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曉夢醉來
星點星光燦爛,月色朦朧月色潔。
有道是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清源城中,天氣倒是剛剛明媚了一些。
隻可惜,入城的軒轅師徒,早早就被這清源城的知府給攔下了。
“書生大人,下官也是初得消息,不知大人是否得空,能否……”這謝民安知府,一身官服就迎在了正城門口,巴巴的望著他們二人。
阮筠琦此時已經換了男裝,清秀的模樣甚是動人。
束發利落,青衫長流,袖口金絲纏繞,腳上一雙也是少見的名品。
打扮的是得體簡單,也不失風範。
如今是女子特有的氣質越發的明顯,那一點男裝的打扮,早就遮不住,也無法掩飾。
這一時間,聽得知府第一便是如此吞吞吐吐,自然就是為了請他們為他解決難題唄。
這,怎麽是個人就知道把難題拋給他們了?
阮筠琦彼時的心情是不怎麽好的,畢竟,對於他們而言,此行明明很是隱秘,怎麽連小小的地方知府都知道了行蹤?
軒轅陸笙停下了腳步,隻看著這個大腹便便的謝知府,冷不防的問了一句:“怎麽,我有空就得幫你?”
這一句,倒是實話了,誰規定他們君齊書生可以給小角色幫忙的?那不還是看交情。
問完了,謝知府也是徹底愣了。
“大人,您……”倒是知府旁邊的師爺反應迅速,湊了過去,耳語幾句。
這謝知府是一邊笑著,一邊聽著,不時的看看阮筠琦,又看看這個一反常態的軒轅陸笙大人。
所謂的反常態還不是這一句似乎有著拒絕的意思,而是……傳聞裏,似乎這書生大人是一貫喜歡著白衣,眼下卻是一掩墨色深衣來,來是絕色回也絕。
墨色的長衫,站在阮筠琦身邊,的確是凝重而又嚴肅了很多。
“書生大人,其實這都是正行門的大人們如此交代,還真不是下官非要如此。”謝知府聽得師爺的話後,很快便恢複了冷靜,也很快找到了繼續下去的話題,“書生大人,下官也不是無能,隻待大人上堂歇一歇,了解便可。
這具體的事宜,自然還是下官自己的事情,怎麽好勞煩大人您?”
官腔、官話說的真好,隻怕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句都是他們的事,就可以解決的。
何況,他們本就沒有這個責任,不該主動承擔。
但聞,此事又與正行門相關,總覺得應該仔細一些。
阮筠琦看了看師傅,那臉上的意猶未盡倒是很濃鬱啊,看起來,是非要把這個人好好整治一頓。
“這麽說來,你的意思就是我被你請去,就是喝喝茶,聽聽事?
你可知道,多少人想請我喝茶聽故事,都是奢侈?”軒轅陸笙第一次,這麽擺架子,也是第一次這麽囂張。
阮筠琦卻是微微笑著,站在一邊偷偷的看著。
這師傅就是興致來了,非要逗人家。
不過也是,雖然不知他們的君齊書生能做多久,可至少在退出之前,也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這……”謝知府不禁露了怯意,瞥了一眼身邊的師爺,“這下官能請得書生大人,不,這見一麵都是三生有幸,怎麽會不知道書生大人一麵難求?”
軒轅陸笙是沒空、也沒有心情聽他在這裏廢話頗多。“你累了麽?”
偏頭一問,便是問了他的徒弟阮筠琦是不是累了。
阮筠琦適時的點了點頭:“嗯,怎麽不累,奔波來回的,我連飯都沒有顧上吃呢。”
阮筠琦說時,一副笑臉,對著謝知府便是吃飯的意思。
謝知府一拍腦袋,懊惱道:“都怪下官,下官已經在酒樓備好酒席給二位接風,不料這初見,就忘個幹淨。
書生大人,鈞少公子,這邊請。”
總算是懂得阮筠琦話外之意了,哪有人求人辦事,是先辦事再吃飯的?想得美。
這謝知府似乎也是覺得自己適才不該那麽著急說話,若是酒席間提出,豈不更是順理成章?
畢竟他們是既沒有見過,也沒有一點很親密的關係,更沒有適合的人舉薦。
軒轅陸笙也不客氣,拉著阮筠琦,就徑直往前走去。
雖是一個失敗的路線計劃,但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既然這裏有案子的話,那麽我就交給你了。”軒轅陸笙是絲毫不在意這些,不過既然總是有人非要試探、試探自家俏徒弟的本事,看就是了,再看也是他的。
阮筠琦此時自然不知道師傅內心還有這麽一層驕傲的想法,便點了點頭,而後瞥了一眼走在後麵跟著的謝知府等人。
“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別人跟我說案子,吃飯就安安心心的吃飯,如何?”這才是正午罷了,阮筠琦還想好好的吃個午飯,小憩香甜,再說案子。
哪能想到這個知府是什麽意思?
不過,若不是這個謝知府,已經年紀不小,又是肥頭圓腦、膀大腰圓的,入不得她的眼,哪能這麽不待見?
