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林中竹笛居小聚
“何事找孤？”
從大殿繞過，卻看見羽軒在禦花園裏賞著花，園中各色花卉芬香。
“通報的人如此著急，你倒是如此氣定神閑。”皇上溜到羽軒身邊，指著一旁的幾株薔薇，各色擁在一起，顯得很是繁華。
“白似雪，潔白無瑕。粉紅的嬌嫩欲滴，桃紅色更有風味，黃色的富貴華麗。獨少了紅色。羽軒，你可見過紅色的薔薇？”
羽軒回頭行禮，“臣不曾見過。”
皇上忽的笑了，倒像是一瞬綻開的白色薔薇。“流雲山上有一大片薔薇，均是血般的豔紅，嬌豔至極。你這麽喜歡，擇日倒是應該去看看。”
“那還要快些去了，過了花期就不好了。”
瞧剛才羽軒的神情，倒是真的想去看一看。
“不妨，阿福說那片花海不曾枯過，一年四季都綻放著最絢麗的顏色。”
“那……不是妖花？”
“孤去的時候頭暈腦脹，像做了一個斷斷續續的夢。等到了冬天，一起去看看雪中綻放的血色，如何？”
羽軒是有些吃驚，但疑惑更多些，漫不經心的答了聲，“好。”
“聽聞有好消息？說來聽聽。”
說到這羽軒的心情仿佛又雀躍起來，皇上心想果真是個好消息，便又催促著他講出來。
“當日救皇上的栩兒姑娘找到了。”
“何時，何地？可說了孤要報答她？”
“栩兒姑娘徑自出現在王府後門，告訴臣一個消息，說是王府的落嫣姑娘，邀皇上三日後至竹笛居一敘。”
這個信息量就大了些……
栩兒和落嫣認識？落嫣竟知竹笛居？等……這竹笛居沒有幾人知道，知道的也知這是皇上昔日的別居。這麽說落嫣知道皇上的真實身份？那她要聊什麽，將孤的麵紗揭開？
“落嫣果真不簡單。”
“確不簡單，那栩兒姑娘想是聽命與落嫣姑娘。”羽軒也積極的猜測著。
三日後，定不能讓羽軒跟著的。
“三日後，臣定將竹笛居周圍布好自在坊的人，隨行護駕，不出差錯。”
皇上當即表示了拒絕，說是那栩兒姑娘定不會害自己，不用如此大費周折，倒是惹些人的懷疑。
皇上從後麵拉住羽軒的衣袖，一恍惚有些為宇軒不甘，為自己對他的欺瞞懷著深深地歉意。想要全盤拖出，卻又怕實在傷了他的心。也不知以後會如何。歎了口氣，轉身要走。
“臣……也有話想問問落嫣姑娘。”
“什麽事？孤代你問了吧。”
“柳兒姑娘之事。既與落嫣姑娘熟識，變請她幫忙讓臣見一麵。”
皇上嗤的一聲笑出口，“你倒是癡情的很。”
“孤幫你問問吧，不過，未必問的出。你也說了落嫣與柳兒是偶遇才相識。”
羽軒又是一拜，折著的腰倒是剛好同皇上等高。“謝皇上。”
三日後早早去了竹笛居，很久沒來，早早讓人提前收拾了一下，除了下灰。
竹笛居從未有過下人，平日裏夫子教習的日日都是墨兒姐姐操持飯菜。那時雖覺得不如禦膳房的好吃，但勝在用心，如今墨兒姐姐的手藝也是一天強過一天。
除了飯菜，剩下的累活重活都交給羽軒和皇上。皇上貪玩，每每都將活留給了羽軒，偷奸耍滑還討好。但每次偷懶總被夫子抓住，罰些更重的活計。
對於靈韻公主，倒是沒有太多記憶。許是姐姐那時大了，不學這些了，也就沒在一起教習。
除了灰，那些下人便也遣走了。約好下午見麵，皇上早早來了布置，想打造的溫馨點。但那些許久寂寥的痕跡倒是一時半會兒除不掉。
一石一路都滿是回憶，在哪跌國腳摔了膝蓋，在哪片草叢抓了最大的蛐蛐，現在記憶尤新。
找出木架上的舊木盒，藍色的緞麵，布著金色的絲線，在光下忽隱忽現，甚是奪目。
掀開蓋子，由幾層宣紙包著，緩緩展開，又是幾層包裹。
是放了多年的君山銀葉。取了些放在溫好的茶壺中，沏了一壺茶。黃亮澄澈，獨特爽甜，這是太師曾喝過的茶。
這幾日整日想著整治貪官的法子，腦子發脹的緊。聞著茶香倒是清醒了不少。
開始想著曾經的時光，卻聽見欄杆木門輕響，有什麽人進了院子。
周圍藏了五六個自在坊的精英，專攻暗殺和護衛，倒是沒什麽擔心的。
等那人緩緩環視著走進屋子，才知道來的並不是落嫣，而是小茶。
當真都趕到一塊了。
小茶進了屋子，便看見寧兒，她的沒長高的寧哥哥，優雅的坐在桌邊品著茶。滿屋子的茶香，比平時喝的透著絲絲甜味，好聞的很。
“外麵藏著好多人，是你的護衛？”
皇上微微驚訝，小茶竟是能感覺到。
“我功夫雖然一般，輕功倒是很好。爹爹說那是保命的本事，讓我苦練了一番。”
“你這茶聞著便是好茶。”
小茶一進屋便說了這許多的話，坐在皇上旁邊的位置上。倒不是話癆，實在因為今天的任務緊張得很，一緊張話就多些。
皇上聽聞緊忙給小茶斟了一杯。
“楊家怎麽不經營茶葉生意？你如此喜歡。”
“爹爹怕我喝光。我喜歡這茶香，一半因得了這名字的緣故，從小便喝慣了。”
說罷，將茶盅放於桌上，皇上與她又斟了一杯。
“小茶，我聽你爹爹說，你……”
“我是有些事要同你講。”
小茶因為緊張呼吸都有些不順，臉也是微微泛紅。微低著頭，睫毛垂著，蓋住了圓圓靈動的眼眸。
“寧兒，寧哥哥。有些事你也許不記得了，但是，但是小茶始終沒忘記過。小茶等著，等你想起那一天。”
話說的有些激動，聲音微微顫動，抬起的眼中滿是堅定，生出滿滿純粹的情誼。
又是寧哥哥。那日談及便惹得小茶痛苦的人，莫不是真的是孤？可從沒見過她，孤是忘了什麽？
又憶起那日薔薇花旁斷斷續續的夢，似夢非夢，卻並沒什麽順序。裏麵那個軟軟糯糯的小女孩兒，是不是眼前叫著自己寧哥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