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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第296章 一件件事

  第296章 一件件事


  「咦,居然回來得這麼早。」


  中午,當紀藝從外面慢悠悠的走進院子裡面時,坐在藤椅上的孔雀有些驚訝的看著紀藝。


  在樓上陽台處聊著天的杜嬋兒三女也是紛紛朝著紀藝看了來。


  「又不是被捋走了。」紀藝笑了笑,隨即有些納悶道:「小八那傢伙呢?計妙音那女人把我帶走的時候,他難道就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


  「他沒追上。」孔雀笑著給紀藝解釋了一聲。


  小八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紀藝被捋走呢。


  只不過計妙音比他更強,而且速度也比他更快,所以他根本沒追上,最終只能夠灰溜溜的回來了。


  不過那傢伙回來的時候,倒是怒氣沖沖的,打算通過其他渠道找到計妙音后不計代價的和她打一場。


  不過被她阻止了。


  畢竟在她看來,計妙音只是一時之間受到了刺激而已。


  她不可能拿紀藝怎麼樣的。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紀藝不僅僅比自己預料之中的時間提前回來了,而且也沒有如自己猜測的那般吃苦頭。


  看樣子計妙音在紀藝的身上,還是有些心軟了。


  「那傢伙看來還是有點弱啊!」紀藝有些唏噓,抬起頭沖著樓上的三女點了點頭后,就來到了藤椅後面站著。


  抬起雙手隨便的給孔雀捏著肩,紀藝笑道:「老姐啊,你看到我眼睜睜的被帶走,難道就沒想著阻攔阻攔?」


  「為什麼要阻攔呢?」孔雀幽幽的反問了一聲后,忽然又輕聲的嘆了口氣:「那妮子心中壓抑的情緒也不少,讓她以這樣的方式舒緩一點情緒出來也好,否則遲早有一天她會憋出事情來的。」


  說著話,孔雀忽然抬起頭看了看紀藝,用著懷疑的語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那妮子情緒應該有點失控才對,你就這麼放心的回來了?」


  「畢竟是朋友,我很清楚她的承受力。」紀藝輕輕聳了聳肩,又輕嘆道:「而且這個時候我少在她的眼前蹦躂,對她來說才是一件好事。」


  「也對。」孔雀笑了起來。


  紀藝這麼說也沒錯。


  這傢伙,就好像大半夜的螢火蟲一般耀眼,他要是一直在計妙音那裡,計妙音的情緒反而更加難以平復。


  但笑了會兒后,孔雀又用著較為有些讓人琢磨不透的語氣問道:「既然是朋友,那麼你就沒想過答應朋友的請求?」


  紀藝給孔雀按摩著肩膀的雙手微微一頓,有點懷疑孔雀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裝什麼竊聽器了,或者說她是不是有什麼手段能夠知道自己和計妙音說了什麼。


  否則,為什麼她會突然這麼說呢。


  但他也僅僅只是疑惑了剎那,就把那些疑惑全部拋在了腦後,給孔雀解釋了起來。


  「總的來說,算是多方面原因吧。」


  「一個原因,是我這個人比較自私,不太喜歡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一個原因,是她已經說了,我的加入沒辦法解決你們領域的事情,所以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至於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我根本不認為我有那個所謂的天賦和能力,這隻不過是她乃至於你們的假象而已。」


  話說到最後,紀藝的語氣越來越平靜,甚至言語之中都充滿了自我調侃。


  所謂天賦和能力,紀藝相信存在的。


  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擁有的這些就是天賦和能力。


  就算暫且是,但自己踏足他們所在的領域之後,真的能夠把這樣的天賦和能力轉化為實力嗎?


  紀藝覺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自己現在擁有的這些心態想法以及素質,乃至於其他各種各樣的因素,都是因為自己過往的經歷而造成的。


  也就是說,是自己一直都在堅持本心而得來的。


  可一旦自己踏足了他們的那個領域,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那麼自己還是在堅持本心嗎?