剛見,就直奔主題,雖是不拐彎抹角,卻又在別人提問之後,隻知道看著他們家的師爺,怎麽,師爺是知府,還是他是知府?
這一連貫下來,印象早就差了。
很快,這個謝知府,笑著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這民以食為天,我們怎麽能讓二位餓著肚子呢?”
這話倒是知道跟著,不過這行動上卻是緩慢的很。
畢竟那麽重的一個人,行動遲緩,情有可原吧。
“那好吧,我們先去你找的地方吃飯。
對了,叫兩個人在城門口守著,我還有兩個朋友沒來。”阮筠琦本是打算讓侯一一個人解決阮家的事情,不想卻忘了,說到底,白易才是地地道道的都南人。
白易因為想去見見他的家人和心愛的姑娘,遂也就留下了。
一並留下,居然就剩他們兩個獨自上路。
然而路上的時候,師傅軒轅陸笙又一次說起了光影堂的事情。
但此番卻不是勸阮筠琦適時的放棄這一幫人,而是應該,巧妙的聯合這一股力量。
“光影堂的辛長容,雖是江湖裏,令人聞風喪膽的角色。
不過畢竟已經去了,不應該繼續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我仔細考慮了,你其實留著他們的話,利大於弊,的確適合留下。”
師傅本是考慮周全的人,如果他肯定了這些人,那麽必然是因為考慮到阮筠琦的安危問題了。
阮筠琦不禁心中滿滿的感動和欣慰:“師傅,你放心,我會盡快將他們組成新的隊伍。
待這一次,與正行門的對決結束,也了結了和皇家的關係,他們就徹底自由了。”
阮筠琦本就不喜歡暗衛和死士這種的存在,實在有違常倫,又很殘忍。
就像是龍蛟,若是沒有她,他啊就和淩霖兒雙宿雙飛了。
仔細想想,若不是為了和正行門的明爭暗鬥時,能保護自己,也就不至於非要留下辛長容留下的人了。
何況,若是要複仇,就必須有這麽一股勢力,去調查、去動手。
殺人也好,殺人的刀雖是別人舉起落下,發號施令的,還不是她麽?
因此,她更不應該就此糾結,而是最快的、最敏銳的判斷。
頃刻,便隨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去了一處,相當豪華的酒樓。
題字“曉夢醉來”,上聯:眾生借酒消愁夢,下聯:獨夢借酒清醒來。
說不上是什麽大家之作的對聯,卻是很有一種特殊的韻味。
眾生來此,都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唯有他們卻是渾渾噩噩的來,喝了酒後就清醒了。
難怪啊難怪,這裏叫,曉夢醉來。
軒轅陸笙一展扇,嘴角露著頗為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便闊步而入。
跟在後麵的阮筠琦,隻是匆匆的看了一眼,連忙跟了進去。
因為她雖沒有在意門上的東西,但是站在門口,就已經聞到了那一種極為誘人的香味。
果真是,民以食為天啊,在吃的麵前,誰都擋不住她的去路。
小小的身子,就緊緊的跟著師傅,前去覓食。
這謝知府,跟在了他們身後,那是一陣冷汗冒著,又一陣熱汗交替。
師爺也是看著頗為緊張,半句話都不曾說過,隻是默默的觀察。
“這,有什麽特色的?”一上雅間的第一時間,阮筠琦就是迫不及待的坐下,然後拉著店小二就問。
因為今日來的都是貴客,店小二其實上來也是就是端茶遞水,馬上就走了。
不料卻被這個清秀的公子,其實是女子的人,拉住了。
店小二一臉驚恐的望著自家的女掌櫃,等著掌櫃的回話。
那女掌櫃錦衣綢緞,身姿綽約,眼裏尚有風情萬種,唇間未啟卻已是溫柔。
“這位公子,今日扈娘得知,我們大墨第一聰明人的書生大人到此造訪,自然是親自陪著。”一邊笑時,眼裏尚有萬種柔情蜜意,那眼睛盯著軒轅陸笙時,那叫一個銷魂啊,“下去吧。”轉臉對著店小二時,冷豔了幾分,也客套了很。
阮筠琦雖說是一心撲在美食上,卻因為那個眼神,著實不爽。
“師傅,這錢是我們付?”阮筠琦一邊自顧自的添著茶水,一邊不懷好意的望著那女掌櫃。
軒轅陸笙自打入了這雅間的門,早就發現這扈娘的眼神,巴巴的看著他了。
言辭之間,眉眼之際,無不是對他的一種無形勾引。
但,這恐怕也就是這個謝知府的手段之一罷了。
既然徒弟吃醋了,那就好好懲罰懲罰他們吧。
“我們付?”軒轅陸笙突然笑了笑,望著謝知府的那一刻,那神情自然,眼神純粹,就像是說,既然你給我們接風洗塵,怎麽能我自己出錢?
“啊不不不,怎麽會大人出?
下官這是為了迎接您二位,不會要你們破費的。”謝知府提到錢,似乎沒有這麽要命。
莫非,還是有錢的主?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