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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客棧中論

  待阮筠琦歇了很久,這客棧外便又來報信的人。


  “不知,這君齊書生是否攜徒在此?”是個個子一般,但是長相還算不錯的男子。


  衣著雖是樸素,但是眼睛裏的那點私心,卻不是簡單的。


  客棧的人,因謝知府的人,自然而然便得知了住進來的他們師徒,就是他們說的君齊書生。


  但是客棧的人似乎也是認識這個人,便推搡了一把:“小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不管這兩位大人在不在我們這裏,是你想見就見的麽?”


  店家的小二還真是厲害,一瞪眼、一動手,那來人的態度都變了。


  灰溜溜的退了兩步:“這不是聞名天下麽,我就來一睹芳容。”


  一睹芳容,嗯,看來說的是阮筠琦啊。


  彼時正在樓上看戲一般的軒轅陸笙,聽得此人是要來看他最心愛的女人,不由得冷笑了兩聲。


  阮筠琦恰好剛剛從房間走出來,看著師傅這般冷笑的模樣,指不定又是哪個白癡惹他不高興了。


  走過去時,還沒開口,就見底下的人高聲呼喚著:“書生大人,鈞少公子,你們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阮筠琦心下一奇,探頭過去,仿佛是個身穿孝衣的男子,年紀倒也不小,模樣也是俊俏的。


  這一身的孝衣,又非得是這個時候過來找他們,阮筠琦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是那個謝知府打算讓他們解決案子裏相關的人。


  不等阮筠琦開口去問問師傅,是否可以直接下去看看,不想底下又是一陣的唏噓。


  “簡文臻,你不過就是個提不上台麵的小人物,人家書生大人和鈞少公子憑什麽來看你,聽你的廢話?”


  “就是就是,你哥哥雖然是被害死了,可那又怎麽樣呀?說不定就是你自己殺的,賊喊捉賊。”


  “你們這過分了啊,怎麽說人家都是一家子,一個性格不合罷了,不能這麽武斷的栽贓吧?”


  “還不都是這個簡文臻,你自己不知道麽,你大哥的死,你自己也脫不了幹係。”


  這一來二去的對話,和隱隱約約聽出來的意思,仿佛也不是那麽的簡單。也就是說,簡文臻的哥哥,死去的事情,很可能涉及了他的弟弟簡文臻。


  那麽到底,真相會是什麽樣呢?

  “你去把下麵的人帶上來,我覺得很有意思就是,這個弟弟似乎不簡單。”


  這種不簡單,還不是什麽尋常的仇恨,似乎是包含了一點點的遺憾,一點點的惋惜和一點點的手足情分。


  阮筠琦“嗯”了一聲,連忙便下了樓。


  下去時,不由得果斷去打量,看看這個能引得師傅要看看的人,是如何的模樣。


  哪知,這一眼,倒是略有熟悉的畫麵。


  熟悉的是人,熟悉的是那個衣裳,就像是曾經看過的人,又似乎不是。


  銀衫初戴,白衣翩翩,玉玨而佩,愁容滿麵。


  來時,臉上皆是愁思。


  見她時,似有疑慮,卻滿目期待。


  “不知,公子是否便是君齊書生的徒弟,鈞少公子?”他說話的時候,那模樣,很是特別,且又很是稀奇。


  明明是第一次相見,卻有一種多年未見的感覺。


  真實,而又恍惚。恍惚,卻又是真正的不知所措。


  “我就是。你找我們何事?”阮筠琦倒是不知此人究竟是什麽心態,非要今日就來。


  何況,如果就算是十分緊急的事情,也不該是如此的態度了。


  於是他自己倒是輕鬆起來,隻是臉色仍舊不好。


  除了淺淺的蒼白,幾乎就是病容一副,沒有很好的氣色。


  “回公子,家兄乃是簡明之,三天前被人發現於清源湖旁,慘死之事,實屬不得不為家兄做主,定要對方血債血償。”明明是個文弱的男子,非要在這種時刻,裝的很是殘忍一般。


  如是,阮筠琦便明白了。


  在他們沒有到達之前,這裏就已經發生了一起命案。


  可這命案,阮筠琦是的確沒有聽過,何況那個該死的謝知府,三杯兩盞下肚,就自顧自的得意忘形,還能提起這件事?