  那肯定不是了。


  到時候,自己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就不可能是所謂的天賦和能力了。


  反而是阻礙!


  是難以打破的束縛!!

  「這個道理,她和他們都還看不透。」


  紀藝後面那句話想要表達的意思,孔雀很明白。


  她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了一抹惆悵。


  紀藝說的這些,她怎麼可能不懂呢。


  也正是因為懂,所以她一直都在順其自然,任由紀藝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如果他哪一天想開了最好,想不開也無所謂,他繼續過著他所認為的生活就是了。


  否則以自己和紀藝的關係,都不需要強行把紀藝帶領到開拓之境中。


  自己只需要闡述一下自己的難處,紀藝就會主動幫忙了。


  可自己明白,紀藝自個也明白,不代表計妙音他們也看得明白。


  他們,還差了些。


  不是說實力差。


  而是他們在心靈這一塊,還差了不少。


  他們完全還沒有認識到,心靈兩個字到底多麼的重要!

  「所以我也很為難啊!」紀藝臉上滿是自嘲,精神都顯得有些恍惚起來。


  「很多人都覺得無時無刻保持著清醒和理智是一件讓人覺得很是自豪的事情,可在我看來,這卻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情。」


  「因為我沒辦法頭腦一熱,就拍著腦袋決定下某些事情,也沒辦法在看到朋友為難的時候說出什麼過於安慰性的話,或者給到他們什麼幫助。」


  「甚至……因為過於清醒和理智,導致我很清楚我的缺陷在哪,可偏偏我沒辦法把這些說出來。」


  「不是怕自曝其短,而是因為理智和清醒告訴我,不說比說的結果會更好……」


  或許,當自己從賓館房間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林衣和那個秦蘇會覺得自己很沒有人情味。


  一直拒絕著計妙音也就算了,甚至最終連安慰性的話都沒有,甚至走得相當的洒脫。


  可紀藝心中何嘗沒有一些難受的情緒呢。


  他倒是想要安慰計妙音,可他知道自己暫時消失在計妙音的眼前就是對她最大的安慰。


  他也想要告訴計妙音,她看到的自己身上的天賦和能力其實根本沒用,自己如果違背本心踏足了他們的領域,這些反而會成為自己的阻礙。


  可自己也不能夠告訴她。


  因為自己不告訴她,計妙音或許會對自己的想法和態度感覺不舒服,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可自己告訴了她,那麼某種意義上,會扼殺了他們心中的一些希望。


  「各有各的難處,但這件事情還是她不對,所以你不要覺得有什麼為難的地方。」


  孔雀微微翹起了腿,看上去好似有些漫不經心。


  她理解計妙音,也理解紀藝。


  但今天這事,說到底還是計妙音做差了。


  所以她覺得,紀藝沒必要感覺到為難和心裏面難受。


  「老姐你應該知道她在哪,你去找她聊聊吧。」紀藝忽然對計妙音笑了笑,柔聲道:「我覺得你應該能夠給她打一針強心劑。」


  「行。」孔雀想了想后,慢慢的從藤椅上站起身來。


  在即將往外面走的時候,她忽然回過頭看著紀藝,笑道:「我大概猜得到那妮子給你說了些什麼,但你無需在意,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這個世界不是缺少了一兩個人就轉不了的。」


  這話說完后,孔雀就大步大步的往外面走了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紀藝忍不住苦笑一聲。


  自己這老姐,還真是有意思啊!


  在計妙音的嘴中,自己好似很重要一樣。


  可在她的眼中,少了自己紀藝,就和這個世界上突然少了一隻螞蟻沒有區別。


  這落差,紀藝雖然不在意。


  可仔細想想,卻能夠感覺到一些不同的意味。


  嘎吱!


