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審問無果
虛驚一場,再回到地麵之上時,她儼然覺得外麵挺好的。
“公子,阿鐵不是故意的。”忍著笑意的兩個人,看了看同樣麵色驚慌的阿鐵,不禁覺得阿鐵也不容易。
筠琦輕聲咳了兩下,她倒不會揣摩阿鐵是什麽意思,但這個出入口,回身一看,還沒有合上。“這是?”看了看王捕快,問了一聲。
王捕快將繩子給了沈捕頭,邊走邊說:“我一開始連按了兩下,發現開了以後,就合上了。但我按了一下的時候,它沒關上,我就出來看了看,還是沒有沒關上。
所以我折回找你們往這裏走的。”他又重新下去,按了一下,再上來後,果然如他所言,他出來就關上了。
這個設計就在於,外麵是無法打開的,隻能從裏麵連按兩下,自會在最後一人出來後,便可自動關門。如果按一下,意味著可以持續打開狀態。
“哦,那你剛才要是出來之後就立馬關上,也打不開了,你打算怎麽救我們?”並沒有好奇這個機關本身的筠琦,反而調侃了一句。
正走向筠琦的王捕快,也突然一愣。
這話自然是沒有惡意,可是王捕快硬生生頓在那裏很久。
那個眼神,是歉疚、不安還是,隱瞞?
“這裏是哪裏?”筠琦隻覺得那個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重要,王捕快的態度顯然很奇怪。於是便又想起,這個人是自動請纓要下去的。
沈捕頭環視一圈,恍然大悟:“這個巷子繞過去,就是咱們剛才掉下來的地方。”沈捕頭往一個方向指了過去,眼下筠琦已是頭暈不已,早就分不清南北東西了。
“那,繞過那地方去衙門吧,我記得我之前要他們不用守在原地的。”筠琦扶額,看來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設機關的如果真是同一個,這也太難捉摸了。
天色已經不似下去前,眼看再過不久朝陽就要起了。如果不能提前攔住他們,師傅啊師傅,千萬別動怒。
也許是白天忙著查死因、核對資料,夜裏又因為要瞞著師傅調查暗道的事情,一天下來居然沒有怎麽休息過。此刻走著走著,便有些困了。
連著打了幾個嗬欠,拽著沈捕頭才勉勉強強的走著。
沒想到,那地方還是留了一二人的。筠琦逐漸疲倦的身子,已經撐不住了。“沈……沈捕頭,你讓他們去把分散的捕快召集回來,也不用去安府找我師傅了。
然後……然後留幾個人、去夜審他……還有把我……送回去,別、別驚動我師傅……”
最緊張、最用腦的時刻已經過去,逐漸放鬆警惕的她,搭在沈捕頭肩上,沉沉睡去。
“公子?”沈捕頭輕聲喚道,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了。極快的反身,將她扶在懷中,卻又特別僵硬的不敢抱,“求救啊,我可不敢把她這麽送回去的。”
沈捕頭的擔心,源自安大人早早就私底下暗示過,鈞少和書生大人的關係匪淺也就是不止師徒這麽簡單,他要是把“公子”送回去,抱著或者背著……
幾個捕快都在暗暗的笑著,雖說清者自清,沒有這個必要,不過的確不能這麽草率。也驚歎於這個“公子”這樣也能睡得著。
“沒事,你送到安府,叫安府的丫鬟們送進去,叮囑他們不要聲張不就行了……”
眼下,這幾個幸災樂禍的笑得是不可開交,原因不過是,沈捕頭有些懼內。
在他們的幫助下,才將筠琦背在背上,臨走前又想起些事,一回頭,望見他們仍在偷笑。
無奈嚴肅了一二,淩厲的目光看了過去:“公子既然選擇夜裏來查,除了不想驚動這個人,恐怕也不想相原百姓得知這地下的秘密,可能還不到時機,你們一定要小心行事,別驚擾了周圍的人。”
八月廿四,正午時分。
“那個人現在還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是麽?”筠琦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耽誤了一點時間整理昨夜的調查分析,以至於吃了午飯才去衙門看看那個被抓的人。
沈捕頭一邊帶著她前去,一邊又將後來再入暗道的事情清楚描述:“他的確是問不出什麽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也沒有隨身的物品。
考慮到他的凶器,我們隨後又入了一次那地方,把狼腐屍想辦法運了出來,也找了一圈,找到了他存在裏麵的食物,還有主謀給他的信和凶器。”
筠琦的腳步隨即停了下來:“那信呢?”
