盡情期待的執念。
就算,師傅真的不在了,真的和她天人永隔,這個世間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不會因為師傅的消失天色大變。
“陸笙,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我以為我從小愛慕的那一個人,是他。
可原來,我一直喜歡的那個人,始終是你。
從模仿你的一舉一動,從在心裏種下斷案的慧根,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仰慕你。
我知道,你太優秀了,你是大墨大部分女人心中的向往,你是最獨一無二的存在了。”
阮筠琦將那水滑過手臂,漫進心裏。
“你,是誰?”倏地,阮筠琦看見了一個背對著自己的女人,那女人的背影很冷,冷的令人發寒。
“見過門主。”轉過身時,那花容月貌,簡直驚為天人。
她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女人,或者說,是花仙子。
阮筠琦見過那麽多獨具一格魅力的女子,這是唯一一個,堪稱第一美的女子。
隻可惜了一點,著了黑衣。
“你是,映容?”阮筠琦記得姬戎說過,火域門裏也有女子,但是當屬映容最美。
他們僅是在童年時期見過兩麵,便給姬戎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可是,當時阮筠琦還以為是姬戎過於誇張,或者是回憶誇大了映容的美。
可今日一見,才知姬戎之言,並不虛假。
“回門主,是。”映容的聲音也很好聽,清脆悅耳。
隻不過,為何這樣的姑娘,也做了殺手?
“在外叫我少主就好了,映容。”
阮筠琦並不習慣沐浴的時候,有人站在跟前的,但是既然映容能來,便是有要事了吧。
“你們是查到了關於趙之闔的什麽消息麽?”阮筠琦將毛巾拉了過來,搭在了身上。
彼時,映容猶豫了片刻。
“沒查到?不可能吧,如果沒有的話,你也不至於親自跑來這一趟。說吧,不論是什麽,難道我還支撐不住麽?”對於映容的猶豫,阮筠琦忽而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是趙之闔的事情,交代姬戎傳話即可。為何映容會親自來?
“我們找到了軒轅陸笙大人。”
映容那一句話,讓阮筠琦一直呆在了那裏,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軒轅陸笙被找到了?軒轅陸笙是誰?誰被找到了?
“少主,我們找到了你師傅。”彼時映容也看出了阮筠琦的呆滯,便又重複了一句。
阮筠琦回過神,欲起身,又想起不方便起身,便道:“何時、何地?”
映容走了過去,俯下身輕聲道:“就在一個時辰前,昭曇城西市以北一間閑置的房屋之中,隻不過……他人似乎昏睡了許久。”
阮筠琦驚的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可找過大夫去看?”
日盼夜盼的人,終於要見到了,可是為何會昏睡?
“門中有人會醫術的,但是尚未抵達。在那屋子裏,有一個一直照顧他的男子,不過他,又聾又啞,也不會寫字畫畫,所以提供不了什麽消息。”
映容的每一句話,都讓阮筠琦心中難安極了。
“不過,我們門中也有能和這種人溝通的人,所以我們已經通知他過來了。”映容最後的這一句話,倒是總算讓阮筠琦安心了一點。
阮筠琦鬆開了手,神情複雜:“映容,你知道麽?
我等了他很久,我已經等的太累了。
今夕,彼時我已經感受到他在呼喚我,我還以為,又是我的錯覺。
映容,你有過這樣的思念麽?
明明伸手就可以觸摸到,明明他是那麽的真實,在你心上走來踏去,可就是一碰就散了。”
也許,映容並不了解,阮筠琦所說的那一些,究竟是什麽意思。可是映容並沒有在意,因為她聽見了外麵有腳步聲。
“少主,等我有了消息我會再來找你。”話畢,阮筠琦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映容就已經不見了。
“少主,飯菜來了。”是淩霖兒推門而入。淩霖兒並沒有覺察到,那映容極快的身形。
於是阮筠琦也就隻好作罷,將一堆的話,默默收回。
“嗯。”既然,他們已經找到了師傅,那麽隨後也就會繼續見機行事,不需要她多費心了。
待換了衣裳,吃好了,這才下樓,探探那些,還在等著的正行門之人。
“少主,適才離開的,是映容吧?”阮筠琦才到樓下,距離那些人不遠的時候,姬戎突然湊了過來,笑了笑。
阮筠琦從這一抹笑容裏,聽出來一點高興的意思啊。
也回之一笑:“若是襄王有意,隻怕那神女也無情啊。”
拍了拍那姬戎的肩,便匆匆走了。
姬戎表示,這是何意?難道,映容有了意中人?
可是這不可能啊,一開始全火域門就他一個喜歡姬戎的,而且這多年來也就他一直堅持的喜歡。
雖然映容堪稱國色天香,可是出門辦事的時候,她是不會露臉的。
所以,隻有他一個人喜歡的吧?
自己輾轉想了幾遍,居然才想到,那不過就是少主的一句調侃啊。
“所以阮大人的意思是,繼續調查這個圈內的人?”
阮筠琦將昭曇城的地域圖要了過去,以各個死者的家和死者的死亡現場為中心,圈來圈去之後,定了一個大概的區域,讓正行門的人去仔細調查。
“此人既然能悄無聲息的去到柳家殺人且分屍,顯然是對這裏的環境極為熟悉。
話說起來,這些你們的師傅應當是教過你們的,我還是不浪費你們的時間了。
待明日結束,你們有任何進展再來找我吧。”阮筠琦本想解釋給藺麟聽的,卻發現正行門的人也在翹首以盼。
阮筠琦並不想給他們講解這些,早就應該學習過的東西,便冷了冷語氣。
這一行人中,不乏護送他們來到京城的人,聽得阮筠琦如此言語,也是更加的不敢追問。
可是,也就是這短短的一日時間,阮筠琦竟能將範圍縮小了,這可是嚴溯都束手無策的案件啊。
他們似乎開始懷疑,究竟他們的大師兄,是不是真的能比得過這個後起之秀阮筠琦。
“好,那大人,我們告辭。”嚴溯逐漸感受到了那來自手底下人的異樣,連忙咳嗽了幾聲,便帶著他們走了。
要知道,嚴溯這幾年的重心完全轉移去了權力之上,對於斷案之術,甚至不如前幾年了。
趙之闔這幾年來,也是不曾再帶過他,嚴溯便將許多基本的東西,全數拋到了腦後。
“大人,那這些?”藺麟見他們離開,便就勤快的問了一句。
阮筠琦將地域圖繼續展開,指著那些圈出的死者家的地址:“你看,他們住的很分散,不是住在一起的。
如果,此人是漫無目的的挑選一個人殺死分屍,那麽他也必須對此地非常熟悉,曉得那個時候,那個地方不會有人去打攪他。”
阮筠琦倒是對他還有點耐心,至少藺麟的確是一個可琢之玉啊。
“但看最後,這個杜茹意能在家裏被殺分屍,顯然是這個凶手對此地太熟悉了。少說,也要是住在此地數年以上,且能輕易去到別人家裏,悄無聲息的殺人。
所以,以這些地方圈出大概範圍,的確是明智的。原來如此,大人你果然厲害。”
藺麟能得出這個結論,儼然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