  想著,紀藝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上。


  隨著他靠在藤椅上,藤椅頓時嘎吱嘎吱的輕響了起來。


  不一會兒,原本在樓上的楚淺下了樓來到了院子中。 她把手上拎著的椅子放在紀藝身邊,然後坐了下去。


  她也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安安靜靜的靠在椅子上,和紀藝一樣看著天空中的雲彩。


  也不知道是因為安靜的氛圍,還是紀藝那顯得清晰可聽的呼吸聲的原因,她原本還顯得有些紛亂的內心逐漸變得安靜了下來。


  她用著餘光看了看身旁的紀藝,輕聲道:「我的心意,你感受到過嗎?」


  「你想清楚了嗎?」紀藝反問了起來,笑道:「跟著我,就代表你需要放棄許多的東西。」


  「我不知道。」楚淺微微搖著頭,但是心中卻沒有多少的情緒起伏,不緊不慢的說了起來。


  「我承認,我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我早就規劃好了我未來的道路,當然,這不單純的只是我的道路,是我在和家族反抗與妥協之中,逐漸找到的道路。」


  「所以我什麼東西都放不下,因為我所肩負的,除了是我自己的人生之外,也肩負著我楚家許多人的未來,甚至不僅僅只是我楚家的……」


  說到這裡,楚淺聲音微微一頓,扭頭看著身旁紀藝的側臉,聲音柔和道:「但是我並不認為,這一切就是阻攔你我在一起的門檻,愛……其實很單純的,不是嗎?」


  「所以,你是想要嘗試來說服我?」紀藝雙手枕在了腦後,隨口般的問了起來。


  「是也不是。」楚淺沉默了會兒,搖著頭說道:「我想和你達成一個協議,不,也不是協議,是約定。」


  「幾十年後,我未娶你未嫁,咱們搭夥過日子?」紀藝聽到約定兩個字后,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那些電視劇裡面的一些俗套情節,頓時有些憋不住笑意的問了起來。


  「不是,我可沒有這麼歹毒的想法。」


  楚淺也被紀藝這個說法給逗笑了,伸手掩嘴輕輕的笑了起來。


  笑了好一會兒后,她說道:「這麼多年來我只盯上了你,至於以後我也不會盯上其他的男人,所以你要是真不願意搭理我,我以後也不可能去找男人結婚,所以我可不敢耽擱你。」


  「我只是想說,你現在的年紀其實並沒有多大,你還有時間可以等得起,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三年的時間,我們用三年的時間來消除你我之間認為的不可能的阻礙?」


  「當然,我要的不多,這三年時間裡面你哪怕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人,想要和她談戀愛滾床單什麼的都無所謂,我只希望你三年內不要馬上結婚,至少給我一個爭取的機會。」


  「何必呢。」認真的看了楚淺兩眼,紀藝小聲道:「何必這般卑微呢。」


  「不是卑微。」楚淺笑著搖頭。


  自己只不過是在和紀藝好好商量而已。


  當然,他如果認為自己太過於卑微,也無所謂。


  因為在愛情這上面,一貫的強勢是沒用的。


  該服軟的時候就服軟,該強勢的時候就強勢。


  否則一味的軟弱或者過於的強勢,都只會傷人傷己罷了。


  「隨你吧。」紀藝從楚淺的身上漸漸收回視線,雙眸重新看向了天空,小聲道:「你想要撞個頭破血流,那你就儘管嘗試吧,至於我……你儘管放心,三五年之內是絕對不可能結婚的。」


  說到結婚兩個字的時候,紀藝的瞳孔深處還有一抹自嘲浮現。


  才把小傢伙帶在身邊的時候,紀藝的確想過結婚。


  因為自己根本不懂得帶小孩,或許找個人來幫自己一起帶帶小傢伙,能夠更好。


  那也是自己從小到現在,唯一一次生出過結婚的念頭。


  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了。


  因為紀藝很是清楚自己的缺陷。


  自己這樣的人結婚,不管結婚對象是誰,對她們而言都是一種殘忍。


  「那麼,約定達成了?」楚淺有些驚訝,似乎是沒有想到紀藝這麼好說話。


  同時也試探性的抬起手,一雙美眸一眨不眨的看著紀藝。


  紀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嘆著氣的抬起手,啪的一聲就和她的手掌拍擊在了一起。


  「嗯?」就在收回手的時候,紀藝忽然感覺自己的手掌心被颳了兩下。


  他有些獃滯的看著楚淺,隨即很是哭笑不得的說道:「我說你這女人能不能正經點?」


  這傢伙,嚴肅的來找自己談正經事。


  可好像正經事一談完,這女人就有些胡來了。


  她腦子有病吧!


