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隻有小皇上不知
“聽起來落嫣姐姐倒是經曆了不少滄桑之事，可否同我講講？”皇上看樣子又是要一番追究。
“年少之時倒是經曆了不少。倒是不值得說了。”落嫣說著，拿起那杯已經涼的山泉水，喝下口。
“那遺落的記憶……”
“或許楊老爺知道的更多。”落嫣將話又推了回去。實在不想再探討這些事，或說謊，或避重就輕的談論，終究還是讓皇上的信任減少幾分。
皇上的信任，或許是落嫣最最需要的東西。
皇上似是還想問什麽，還未張口，那落嫣就放下茶盞站了起來。
“到時辰我便先走了。若是遲了，或許會被懷疑。”
皇上聽了自然不敢攔，隻叫落嫣注意安全，有情況隨時聯係。那些想要問的話都憋了回去，隻得去問太師了。可太師還給自己找來了治好失憶的香粉，又能知道多少？
落嫣，值不值得信任？雖然心裏對她印象極好，多半是因為有一絲熟悉的感情，自然不能因為這個對她別開生麵，或許真的該糾察一下落嫣的底細。
還想著，就見落嫣到了門前便停下了。轉過頭又對皇上說了兩句。
“我與楊老爺之間有交易，或是不便告與你，但我絕無惡意，絕不會加害於你。我希望，你能信我。”
憑空而來的兩句，或是落嫣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皇上也不得不再思考一下。若她猜著自己的心思，那單憑她的實力就該防範著些。若憑空而來，為何要說著些？叫人莫名其妙，卻拿不定主意。
權衡利弊，失去得到，帝王的位置或許真的不適合自己，那般閑雲野鶴的生活，才是皇上始終追求的，卻從未得到過。那些童年體會過的歡樂早就成了過往，成了最美好的回憶，卻再也不會在現實生活中出現了。
想到這兒，卻又想到了小茶，和她的流雲山。不知為何，先皇愣是賞了座山給楊家。早些年可從未有過這般做法，偶爾賞座宅子，就已經是皇恩浩蕩了。將離王城這般近的山封賞了，可就不隻是賞些封底這般簡單了。
流雲山富庶，地勢並非起落很大，相對來說坡度都很平緩，能養亦能藏兵。賞給楊家，說明先皇對太師極其的信任。想當初白大人都從沒得到過這般殊榮。
想起流雲山下楊家生活愜意的日子，感覺真的像是回到了以前無憂無慮的年紀。若是在流雲山旁修座行宮呢？皇上想著，一臉的期盼，可想想現在的國庫，實在沒什麽錢拿出來再建行宮了。
“小茶為何還沒回複？”皇上詢問著剛進來的柳安，甚是急切。那段沒填補好斷掉的記憶和種種關於以前的疑問，都得到了楊府見了太師才能解決。
“楊小姐說她也拿不定主意，說是楊大人未留下回來的消息。”
“小茶也不知。”
“據說多數時間是不知的。”
“那為何上回能預測到？”皇上不甘心，繼續問道。
“那是楊大人自己說的。”柳安汗顏，著實看出了皇上的急迫。
似是意識到自己對於見到太師有多麽的憧憬，皇上終是緩了緩心情，盡量叫自己平和些。又問起了別的。
“官職的交接進行的如何？”皇上繼續問。“那三位大人可也應該審一審，看看能定個多重罪名。”
“交接進行的頗為順暢，三位大人都上趕著交出官印，倒覺得不正常了。”柳安將心中疑問道出，看著皇上的表情的變化。
然而皇上剛才調節的很是平和，倒是沒什麽變化。隻頓了頓，就說對這次事件頗為滿意。既然順暢便也是隨了這些人的心意，不用多想。王爺再有招便接招拆招。或說皇上與王爺的對峙，皇上雖頭疼卻從未懼怕過。
將所惑之事盡數說出了，柳安倒也沒什麽擔心的了。
“皇上，可還有什麽吩咐？”柳安見著皇上還在想著什麽，就知道這事情還沒有處理完。
“這貪汙的銀兩可是盡數都查出來了？”
“上交的很是痛快，應該是全數都有了。”
“若是全數，為何這般痛快，就算是王爺授意，怕也是要留些。”皇上思索著，拿手戳著圓嘟嘟的臉，稚嫩的臉上現出不相稱的嚴肅。
“可就算按照賬本上的搜查，這些大人府上的日常開銷也是不好算的。若是都用了，也不好再逼著拿出來。就算是藏在哪裏，在開銷上做筆帳，也能昧下不少。再加上其他官員的幹預，這大部分的銀兩家財若是能追回也是一樁幸事了。”柳安解釋著，越想越覺得這事情難辦，如何都不能盡善盡美。
