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有人棄如敝履,有人甘之若飴
莉莉絲眼眸震驚,回望白賓。
她可不記得白賓和錫安帝國的哈桑提國王有什麼交集。
可前腳剛和教廷鬧掰,後腳又被國王請過去,這釋放出的信號可不一般!
眾所周知,光明教是錫安帝國的國教,與王室關係密切。
這次白賓拂了光明教的面子,眼下又被國王請去,其中深意值得揣摩。
究竟是當面申飭,還是和白賓談論些什麼,沒人猜得透,沒人知道。
就連來宣發國王號令的王庭禁衛軍,亦不知哈桑提國王的想法。
跟隨白賓而來的群眾,此刻都陷入了迷茫。
王宮啊……這地方可不興普通人吃瓜啊!
各方勢力的眼線,也都急得抓耳撓腮。
接下來的地方,可就不是他們能到的地方了,只能請求更高級別的支援和關係才行。
本以為能吃到更多的瓜,現在卻戛然而止,給人一種衝刺到一半正在往山巔快衝的路上,突然停下來,一種意猶未盡不上不下的感覺。
莉莉絲扭頭望向馬車內的白賓,等待白賓的回應。
「既然是陛下相邀,那自然是要給面子的,我們走。」
白賓也很好奇,哈桑提國王這時候召他前去的意思。
不過從蘭登領主的手記和資料來看,這位老國王年輕的時候也是英武不凡,堪稱一代雄主,眼下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子。
王庭近禁衛軍的領隊頷首示意,隨後在前面為馬車引路。
在進入王宮的時候,甚至連盤查和檢查都沒有,更沒有出現如中央教廷那般不許塞壬海妖進入的要求,竟一路暢通放行,進入整個錫安帝國權力的中心地帶。
跟隨馬車的人潮終於停下,停在君士坦丁王宮的城門外。
一牆之隔,後面的事情就不是他們能揣測的了。
但白賓剛來,就能掀起如此之大的浪潮,實在是出人意料。
從一馬車難以置信的惡魔戰績,到拒絕中央教廷,疑似割席,再到最後哈桑提國王召見。
每一步,都走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白賓的到來,讓原本一潭死水的君士坦丁,掀起了不小的漣漪。且這些波動最終會造成怎樣的驚天巨浪,沒有人能預料的到。
馬車沒有停留,一路被指引到王宮花園。
這些當權者就喜歡這種調調。
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要聽各種大臣的報告和彙報,正式場合經歷的多了,天生對端著產生一種抵觸情緒。在面見私客的時候,更喜歡在一些令自己感到舒適的場所。
被指引到花園的一處隱蔽小院。
還沒下馬車,白賓就聽到院落內傳出一陣金屬敲敲打打的脆響聲。
「陛下就在裡面,三位請!」帶路的王庭禁衛軍站在門口,示意三人入內。
如此一比,就已經顯出格局高低。
大神官在門口因為塞壬海妖能否入內的事情,和白賓爭論再三。
倒不是說他小氣,只是說行事作風太過古板,這也是如今教廷真正的弊病所在。 白賓下馬車,和莉莉絲、海倫走進小院。
剛走進小院,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令人窒息。
再仔細看,院子里燒著一個鼓風的大火爐,火焰和熱浪混合在一起,不斷向外冒著熱氣和赤紅火焰。
而在火爐前,是一個光著膀子,上半身只套了一件鐵匠圍衫隔絕熱量、熱火朝天捶打鍛造的老人。
花白的絡腮鬍修剪得當,但此刻浸滿汗水,滴答滴答落下。
結實的體魄格外充盈,撐的皮膚異常飽滿。
絲毫看不出來這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的軀體。
老人的鍛造手法也異常熟練,一手拿鐵鉗夾著一塊燒紅的鐵塊,一手的鐵鎚富有節奏的敲在鐵塊上,在敲擊中拉伸,延展。
白賓見識過愛德華的鍛造技藝,與之相比眼前的這位老人技法更純熟。鍛造爐旁邊的一切都隨意擺放,換大小錘,鼓風機火力的大小,完全不需要外人,全部是自己一手掌控,所有環節都遊刃有餘。
但除了這位白髮鐵匠外,小院內再無第二人。
「欸?不是說見國王陛下么,為什麼這裡只有一名老鐵匠?」莉莉絲疑惑道。
白賓笑著搖了搖頭,回道:「有沒有可能,這位老鐵匠就是哈桑提國王?」
「啊?」莉莉絲張大嘴巴難以置信。
錫安帝國幅員遼闊,下屬有四個行省,居民無數。
能掌控偌大帝國的君主,必定英武不凡,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一舉一動都能讓人產生莫大壓力。
可面前的老頭,雖然肌肉結實,但依舊遮掩不住蒼老和眼神中的疲憊。再看打鐵的熟練程度,明明就是一位嫻熟的老鐵匠嘛!和帝國君主完全不沾邊。
白賓看了看逐漸成型的騎士劍,沒有選擇上前打斷,而是帶著莉莉絲和海倫到一旁的陰涼處,坐著等待鍛造結束。
滋啦啦!
隨著一聲嗤嗤的淬火聲,整柄騎士長劍沒入淬火液中,熾熱通紅的劍身和溶液接觸,翻滾沸騰,表面迅速冷凝,變成金屬原本的銀灰色。
這時,老鐵匠將騎士長劍從淬液中抽出,仔細打量著未開鋒打磨刃邊的長劍。
隨後才把目光轉向三人,露出驚異的表情:「你們來啦,怎麼沒叫我,害得我怠慢了三位貴客。」
哈桑提打量著極為特別的三人,一名已經聖光化的魅魔,一名塞壬海妖,還有就是他最感興趣的人——蘭登堡的白賓牧師。
「陛下醉心於鍛造,且這把騎士劍已經到最後的步驟,打斷的話後續又得重新熔煉打造,等一等沒什麼關係。」白賓解釋道。
二人都是首次見面。
雖然談論的是鍛造,但實際上是在拉扯。
哈桑提走到打磨的工作台,打開水流,隨後開始為騎士劍開鋒打磨。
「白牧師剛來君士坦丁,就弄了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出來啊!眼下你在公開場合對教廷發難,有沒有想過以後?」哈桑提國王開口問道。
開始切入正題了。
白賓笑著回道:「不是我需要教廷的承認。而是教廷為了維繫光明之主的解釋權和光明教的先進性,請我進去。既然現在鬧掰了,人們不會說我白賓不識時務,只會說教廷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