信的內容,也許也是一個突破口。
“哦,現在在安大人那裏,大人也在初步研究。要不要我們先去找大人,隨後再來看他?”沈捕頭的一句雖是簡單,筠琦卻不想浪費時間了。
搖了搖頭,看著就在眼前的大牢,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給我一種不簡單的感覺。
如果迫於生計,被主謀花錢雇去殺人還能帶著這些狼,說明關係真的很好,可能就是唯一的朋友。
如果你唯一的朋友被害死了,你會這麽平靜的等雇主回來?
當然,這一切建立在,他確實是那個被雇去殺人的人基礎上。”
看見那個人的第一眼,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曾經從心底冒出來過。
直覺這種東西雖然虛無飄渺,沒有可信的根據,然而此刻,她必須弄清楚這異樣的原因。
“喂!”看守他的人,就坐在牢門外麵看著,知道鈞少正過來,又試圖喊喊那個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人。
“這大哥真有意思,坐的離他這麽近,難為你了。”老遠就看見他這個牢門前,有個人直接坐在那邊。
“公子,你來了。”起身時就拿著鑰匙開了門,“他也一直不說話,大人說他頂重要,又是公子好不容易抓到的,不能叫他跑了。”
那開鎖的嫻熟,話說的利索,想必也算是老人了。
“讓他開口我看也難,不會在此耽誤很久的。”筠琦側身入內,隻見空蕩蕩的牢房裏麵,隻有他一個人在,還被鐵鏈拴住。
“我其實過來也不指望你會說話,隻是有點疑惑罷了。”筠琦為了安全起見,也沒有走近,隔了一些距離。
對方隻是坐在地上,抬頭看著窗戶那裏,像是望天,也像是渴望自由。
像這樣一個孤單的人,過去的日子與狼為伍,究竟是怎麽生存下去。
“秦烈不定時就喜歡獨自待在那個客房,這個習慣想來隻會是秦家的人才知道。
你要麽是從暗道出來勘察地點時,無意得知,要麽就是雇主告訴你的。
而我的好奇就在於,秦烈一個武藝高強的鏢局當家,怎麽可能因為六匹狼就毫無招架之力,死在你的毒針之下?
他是老江湖,如果飯菜下了毒藥或是蒙汗藥,他定會察覺。
迷煙於他,也是同樣的道理。
那麽問題來了,要麽就是你用的藥很厲害,讓我請來的人都驗不出。要麽就是你們對峙的過程中趁其不備下了迷藥,再趁虛而入。”
筠琦極為認真的分析裏,其實摻雜了很多個人情感色彩,在這個人一味沉默的前提下,很多事情都隻能靠推測。
可他的線索,卻是少之又少,難以琢磨。
“你和秦烈,是不是原本就存在糾紛?”
這一句話,是沈捕頭從未想過的問題。
而被栓住的人,卻是依舊一副遙望空際的模樣,沒有動容,沒有驚訝,沒有反駁。
他的眼神裏,好像沒有欲望這種東西,其實很純粹,也很簡單。
可是這和小孩子的那種,不同。
像深淵死譚,因為曾經的什麽,而徹底失去了那些罷了。
“好了,我知道了,走吧沈捕頭。”怎麽辦呢,遇上的居然是個這麽硬氣的人,真的是一句話都不肯透露,半個字也不屑說。
而這最後一句話,充滿了自信和愉悅,不過是為了詐詐他,卻意外的什麽都沒有收獲。
不過好在也因為這個無動於衷,沉默不語的反應,恰恰讓人覺得他留下來一定不簡單。
“公子難道是懷疑,他其實才是主謀?”沈捕頭沒有明白筠琦剛才那句話的含義,這便問了出口。
筠琦側臉看去,笑了笑,搖著頭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這種現象,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
沈捕頭,麻煩你幫個忙繼續審問試探他了。
如果平啟那邊他們可以帶來好消息,最好不過了。”
真相、真凶,封塵歲月的舊記憶,究竟會帶來怎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