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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三人分離

  樹林叢蔭,光燁奪人,溪自南來,水到渠成。


  “這留下的痕跡也不多,看來看去,約莫到這也就斷了。”侯一仔仔細細的看了很久,發現到了湖邊,所有的痕跡就消失了。


  阮筠琦此時站在湖邊,眺望而去,湖水澄澈,而平靜毫無波瀾,隻是此時細雨連綿,泛著圈圈漣漪。


  “走水路的話,並不方便,想來不是。


  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還是怕有人追上來,所以更加謹慎了。


  不過但凡隻要有過行走,未必能掩飾得住所有的痕跡。”阮筠琦回過身,蹲了下去,一點點撥開這裏的落葉,仔細的看著每一處。


  侯一並沒有加入這個行動之中,而是獨自往前走去。


  這裏常年不會有人打掃,所以一切的模樣都是日積月累而成。


  但是這裏不像是有紅豆樹的模樣,地上卻有點點紅豆散在不同的地方。


  仔細回顧時,記得白易的身上有一小袋的紅豆。


  好像是,出門前,他心上人托人送來的。


  紅豆相思,此情再不難懂。


  於是,侯一撿了幾顆:“少主,這是白易留下的。”


  阮筠琦一聽,連忙站起,起身時頭發暈,險些沒有站穩。


  幸得侯一眼疾手快,過去扶住:“沒事吧?”


  侯一見她此時臉色有些發白,手也是冰冷的。又因為此前不久開始,就一直細雨不斷,如今他的衣衫都有些濕了,何況是阮筠琦呢。


  阮筠琦擺了擺手,將他手中的紅豆拿了過去。“紅豆的確不像是這裏的所有,如果是白易留下的,那麽跟著這條路往前找著便是不會錯的。”


  阮筠琦此時的身子其實已經有些倦乏,可是麵對如今的境況,已是一刻也不能耽誤。


  “你臉色不好,不如在此處休息片刻,我去尋找。”侯一找了一處湖水邊上的山洞,將她拉了進去。


  洞中黑漆漆的,身上的火折子又因為下雨浸濕,全然不能用了。


  無奈,讓她待在了洞口,起碼能避些雨。


  “雨如果一直下,他們就會留下腳印,到時候更好找些。


  我先去探探情況,你隨後等我消息。”侯一明白對於阮筠琦而言,破案和人命一樣重要。但是眼下卻隻能分開行動,未免對方有什麽詭計埋伏。


  阮筠琦無奈至極,此番若不是她又拖累了他們,隻怕早就順順利利的抓住了對方。


  “那你早去早回。”看著侯一忙前忙後,又要孤身犯險,她卻安然無恙的躲在此處,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不過麵上平靜,倒顯得冷酷。


  待侯一離開,阮筠琦這才放鬆,擔憂之色,上了眉梢。


  這一群人,都是訓練有素、武藝高強之徒,也就是說,斷不是小打小鬧的臨時起意綁架別人。


  但是此前不曾聽聞澄開有什麽如此大的團夥,專門綁架勒索。


  或許是山匪,或許是亡命之徒,從別處逃來此地,應該時間不長。


  那麽,他們如果是山匪,又是何處而來,行事風格如何呢?


  驟然間,聽見背後的山洞裏,傳來聲響,像是老鼠。


  阮筠琦摸了摸身上,沒有火折子,也沒有可以照明的工具,如何進得了那麽暗的地方?

  倏地,“哐當”一聲清脆的硬物掉落聲,引起阮筠琦的疑惑。


  這地方應該什麽也沒有吧,怎麽會有這種聲音。


  它不似石頭的沉悶,不似動物的撞擊,倒像是銅物實體。


  很快,聲音就消失了。


  阮筠琦一邊看著洞外沒有停的雨,一邊又看了看洞內黑漆漆一片。


  想著,這其中必然有什麽蹊蹺之處,但是又怕入內查探,會讓侯一擔憂。這個關鍵時候,不能再拖累侯一。


  此時想法還沒確定,一隻從黑暗處伸來的手,將她拉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驚詫之餘,來不及做什麽反抗,忙將荷包丟了出去。


  轉眼間,便是頭暈目眩,失了意識。


  黑暗之中,她並不知道究竟此人是誰,也不知這個人究竟為何將她帶走,隻是如果……


  思緒還不曾多考慮一二,便在朦朦朧朧之間,徹底沉睡黑暗。


  侯一外出找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了,雨也停了,這才急急忙忙回到了湖邊的山洞。


  這時候,湖邊已是黑漆漆一片,沒有半點亮光。


  侯一心中一驚,按說,這阮筠琦畢竟是女子,天色黑得如此徹底,連他都不適應,半天才弄了一個火把勉強照亮,怎麽她卻毫不在意?


