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夢中回憶年少時
第一次見太師，便是在這竹林中的小屋前。
五歲的太子昭然和七歲的隨侍上官羽軒，沒有隨從護衛，兩人相伴來到此地。
“父皇說往後便是來這竹笛屋求學？”
羽軒拿著一把與身量嚴重不符的劍，護衛在太子身前。“是。”
那劍是掛在腰間的，這一來，都要拖地了。羽軒一身勁裝，襯得稚嫩秀氣的臉龐上赫然多出了一股英氣。想想以後這廝在戰場上的樣子，皇上真是羨慕的緊。
瞧見羽軒一臉緊張的樣子，著實可愛。“那便沒什麽危險，你也不必處處小心。”太子說著，便徑自走進了小院。羽軒退了一步，護衛在太子右邊一步的位置，緊緊相隨。
竹林中的一棟竹屋，倒是儒雅別致的很。二層竹樓上掛著一個牌匾，竹框白底，寫著三個潑墨大字：竹笛軒。
樓中小門是敞開的，客堂敞亮的很。正中有一個桌子，桌後做著一個人，戴著黑色的帷帽，看不清楚相貌。
此時這人身邊卻多出了一個女童，這女童今年有了七歲，也正是學些琴棋書畫的時候。
那女童兩人自然是認識的，卻也沒有聲張，隻是恭恭敬敬走進，對著太師拜了一拜。
“學生夏昭然。”“學生上官羽軒。”“拜見太師。”
雖說太子尊貴，身為皇上為太子指定的太師，卻是受得起這一拜的。
因戴著帷帽看不清臉龐，隻見了帷帽上下動了幾下，裏麵的人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個中年男聲便傳進耳中，叫他們不必多禮。
此時他身旁的女孩卻開了口，跑到二人身邊，乖乖的叫著寧兒，叫著哥哥。
羽軒卻是有些不解，“墨兒也能來這和太師學習？”
自古女子要想會些詩詞歌賦，大門大戶，也都是要請夫子教的。隻是同男孩兒，還是太子一起接受教習，卻是從未有過。且不說別人如何，上官羽軒來當個伴讀還說的過去，墨兒來這兒可是沒什麽能解釋的緣由。
“無妨。”太師卻說了話，“墨兒聰慧，我倒是樂得多收一個弟子。”
聽這語氣甚是欣慰，太子與羽軒也是同鬆了口氣。
“若是哪日你們師母來了，還能教教你女紅。”太師摸著墨兒的頭，聲音中處處散發著慈愛。
師母是個比太師還要溫柔慈愛的人。雖人已到中年，精神卻是十足的。哪個徒弟闖禍了，哪個徒弟挨罵了，哪個徒弟傷心了，師母都要來管上一管。
太師也是無奈得很，隻是大多數時候，太師也都是聽師母的。太子和羽軒兩人便每次闖了禍都先去找師母道歉賠罪，得不到什麽實質性的體罰，末了還能吃著師母做的吃食，樂此不疲。
太師也隻能輕歎一聲，道“慈母多敗兒。”
然而多數日子師母是不在的，還有家中的老少需要照顧。繞是這樣，也會抽空做些好吃的送來，冬至也會做三件合適的冬衣給三個徒弟備上。雖然三人並不缺衣食，但穿在身上心卻是暖的很。
隻是太師不想叫家中人與皇宮扯上關係。便叫這三個徒弟用了假名。
“我便叫寧安吧。安寧一世，樂得逍遙。也剛好墨兒姐姐能叫我一聲寧兒。”
“哦？”太師臉上現出一絲詫異。這名字倒是起得挺好。
墨兒沒覺著太子是太子，便對他有隔閡，隻是親切的稱他一聲寧兒，這是榕萱皇後叫他的小名。也是皇後應允了，說是兩家多親近，不必這麽生分。羽軒卻是不依，隻肯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太子殿下。為此太子還和他鬧過一陣別扭。
“我便叫寧墨。也可以照舊叫我墨兒，甚是方便。”墨兒接著，還是那般的乖巧。
太師照舊滿意的點點頭。
三人瞅瞅羽軒。他似是覺得和太子共用姓氏有些不合適。可是看著墨兒的表現，也終於妥協下來。“那就叫我寧……寧軒吧。”
“好。寧安，寧墨，寧軒。”
往後見太師家人或是熟人，便從沒暴露過自己的身份，均是用這三個名字。就說是寧家的三個公子小姐，倒也是合理的很。就連師母都未知這三個徒弟的真名，給他們添置冬衣，也是聽了大戶人家妯娌、妻妾相爭，冷落了孩子的傳言，隻覺得要對他們好點。
這樣過了多久。不過是半年吧……這段快樂的日子未曾結束，卻變了些什麽。
那幾日三人過得著實不好，太師幾日未曾來教習，不用日日夜夜背那詩詞兵法，卻覺著少了些什麽。
不過幾日，太師卻是回來了，隻是臉上布滿了陰霾。顯然強顏歡笑，支撐著來給三人教習。
弟子們關心，卻不知發生了什麽，也不知從何處關心。隻知道太師家中出了什麽變故，卻不知出了什麽變故。自然也不敢貿然開口詢問，太師如今已是這般模樣，再叫他傷心，豈不是太殘忍了。
太師堅持來上課，自然是為了他這三個弟子。三人心知肚明，唯有勤奮學習，才能回報太師的一片真情……
隻是這幾日沒闖禍，沒出去玩，也沒有學劍術，騎射。隻是一個勁的窩在屋子裏背書，著實枯燥的很。可是看著太師暗自神傷的樣子，卻不忍心，也不敢去打攪他。
說來奇怪，師母也不知來安慰安慰太師，安慰安慰這群失寵的弟子。約莫十日前還約定了做些糕點今日送來嚐嚐呢。
墨兒沉穩，乖巧伶俐。讀書勤奮，竟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哪家的小姐都願學些詩詞，歌舞，做一個才女，尋個好人家。墨兒姐姐學識卻不止於此，各類書籍，有的，便通通瀏覽過。
羽軒也是勤奮的很，之前那些闖禍的事都是太子拉著他一起做的。羽軒也是左勸一句右勸一句，可太子總是左耳聽右耳出，說著說著，還被他拐了過去。
太師既然叫讀書，這兩位便好好讀書，太子卻是有些坐不住了。天性好動，卻也是沒辦法。
這磨人的時光卻也沒持續多久。不出幾日，太師便給他帶來了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