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上早朝
第155章 上早朝
第二天一早，剛剛四更天，賈瓊就起床了，儘管動作很輕，還是吵醒了王語嫣。
王語嫣知道他要上早朝，也忍著困意起來。
賈瓊說道：「語嫣你接著睡吧，不用起來了。」
王語嫣打著哈欠說道：「那怎麼行，今天可是你第一次上朝。」
王語嫣和賈瓊一起吃了一頓凌晨三點鐘的早飯，為他穿上第一次穿的六品官服，看著他出了門，才回房去補覺。
為什麼賈瓊今天不穿鬥牛服了呢，主要是為了低調。
要不然在一群青袍言官隊伍里站著一個紅袍縣令，那可太扎眼了，容易讓人看不順眼。
大楚的早朝時間是隨季節變化的，在天剛剛亮時就要召開，所以大臣們必須摸黑趕到皇宮。
其他三季倒還好，要是冬天這麼早爬起來跑到外面挨凍，那滋味想想都知道有多酸爽。
所以為了激發朝臣們上早朝的積極性，朝廷設立了嚴格的考勤制度，遲到或者不請假缺勤都是要受罰的。
開始每次罰一個月俸祿，次數累積到十次之後還要加上杖責。
如果頭鐵的累積到三十五次，那恭喜你，喜提刑部大牢單間一座，包吃住，還是終身的。
所以，一個官員一生中，最多有三十四次翹班不上早朝的機會。
對於這種十分不人道的早朝時間，賈瓊心中也是吐槽不已。
還好現在大楚午朝比較多，只有逢一，逢五會上早朝，其他時間都是午朝。
賈瓊到的比較早，在正陽門接受完檢查，就慢慢的溜達著前往承天門。
除了一些老臣和有功之臣有皇帝特許，其他人一律不得在宮內騎馬或者乘轎，所以賈瓊也只能走路。
承天門外，此時已經聚集了一些官員，大多是品級比較低的言官。
賈瓊自覺走到文官所在的左側隊伍的後排，這裡是十三道御史和六科給事中的地盤。
於傑和袁清、陳國峰三人正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三人都是萬松書院出來的，也是如今賈瓊在朝堂上的堅定支持力量。
於傑和陳國峰跟賈瓊都相熟，只有袁清賈瓊還不認識。
見到賈瓊走過來，於傑驚訝的問道：「玉京，伱怎麼來了？」
賈瓊抱拳道：「於兄，陳兄。皇上命我今日來上早朝，奏報案情。」
陳國峰問道：「可是為了你昨日出兵大安坊的那件事？」
「正是。」
於傑點點頭，隨即指著旁邊的袁清介紹道：「玉京，這位是袁清師兄，你應該沒見過。
他是隆慶十三年進士，也曾在萬松書院求學，現任四川道御史。」
賈瓊拱手道：「哦，原來是袁師兄，久仰大名。」
袁清拱手笑道：「我哪裡有什麼大名，賈師弟之名才真是如雷貫耳。」
陳國峰好奇問道：「昨天是怎麼回事，聽說連錦衣衛都出動了，陣仗可是夠大的。」
「是這樣，前些時日，我偶然發現了一個拐賣女子的……」
賈瓊正說著，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問：「玉京，你怎麼來了？」
他回過頭，卻是剛剛來上朝的王渝。
他忙拱手回道：「二伯，皇上詔我今日上朝奏事。」
於傑三人也趕緊見禮，王渝點點頭，囑咐道：「你這是第一次上朝，一會兒君前奏對注意點，不要失儀。」
「是。」
王渝只吩咐了一句，沒有多說什麼，越過他們往前排去了。
賈瓊回過身，繼續給三人講解案情，誰知剛講了沒兩句，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玉京，你怎麼來了？」
這一次是武英殿大學士楊思誠，賈瓊連忙見禮，又把剛才對王渝說的話說了一遍。
楊思誠點點頭，勉勵了他幾句，就溜溜達達往前面去了。
到了開朝的時候，賈瓊也沒有跟於傑等人講完，因為不斷有人過來跟問他：玉京，你怎麼在這？
天色微明之時，隨著一聲悠揚的鐘聲，承天門被緩緩推開，文武官員排好隊形依次進入。