“孤倒是有個法子。”
柳安自是不必提問，隻等著皇上自己說出來。
“孤瞧著白家的幾位舅舅精明的很，除去那白樂言，都是算的一手好賬。”
“皇上這是要？”
“叫舅舅們去算賬，如何？”
柳安不解，也隻是在一旁等著命令。皇上這般出口，自然是胸有成竹了，早已擬定了計劃，就等著他吩咐下去，再行動了。
“柳安，拿張擬的奏折來。孤在此將奏折擬了，回宮蓋了印明日早朝念與眾臣。”
“是。”這些東西在竹笛居也是備著的，這裏儼然已經是皇上的第二個辦公用地了。
“順便備些茶點，去那條小吃街上買，要春卷酥餅和甜米粥。等用了飯再回宮裏。
這些小吃也不怎麽誘人，不怎麽高級，可皇上要吃，自然要速去速回買些熱的來。一來二去也是不近的路，這一番折騰也是派了各中高手，輕功極好，買回來的吃食都是熱騰騰的冒著熱氣。那粥食吃起來都是燙嘴的。
筆墨紙硯備好，皇上卻在發呆，想著怎樣擬這奏折。那日自己提出的建議商量來商量去，到現在也沒個主意，或是自己太急於求成了，不能催促，得等他們自願搞這麽一個體製。隻是那提議尚未被認可，又來這麽一手，是不是不太好？
權衡了半個時辰也沒得出什麽結論，買回來的吃食也都涼了半截，終是又熱了一遍。
國庫的虧空還沒填上，雖然那些天災人禍皆一並扛過去了，可若是再有戰亂禍事，終究還是需要銀兩。
皇上所以著急，但卻也要充盈國庫的法子。原來這些上交的銀兩都是被官官相護，一層層昧下，眼下想到這麽一個法子，卻還要等著別的的認可回複，這皇上做的果真沒有那麽順心。
“皇上，這奏折還擬嗎？”柳安見這麽長時間了，皇上還是一筆沒動，忍不住問了一句。
皇上下定決心一般，將筆放在一旁，沒有下去手。看看外麵天色漸暗，時候也是不早了，便悄然回宮了。
皇上隻覺得最近羽軒一直圍著昭憫打轉，倒是將自己冷落了。可不是因為自己不想陪著昭憫去外麵亂逛，推給羽軒惹的禍嗎！今日之事拿捏不定，想著找羽軒問問，可一想問他還不如自己想辦法，就隻好去找軍事墨兒姐姐了。
羽軒又不在宮裏，若是在宮裏也是陪著昭憫。看樣子隻能親自去問了。倒是無妨，隻是麻煩得很。到底為何女人不能為官，這倒是叫小皇上好一番抱怨。有才又能，墨兒姐姐哪裏比男子差了，為何就這般輕視女子。若是姐姐能上朝，就不用這般麻煩，還能每天都多分助力。
不過一想墨兒姐姐那脆弱的小身板，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身體重要，怎麽也要有三顧茅廬的精神，軍師是要受到優待的！
決定明日去找墨兒姐姐說說此事。其實皇上不願去也是因為墨兒姐姐身體虛弱，勞煩太多也是不好，靜下心來養著才是最好的。除非實在拿不定主意的，或是去找白大人，否則不會輕易去勞煩墨兒姐姐。
明日一去，一是問今日想出的對策如何實施，二是商量一下柳兒的事情。
這些天皇上也是輾轉了幾個夜晚為了這件事想著對策。眼看著七夕越來越近，羽軒的心情似乎也是越來越好，真要做這當頭一棒的事情，皇上還是會猶豫。事情因自己而起，卻是得不到一個好的結尾。當真心裏不好受。
決不能因為此事叫羽軒與自己有了隔閡，這是皇上最懼怕這件事帶來的可能的後果之一。
安排了明日行程，著柳安留意楊府的情況，若是太師回來隨時匯報。還叫小茶綁住太師，教她軟磨硬泡堅決不讓爹爹走的法子。
一哭二鬧三上吊都一並教好，說好見麵先不能用那香粉讓自己睡下，確定下次定能與太師見麵，皇上這才安下心來，準備其他的事宜。
一時間似乎有著很大的謎團尚未解開，皇上好像就確定周圍的人都有瓜葛，都明白其中的幾個環節，偏偏都隱瞞了下來，唯獨自己什麽都不清楚。
好在都是自己人，皇上暗自歎口氣，若是王爺知道這些，果斷不敢想會有的後果。
“柳安，離七夕還有多少天？”皇上不經意的又問了一句，這似乎是皇上最怕到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