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致命一擊
第116章 致命一擊
錦衣衛指揮使紀洪章不敢怠慢，立刻帶領錦衣緹騎趕赴貢院。
他將一應人等全部控制住，親自押送趙君澤等人上殿面聖。
就在紀洪章包圍貢院之後不久，魏文通也帶了一隊錦衣衛將錦香院圍了。
他親自審問柳如煙和老鴇，都不需要用刑，就很順利的拿到了兩人的口供。
趙君澤被帶上金鑾殿時也有些慌了，他知道這事兒做的有點過了，但是萬萬沒想到那些學子們居然敢去敲登聞鼓。
他這時候真有點兒後悔了，不過後悔也沒用，他知道這事兒打死不能承認。
他打定主意，實在不行就承認自己故意提高福建學子排名，其他的一概都不認。
隆慶帝居高臨下冷冷看著他問道：「趙君澤，你可知罪？」
「皇上，臣不知」
「你還敢說你不知！這會試龍虎榜上福建籍學子佔據近兩成，伱作何解釋！」
「臣啟皇上，這些學子都是經過臣等仔細挑選出來的才學出眾之人，臣也是揭名之時才知道他們究竟是何人。
至於為何福建籍學子這麼多上榜，臣以為這是福建這些年來教化成果顯著，才使眾多學子能脫穎而出。」
這時於傑出列說道：「臣御史於傑，彈劾趙君澤目無法紀，操縱會試。
於揭名之後隨意更改名次，行事囂張至極！」
隆慶帝冷冷看向趙君澤問道：「趙君澤，於御史所奏之事可是實情？」
趙君澤心中大恨，但是這件事他狡辯不了，有太多人看見了。
他只能跪地叩首說道：「臣知罪，臣一時糊塗……」
「皇上，臣兵部主事吳承宣，參趙君澤為黜落賈瓊，指使小吏塗改考卷，目無王法，罪大惡極！」
隆慶帝聞言瞬間震怒，他喝罵道：「居然敢讓人塗改考卷！趙君澤你好大的狗膽！」
趙君澤趕緊申辯：「皇上，臣實在是冤枉啊！
臣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這是誣衊。」
隆慶帝壓著怒火問道：「吳承宣，你可有憑據？」
吳承宣立刻說道：「皇上，請將賈瓊考卷調來，一看便知。」
隆慶帝瞥向趙君澤說道：「趙君澤，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件事你認還是不認？」
趙君澤說道：「皇上，臣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請皇上明察。」
「好！戴權，去將賈瓊考卷取來。」
「諾！」
戴權心說今天可真是要了老命了，這來回折騰了多少趟了，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這次用了不到一刻鐘，戴權就把賈瓊的試卷取回來了。
隆慶帝拿起來看了一遍，很快找到了那個錯字。
他氣得一拍桌子罵道：「趙君澤，你說賈瓊會把大寫成犬嗎？你當朕是三歲小兒嗎？」
趙君澤慌忙磕頭說道：「臣不敢，臣也感覺奇怪。
這也許是筆誤，怎麼能說是臣指使人做的呢。」
陶大春此時出言問道：「趙大人，你敢確定這是筆誤嗎？」
趙君澤哼了一聲說道：「不是筆誤還能是什麼？你們這就是誣衊。
我知道你們跟賈瓊是同一座書院出來的，所以你們才會肆意誣衊本官，就是為了幫賈瓊上榜！」
陶大春聞言嗤笑一聲說道：「皇上，請看那犬字的一點。
離近一點仔細看，就可以發現這個點上有許多細小橫紋。
這明顯不是毛筆所寫，而是有人用手指點上去的。
不是有人做手腳，難道會是賈瓊自己用手指點上的嗎，請皇上詳察。」
趙君澤聞言瞬間蒙了，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上面露出破綻。