賈瓊跟著隊伍慢慢悠悠的走了大概有四五分鐘，才終於進入奉天殿。
此時隆慶帝還沒有來，畢竟沒有皇上等臣子的道理。
眾臣都靜靜的捧著笏板站在原地等待，沒有人交頭接耳的。 官員們戴的烏紗帽都有兩個長耳朵，但凡有點兒小動作就會很明顯。
上朝的時候，官員隊列後面站著專門負責糾察紀律的鴻臚寺官員。
若是這時候不守紀律被發現，糾儀官會當場出來教你做人。
等了大概有兩三分鐘，隆慶帝就到了，戴權高喊一身：「皇上駕到。」
文武百官同時躬身行禮。
「臣等參見皇上。」
「眾卿平身。」
「謝皇上。」
大楚是漢人王朝，禮儀延續自宋代，臣子一般情況下是不用向皇帝行跪拜禮的。
只有在接旨，請罪，謝恩等特殊情況下需要磕頭，這也是當官的好處之一。
上朝時也是一樣，只有一些禮儀性的朝會，如正旦日，冬至日，皇帝生日等大朝會時，才有跪拜山呼萬歲的橋段。
隆慶帝坐定之後，出言問道：「眾卿家可有事上奏？」
文華殿大學士羅瑾首先出列說道：「啟奏皇上，內閣昨日收到山東巡撫史鼐發來的奏報。
去歲中原大旱，今年雨水依然不足，山東多地發現蝗蟲數量大增。
如近期仍然沒有充足雨水，入夏之後，北方恐會爆發大規模蝗災，請朝廷早做準備。」
隆慶帝聞言眉頭就皺了起來，說道：「內閣有什麼應對之策嗎？」
羅瑾回到：「回皇上，臣等以為應傳令北方各省加強防範，提前教導百姓如何防蝗治蝗。」
隆慶帝說道：「蝗災若起，防範能起到多大作用。
戶部還需做好賑災準備，萬一大面積蝗災爆發，要迅速抽調錢糧賑災。」
羅瑾苦著臉說道：「皇上，這幾年連年大災，戶部寅吃卯糧，早已入不敷出。
前年水災江南稅賦大減，去年中原大旱，朝廷又免了北方四省三年的田賦，國庫如今實在是拿不出錢了啊！」
隆慶帝板著臉說道：「救災之事刻不容緩，有困難你就給朕想辦法解決，不然要你這個戶部尚書是幹什麼的！
內庫可以出銀五十萬兩先行購糧，一個月之內，戶部必須再籌集一百萬兩。」
隆慶帝說到這份上了，羅瑾只能領命，愁眉苦臉的回到朝班。
紀洪章跟著出班奏報。
「啟奏皇上，寧夏鎮千戶所傳回消息。
四月下旬，西瓦剌首領綽羅斯·馬哈木率領四萬騎兵突襲陰山王庭。
韃靼王察汗大敗，率領殘部向西北逃竄，不知所蹤。
如今瓦剌大軍，已經基本佔領了河套平原。」
隆慶帝皺眉道：「韃靼人不是還有六七萬騎兵嗎，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紀洪章答道：「啟稟皇上，察汗繼承汗位之後，先是入侵我朝被打的大敗而歸。
後來進攻西域計劃又受挫，威望嚴重不足，韃靼部許多頭領都心中不服。
馬哈木這一次進攻陰山王庭，有不少頭領已經暗中投敵，陣前倒戈，才致使察汗這麼快就被擊潰。」
隆慶帝點頭道：「走了韃靼，又來了瓦剌，眾卿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武英殿大學士楊思誠出班說道：「皇上，韃靼人是喪家之犬不足為慮，但瓦剌人可是一群餓狼。
瓦剌人佔據河套之後，就可以從陝西，山西和冀州三個方向同時進攻我朝。
河套局勢一旦穩定下來，難保瓦剌不會偷襲邊境，形勢不容樂觀。
臣以為應當立刻傳旨邊鎮各部，密切留意瓦剌諸部動向，積極備戰，以備不測。」
李世睿接著出班說道：「皇上，近年來邊境局勢平穩，少有戰事，恐怕邊境軍將已生懈怠之心。
臣以為可以委派朝中重臣巡視九邊，以提振軍心士氣。」
隆慶帝沉吟片刻說道：「內閣會同五軍都督府、兵部，先擬一個章程出來。」
「諾。」
北靜王水溶隨後出班說道：「啟奏皇上，廣州水師提督鄔維奏報，近日於南海截獲一支紅毛人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