  「很正經的啊。」楚淺宛若無辜般的對紀藝眨了眨眼睛,然後又笑道:「你知道嗎,其實我剛才下樓的時候,心裏面很忐忑,乃至於有些害怕,因為我覺得你不會答應。」


  紀藝沒有回話。


  他雙手交叉在一起,嘴角帶著絲絲笑意。


  楚淺想要嘗試一下,他怎麼可能不答應呢。


  因為他現在就沒有想過結婚,所以所謂的時間對自己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而且……以後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清楚呢。


  她願意嘗試,那就盡情去嘗試吧。


  見紀藝不說話,楚淺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其實在我看來,咱們之間沒有什麼阻礙的。」


  「那是因為你規劃好了一切,但又沒辦法把所有都規劃進去。」紀藝嘆著氣,說起話來很有種神棍的感覺。


  以楚淺的能量以及家世背景,乃至於她自身所擁有的東西,她當然能夠在這個年紀規劃好她未來的一切了。


  可她卻根本不知道,所謂的規劃……本身就是一種束縛與阻礙。


  畢竟規劃,就是提早給自己限定了框架。


  可人是會變化的……


  「我大概能懂,但規劃也是可以應時而變的。」


  楚淺笑了一聲,擺了擺手后就起身往大廳裡面走了去。


  她怎麼可能聽不懂紀藝的話。


  自己雖然早就規劃好了自己的人生,但因為自己之前的規劃中沒有愛情與婚姻,所以導致自己現在的規劃出現了問題。


  也正是因為這樣,自己和紀藝之間才出現了阻礙。


  這一份阻礙,來自於自己的規劃,也來自於紀藝的想法。


  可規劃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可以改變的。


  所以她有時間來調整自己的規劃。


  真正困難的地方,其實主要還是在紀藝的身上。


  這傢伙,太犟了!

  也太會自個折騰自個,不停地給他自個疊難度了……


  「老闆。」楚淺剛剛進屋,小八就從大廳裡面走了出來。


  他來到藤椅後面站著,聲音顯得有些沉重。


  「怎麼,被打擊到了?」感受到小八聲音的沉重,紀藝笑問了起來。


  「差不多。」小八嗯了一聲,低垂著眼帘道:「我一直都覺得,雖然他們比我強一個層次,但我依靠戰鬥的能力等等能夠彌補,可早上的事讓我看清楚了我和他們的差距。」


  「所以呢?」紀藝又問了起來。


  「所以,我突破了。」小八的聲音很嚴肅。


  「有壓力……嗯?突破了?」紀藝先是下意識的點著頭,但下一瞬間就從藤椅上站起了身來,看著小八的眼中充滿了震驚。


  這傢伙……是來和自己開玩笑的吧?

  小八好像沒有看出紀藝的震驚一樣,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后,嚴肅道:「我保證,類似今天的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紀藝可以不把早上的事當回事。


  孔雀可以不把早上的事當回事。


  計妙音也可以不把早上的事情當回事。


  哪怕是其他的人,也可以不把這些當回事。


  但是他不行。


  計妙音當著他的面把紀藝打昏帶走,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永遠沒辦法洗刷的恥辱。


  他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永遠不會!!

  紀藝似乎是看出了些什麼,他臉上的震驚漸漸消失,抬起手輕輕在小八的身上拍了拍。


  「我沒怪你。」


  「不重要。」小八搖著頭,輕聲道:「我當回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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