他趕緊辯解道：「皇上，就算是有人塗改賈瓊的考卷，如何就能說是微臣指使，臣實在不知啊！」
武英殿大學士楊思誠出列憤然道：「趙君澤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豈容狡辯，請皇上嚴懲！」
狄之恆跟著說道：「皇上，趙君澤行事肆無忌憚。
臣懷疑他在考前就已經提前泄露考題，如此才使福建學子有這麼多人上榜。」
朱晨緊跟著出列說道：「趙君澤視會試大典為兒戲，造成如此嚴重後果，理應下獄問罪。 郭峰身為副主考與之沆瀣一氣，應該與之同罪！」
眼見朝堂上眾口一詞，趙君澤和郭峰就要下獄，張純陽不得不站出來了。
「皇上，趙君澤、郭峰雖然行事有所偏頗，但是舞弊之說並無真憑實據，如何能輕易將朝廷重臣下獄問罪。
臣以為此事應當詳查，如確有舞弊，再論罪不遲啊。」
李世睿冷冷說道：「張大人，不下獄問罪何來真憑實據。
如此輕描淡寫，恐怕宮外的數千學子也不會答應。」
就在朝上吵成一團之時，羽林將軍徐山走進大殿。
「啟稟皇上，錦衣衛北鎮撫使魏文通殿外求見，說有關於會試的重要情況彙報。」
徐山的話讓大殿之內瞬間安靜，眾人都在猜測魏文通來的目的。
「宣他上殿。」
魏文通很快進入殿內，他拜倒在地說道：「臣北鎮撫使魏文通參見皇上，吾皇萬死萬歲萬萬歲。」
「你有何事稟報？」
「啟稟皇上，臣近日聽到傳言，說會試考題被提前泄露，於是臣命人調查。
今日已經查到確鑿證據，會試頭名童恩向趙君澤行賄白銀五萬兩，得以提前獲知考題，還與其約定了暗語。
這是證人錦香院清倌人柳如煙和老鴇的供詞，請皇上御覽。」
「呈上來！」
戴權趕緊下來接過奏摺，送到隆慶帝手裡。
下面的閩黨官員全都傻了，他們齊齊看向趙君澤。
此時趙君澤已經嚇得抖似篩糠，他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他突然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投在身上，讓他如芒在背。
趙君澤抬頭看過去，卻是張純陽在冷冷的瞪著自己。
兩人目光交匯了片刻，張純陽便轉過頭去。
趙君澤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經被閩黨拋棄了。
丟車保帥，他必須承擔下所有的罪名，這樣沒準兒還能保全性命。
隆慶帝面無表情的將證詞看完，他此刻已經在考慮這件事該如何處置了。
他可以藉此事向閩黨發難，但是尺度卻要把握好，不能造成太大的動蕩。
如果說之前他一直是想著打擊閩黨，這會兒他卻要考慮如何降低這件事的影響，避免造成朝局動蕩了。
他冷冷問道：「趙君澤，你知罪嗎？」
趙君澤此刻知道抵賴是毫無意義的，他只能老實認罪，以求從輕發落。
「臣知罪，臣一時財迷心竅，臣死罪！」
隆慶帝冷冷道：「你知罪就好。
來人，將罪臣趙君澤推出午門斬首。
家產充公，女眷充入教坊司為奴！」
趙君澤聞言如遭雷擊，隆慶帝登基十幾年來施政仁厚，還從沒有當庭處死過大臣。
他連連哭喊求饒，但是隆慶帝絲毫不為所動，眼神冰冷。
此刻所有大臣也都吃了一驚，但是事涉舞弊大案，也沒有人敢出來替他求情。
閩黨之人很清楚，趙君澤一死，所有的鍋就被他自己全背上了，不會再牽連別人，這讓他們心裡都鬆了口氣。
待趙君澤被禁軍拖出大殿，隆慶帝繼續說道：「郭峰失察失職，革職待審！
童恩褫奪功名，三代之內不得再參加科舉考試！
此次會試排名前百的福建籍學子，全部革去功名。
本次會試成績作廢，擇日重考。
趙君澤之事望眾卿引以為戒，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