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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歸離

  太陽挺毒辣的,高高地掛著,將環佩的額頭愣是逼出了汗珠。環佩緊抿紅唇,非要把那東西做好,我啄口茶水,隻能無奈的感慨,這丫頭真是倔強,不,是古代人一根筋。


  正值五月中旬,院子裏的月季開得爛漫。


  “小姐,這樣行不行?”環佩拿著我的馬桶凳舉到我麵前,笑眯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等著我誇獎。真是傻丫頭,這模樣跟我家金毛叮當可以媲美。


  “嗯嗯,不錯不錯,來,喝口水潤潤喉。”我將茶水遞到她嘴巴,這丫頭倒也一飲而盡,幹脆豪爽,我喜歡。


  說起來,這已經是我到南辰國的第9天了,在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沒死,卻穿越到了這個冷兵器時代,在經曆了無聊、束縛、傻逼一樣的五六天後,終於明白了,既來之則安之,活著總比死了強。當然,這古代自然有不少讓我無法接受的事有三,其一,大姨媽,其二,如廁,其三,出門。這其一,大姨媽在我這裏的第2天後,如約而至,環佩這丫頭竟然給我一個自己縫製的“姨媽巾”,裏麵塞了些棉花,可惜的是,無法固定,我自然也不敢走動。此時,在我的英明創作下,三角褲內褲就出世了(咳咳,某個地方當然還是要塞棉花的,否則就有血染衣裙的風采了)。這第二個閨中小姐如廁事件,說起來也是令我汗顏。初醒時分,我張口就要吃食,沒過兩個小時,自然是要排泄,到處找馬桶,馬桶沒找到,卻也找到了茅房。推開門,府中的一位男丁正憋足了氣準備一瀉而下,愣是被我一嚇硬生生的忍了回去,落荒而逃。於是,才有了今天環佩揮汗做馬桶的一幕。還好她爺爺是個老木匠,她自己照貓畫虎學了點皮毛,雖然前幾個馬桶凳不合我意,但這個倒是還算成功!這第三個事卻也是讓我最頭疼煩惱的一件,每次還沒走到大門口,不是嬸母攔著,就是丫頭們拽著。


  “真有你母親的風姿”,這是叔叔幾位妾室每次見到我都要說的話,後來我才知道,“我”的母親是個土匪老大的女兒,後來外公被朝廷招安,母親非要嫁給我那個跟她打架贏了幾百回合的爹,雖然隻是個妾,府中卻也沒人敢招惹她。可惜的是,後來我那短命的爹爹在我十歲那年帶兵打仗去了,結果一去不複返,被手下用一口棺木拖了回來,發喪當天,母親用一丈白綾結果了自己。至此以後,安將軍府由我叔叔安國當家做主。


  “唉……情深深雨蒙蒙,烈女當真與眾不同。”這就是我對這個女人的評價,自己為情而死倒是痛快,卻就下了這個十歲的孩子獨自活著,沒爹沒娘。不過我倒也感謝她,若她還活著,誰敢把這個安小離推河裏,自然也就沒我現在什麽事了。


  “小姐,定少爺來了。”我正慶幸著,環佩提醒道。此時,院門處,一位青衫少年款款而來,墨發束冠,衣袂飄飄,好一個儒雅的俊書生!這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安定,他的母親是我們父親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趙氏,父親去世那年,他13歲,從此以後,在這府中也隻有他真心對待我這個妹妹。也正是半個月前,他弱冠之年,府中來了不少客人及各家少爺小姐,於是乎,我叔叔家的二個女兒連同幾位小姐拿“我”尋開心,失手將我推入池子裏昏迷了六天六夜,我這哥哥便一心把錯歸結於自己身上。


  “你看,這彩陶娃娃像不像你?”說著,從衣袖中掏出娃娃來,“這是我今日隨幾個朋友去道觀的路上買的,涯子兄說他妹妹最喜歡這些彩陶娃娃了,我想著,你必然也會喜歡。”


  “嗯,喜歡,還是老哥最好!”我歡喜的告訴他,一把奪過娃娃,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唉……他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妹妹,喜歡這些小家子玩意兒,殊不知真正的安小離早已魂飛魄散,而現在的安小離不過落水醒來後,腦子有些不靈光罷了。


  “這是什麽?凳子嗎?不像啊!”他突然指著環佩手裏的馬桶凳,充滿疑惑的眼神極其可愛,突然似乎又明白了它的用處,臉上頓時一片紅雲。看得我一陣偷笑。在他這個文弱書生腦子裏,我要是跟他說,這是拉屎用的,哥,你要不要,要不你也來一個?他一定會驚訝到留下心理陰影。


  “這叫馬桶凳,我想著哥哥看起書來,卷不離手,連如廁時也不例外。喏,這個,用的時候還能看書,腰板也挺直了,會不會舒服些?”


  看我若無其事的表情,他歎了一口氣,大概是覺得我完全繼承了我娘親那些粗魯的秉性,既同情又無奈地望著我說,“好妹妹,哥哥最喜歡你從前繡花學琴的樣子了。”


  他開始津津有味地給我講一些他今日的旅遊心得,聽得我心裏瘙癢難耐,在我百般懇求及可憐之下,終於答應我,在下個月十六,帶我一起出去玩,不過我要扮成他的小斯,否則被府中那些長輩們知道,我和他必然又是一頓說教和責罰。


  他跟我扯了一個多小時,眼見太陽西斜,戀戀不舍得離開了,臨走前叮囑我,計劃出門這件事跟誰也不能說,叔叔責罰是小事,於我名聲是大事。我鄭重的點頭發誓,再三保證,他這才放心離開。到了院門,我突然扯開嗓子喊“哥,這馬桶你要不要啊?”,他的腳崴了一下,風也似的沒影了,留下我拍腿大笑。這小夥子,太可愛了!哈哈!