  彼時,阮筠琦已經看見了來自,二層之上,師傅的默許。


  師傅隻是微微的點著頭,似乎很是讚同,這個叫做簡文臻的人,他的那種隱忍的情緒和默默的替大哥報仇的心境。


  如此,軒轅陸笙便又猶豫了。


  本來還以為,可以躲過一夜,至明日再去聽聽究竟發生了何事。


  但是早解決和晚點知道,似乎差別也不大,如此說來,不從那個謝知府嘴裏得知,其實還是好的。


  領著這個簡文臻上樓的時候,阮筠琦不禁想起,這個謝知府的意思是,負責所有人的事情的,是他們府衙。


  負責整個案子的,是他們府衙。


  如今,這卻不是這個樣子。


  就像是未曾發現,這個府衙裏的人,有何作用一般。


  發現了問題,隻能去求助關於外界的傳奇人物。


  難道他們沒有注意,他們再厲害,也畢竟是雙拳難敵四手。


  最要緊和最重要的事情,自然也是沒有這輕輕鬆鬆就能解決的。


  難道外麵的人,真的將他們君齊書生當做了無所不能的形象麽?


  此時,阮筠琦的思緒,被不得不的調查,停止了。


  簡文臻第一眼看見軒轅陸笙的時候,很是吃驚。


  轉而去看了看簡文臻,簡文臻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停留在了軒轅陸笙的臉上。


  那似乎是在打量,也是在試探彼此。


  那個傳聞裏,能文不能武,風流倜儻但多情,有許多前度俏情人,自稱賞美色但不好美色。思維敏捷,語速偶然驚人。有時毒舌,有時裝作愚笨的男人,居然就坐在了自己對麵,這如何能不讓人激動?

  阮筠琦很清楚,這個人此時的眼神,完全符合多數人第一眼看見師傅時的風流倜儻。


  “看什麽?”軒轅陸笙本是無意打量此人,卻發現這個人似乎無時無刻不在警惕的狀態之下,提防的很。


  簡文臻也是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問懵了。


  “什麽?”反問了一句。


  此時,軒轅陸笙的心情是,如今的人,都喜歡這麽看著別人,似乎都能把人吃透了一般。


  如此的方式,還真是不能苟同。


  “我問你,你在看什麽?”軒轅陸笙無奈,在阮筠琦的眼神下,默默的收斂了本要發作的情緒。


  簡文臻此時倒是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我,草民簡文臻,家兄簡明之。


  四日前,家兄出門未歸。


  三日前,就在清源湖旁,有人發現了我的兄長屍首,就那麽赫然躺在清源湖旁。”


  簡文臻所言,基本和適才在底下所言並無二致。


  隻是,阮筠琦依舊不太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似乎還有點不對勁,這個謝知府若是真的那麽勤於查案,怎麽會請的了他們來?


  可是這個謝知府究竟懷著怎樣的打算呢?是否又是他們那個嚴溯的主意,非要他們來浪費精力一般的調查。


  可是當聽見了簡明之何事死去的時候,阮筠琦不由得呆住了片刻。


  如果說,他們的的確確沒有別的意思,就不會特意讓他們待在外麵,迎接並且千方百計的讓他們去陪著。


  如果說,正行門的力量確實到了這步田地,那麽也是的確可怕了。


  因為三四天前發生的事情,怎麽可能就被正行門立馬察覺並利用?

  何況,他們的行蹤,並非是個外人,就能得知的。


  當然,當一切排除了之後,剩下的,不論多麽不情願,那麽也是事實。


  事實是什麽呢?


  事實就是,在他們離開謹安寺之後,其實根本沒有逃過正行門的視線中。


  而這些人的安排肯定不是那個嚴溯,他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人才。


  隻這猶豫的片刻,阮筠琦已經想明白了。


  此時,軒轅陸笙已經和簡文臻聊了片刻,大致明白了一些。


  “好吧,我初步了解了,不過哦你要明白,我們為何幫你,你又是否隻是得知即可?”隻等軒轅陸笙的這一句說完,阮筠琦便是更加堅信,身份最不簡單的簡文臻,隻怕和正行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簡文臻點了點頭,默默的記下了軒轅陸笙所言,又抬眼時,看見了阮筠琦。


  傳聞裏的鈞少公子,那可是傳奇人物之一。


  當年君齊書生軒轅陸笙還是聞名天下的時候,這個徒弟還是個徒弟罷了。


  轉眼間,就因為一個相原毒狼案時,轟動天下。


  主要不是這個案子如何的驚天地、泣鬼神,而是那種抽絲剝繭之外的,細膩和推斷,絕非普通的人能夠做到的。


  那個案子牽涉的,又何止是星星點點。


  難怪人說,一副畫卷,一番盤查,一處沉思,解得諸多懸案。


  軒轅陸笙的這個小徒弟,雖是女子,卻是千千萬萬的男子都比不上萬分之一的。


  阮筠琦在簡文臻的眼睛裏,看見了無盡的崇敬,這就似乎是小時候的她,看著師傅時的那一種。


  聰明一世的她,在愛河之中,究竟會何去何從?

  而更多複雜的前進之路上,她是否還可以力挽狂瀾,逐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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