  入了山山洞口,發現了洞口處的荷包棄在那。


  荷包已經濕透了,但此時距離雨停已經好一會了。


  也就是說吧,荷包應該是雨停之前就被丟在這裏。


  可是,這荷包阮筠琦貼身所配,不會亂丟。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阮筠琦遇上了麻煩,以此為線索留下了。


  往裏走去,皆是一片黑暗,空曠的山洞之中,皆是無邊的黑色。


  侯一此時沒有發出聲音,沒有試圖去呼喚看看,究竟她是否還在這裏。


  而是靜悄悄的繼續前行,舉著風中搖曳的火把,憑著微弱的光,一點點向內挪動。


  驟然間,就走到了頭。


  侯一用劍敲了敲,前方的的確確是實心的,不存在機關暗道。


  那麽,從荷包被扔的朝向和位置判斷,當時阮筠琦極有可能是被人從身後往回拖拽,荷包反向留下。


  那就很可能,在他離開之前,這裏麵已經有人埋伏了。


  這樣的行徑,似乎不像是那些綁架勒索的人。


  倒像是正行門之徒,為了一己私欲,此時正好坐收漁翁之利,才將落單的阮筠琦抓了去。


  可是眼下,既沒有君齊書生軒轅陸笙的指引判斷,也不能讓不知所蹤的阮筠琦自生自滅。


  最要緊的是,還有一個白易,孤身犯險的進了賊窩,不知去向。


  一股腦子的全是這些事,讓剛剛站住腳歇息了片刻不到的侯一表示……這活不容易啊,這擔子也不輕鬆。


  難怪此前弟弟一直不肯放心阮筠琦,讓軒轅他們照顧。


  如此危機四伏,如此充滿險惡的江湖,他們怎麽能抵擋?

  一番簡單的思考過後,侯一最終覺得,還是應該先等天亮,繼續查找這附近的線索,才能知道阮筠琦是否還留下其他線索,或者並不是被人擄走。


  第二日清晨,當難得而見的陽光出來時,侯一已經一夜未眠了。


  頂著極其疲乏的身子,遊走在那山林間。一找阮筠琦,二尋白易。


  而昨夜,阮筠琦與白易又何嚐不是身處險境不能自已?

  白易是被人打暈後,一路帶著離開了原來的地方。


  但是當他有了意識,迷迷糊糊的時候,就將隨身能做線索的紅豆撒了出去。


  “老玄,你這就沒意思了。”雖是一邊打量如何給他們留下更好的線索,卻還是一邊留心他們的言語內容。


  這些人似乎一直在針對那個客棧見到的人,老玄。


  “沒意思?我幫你們隻是為了救雲兒,你們是好是壞,與我何幹?”這個老玄說話時,何嚐不是一副蔑視的模樣,他似乎很不喜歡這些人。


  可不難聽出,老玄是為了救雲兒,才會被人威脅利用。


  可是老玄並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也就是說,他的內心是傾向救人的,不是同流合汙。


  白易此時還是裝作昏睡,能聽見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


  但有一點,他的確是在被帶往關押人質的地方。


  而另一邊,本身就都是在黑暗中的阮筠琦,才剛剛恢複了意識,卻還是一點也看不見。


  待聽清了周圍的回聲,這才發現,她是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


  “你醒了?”


  她本就是被人背在身上的,明明剛剛恢複意識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動過,怎麽對方就知道自己醒了呢?


  彼時,阮筠琦自是不好再裝睡的,便笑出了聲,給自己默默的鼓勵著。


  “我雖然醒了,卻不知你們為何要綁架我。而且,這裏這麽黑,你是怎麽保證背著我,卻還是安然無恙的走在那?”阮筠琦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隻是如此黑暗的地方,他怎麽能如此熟悉似的,不用看路都知道如何前進。


  對方的腳步穩健,氣息平穩。


  行走之際,沒有一點的照明工具,甚至沒有一點光亮。


  阮筠琦因不知腳底下究竟是何種情況,才沒有反抗,且沒有一點關於這裏的線索。


  那人依舊是安安靜靜的走著,將阮筠琦背在背上,很是小心翼翼。


  這路其實聽起來也不難走,隻是不知為何,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如此如履平地一般,豈不是很神奇?


  彼時,阮筠琦很仔細的聽著周圍的聲音,仔仔細細的在腦海中想象構圖。


  此處的風聲是不定的,沒有固定的一個方向。


  而最神奇的是,阮筠琦既沒有被約束手腳,也沒有被蒙上眼睛。


  “好了,你還是安安靜靜的等著待會就離開這裏吧。


  此處很危險,隻怕如果沒有我,你早就身首異處了。”這個人說話說的多了一些,才仿佛聽出了一絲人氣。


  溫溫如玉,幽幽如蘭。


  恍惚間,就像是腦海中能想象出這個人是如何的模樣,又是如何的神情。


  “這麽說來,你是救了我的人?”阮筠琦始終不明白,也不知,究竟這個背著她的人,和捂住她口鼻的人,是不是同一個呢?


  對方聽聞這麽一問,居然還是沉默了。


  沉默,是默認,還是不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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