  “小姐,你又在拿定少爺尋開心。”環佩捂著嘴也跟著笑。不錯,這丫頭已經習慣我的風格了,不會像開始那樣,“哎呀,小姐,您要注重形態,不能拍腿。”、“哎呀,小姐,您要笑不露齒。”、“哎呀,小姐,您不能說髒字。”“哎呀,小姐,你……”


  晚上,早早吃了飯,環佩鋪好被子,伺候我梳洗完畢,臨走前囑咐我,要溜達就在咱們院子裏,千萬別出院門。我知道她是在說前幾天晚上的事。這古代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習性,我這個夜貓子一時改不了,於是等環佩,容月睡了後,一個人跑去花園裏溜達,誰知有天晚上碰到安芸,安瑕兩個堂妹,一時興起,也為了報我這個身體的原主人落水之仇,借著月黑風高夜,我躲在暗處,朝她們扔了幾個石子,砸得她們稀裏嘩啦一頓慘叫咒罵。次日,嬸母大肆整頓丫頭小斯,好生氣派。環佩知道這事是我幹的,生怕我再出去,若被人撞見,兩位小姐被砸事件的矛頭就會指向我,為了不讓我滋事,這幾日每天晚上都留下一個丫頭守院門。


  我推開房門,裹了件披風,走了出去。是夜,微微涼,月明星稀,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我是21世紀某個農村姑娘,幼時父親一夜暴富,沒過多久離開我和母親奔向他的新人生去了,幾年後,母親肝癌晚期去世,自己混亂的度過青春期,讀完高中便出去上班掙錢,23歲遇到丈夫孫澤,被他連哄帶騙的結了婚,因為一連五年沒懷上孩子,丈夫被婆婆唆使離婚。離婚後感覺生活無望,對世界失去了信心,吃下兩盒安眠藥等死。結果,一覺睡到了這裏,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比讓我中了500萬還要更加驚愕的事件。好吧,既來之則安之,好歹我也是將軍的女兒,雖然爹媽都死了,但也有個溫柔的俊哥哥愛著我,倒也不錯。


  正當我倒頭欲睡時,大門外咚咚做響,問清來者,是叔叔身邊的海叔,讓我過去一趟,有急事相商。


  我隨意穿了件藕色絲裙,披上風衣,由容月陪著去了。


  踏進正廳,叔叔安國正品著茶,一副安然自在的樣子,嬸母林氏著紫紅色雀絲裙,頭上珠釵步搖點綴,手持綢珞扇,輕輕撲打懷中的貓兒。見我來了,夫妻二人微微抬眼,片刻,叔叔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沉重穩健的口吻說道“小離,今日喚你來,是告知你,十天後的五月二十六,太後念你父親忠義,有意讓你去空中陪陪她老人家,在這之前,你好好學習宮中禮儀製度,到時候莫要失了分寸,招來橫禍。”


  絕對命令,絕對服從,短短幾句話,言簡意賅,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薛繡娘。”嬸母喚到,眼皮始終沒有抬一下。門外走進一名老婦人,身後跟著兩個跟我一般大的丫頭,進門就用木尺為我沿量身段。


  “薛繡娘隻管往好了做,三套也成,四套也罷,貴在精致,細在華貴。”嬸母放下懷裏的貓,輕巧地說道。


  “是是,夫人囑咐,民婦就是拚了整個繡莊也為夫人辦到。”薛繡娘急忙搭話,末了,見嬸母林氏不理,隻能訕訕陪著笑臉告辭。


  嬸母林氏乃是武昌侯之妹,在我醒來第二天向她請安時,就是這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模樣,現在在我看來,倒也不見怪,隻是可憐了這安小離原來的生活得多寄人籬下。


  “明日,我讓芙姨娘陪你去挑些胭脂水粉和金銀首飾,早去早回。”


  “謝嬸母疼愛。”我行禮答道。一個看不起你的人,你就更該少跟她廢話,否則她越看不起你,當然了,我也不喜歡這夫妻倆。


  “若是無事,叔叔嬸母早點休息,小離退下了。”古裝電視劇和言情小說我也看了不少,裝起閨中小姐來自然也不失風度。


  “去吧,”安國大手一揮,我識趣地退下。


  回來後,我躺在床上思忖著,按理說,太後籠絡人心,那進宮的人也應該是叔叔的兩個女兒,何必親自點名要我去,這其中必有貓膩。


  “小姐,這是您要的黃瓜片。”容月端來兩小碟子黃瓜片,我標準的躺好,她開始往我的臉上貼,一片一片的,冰涼涼的好舒服。


  “容月,你給我說說吧,這南辰國的太後是個怎樣的人。”


  據容月所講,當今太後並非皇上生母,而是姨母,皇帝三歲喪母,太後帶著自己的兒子和皇帝,在後宮鬥勇鬥謀,最終將姐姐的孩子送上皇位,而自己的孩子做個閑散王爺。因此,太後親子昭王一直不滿太後,多年來從未看過她一眼,而皇帝倒是對她孝順恭敬,百依百順。太後為人嚴謹,公正廉明,據說當年的狀元郎洪明義高中以後,要修了原配夫人,此事被太後聽聞,召見狀元郎夫人進宮,收為義女,賜良田千畝,此後,洪明義一心一意,連妾都不敢納……


  容月說起話來,滔滔不絕,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模模糊糊中,聽她說什麽下個月皇帝第三子鎮平王回龍淩城,又說什麽王尚書大人家的千金一舞驚豔整個龍淩城,還有……


  我卻不知不覺的睡去,夢見自己在河裏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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