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第264章 分析和玩笑
第264章 分析和玩笑
「果然,兜里有錢的人和兜裡面沒錢的說話口氣都不一樣啊!」
家中,紀藝聽到楚淺的回答,表情略微有些複雜。
他倒也沒有太多的想法。
畢竟楚淺有錢是她的事情,他這個人不仇富。
但要說他心裏面半點都不在意,那也不對。
他心裏面,還是有那麼絲絲漣漪驚起的。
「怎麼感覺口氣不對?」陽台上,楚淺聽到電話中響起的聲音,也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然後看向杜嬋兒,輕輕張嘴詢問起來。
不過她的聲音很小,小到電話對面的紀藝根本不可能聽到的地步。
杜嬋兒起身來到楚淺身後,然後彎腰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起來:「你知不知道,當一個人太過於優秀之後,會給人帶來壓力?」
這個世界上,羨慕優秀的人永遠比妒忌優秀的人多。
許多人之所以不願意和優秀的人接觸交往,不是因為嫉妒而不敢上前,而是因為當一個人過於優秀,身邊的人都顯得平凡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導致各自的心態不對。
就好比楚淺和紀藝之間的關係。
紀藝的確不仇富,甚至自身都是個有錢人。
可對比楚淺而言,這就好比是古代帝國的公主和平民的區別了。
也因為這個原因之一,哪怕紀藝對楚淺有感覺,他直到現在也沒有表達他對楚淺的態度。
想要在一起,太簡單了。
但真正困難的是在一起后,兩者思想和階層的碰撞……
聽到杜嬋兒那在耳邊響起的話,楚淺有些若有所思起來。
但是還不等她認真的去思考,手機中就再次傳來了紀藝的聲音:「對了,牧漁的弟弟怎麼樣了?」
「被繃帶包成了一個木乃伊,漁漁都哭成了一個淚人了。」楚淺輕聲回應著。
一旁的杜嬋兒嘴角輕輕抽搐,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
她的餘光朝著楚淺看了眼,張了張嘴,最終只能用很小的聲音嘆著氣。
這女人……說厲害吧是真厲害。
至少在紀藝根本沒有任何回應的情況下,她能夠忍耐住情緒一直住在紀藝那裡。
甚至天天做飯洗衣服的,以一種潛意識的手段讓紀藝適應有她的生活。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很是有效的攻心手段。
一開始,不會讓人注意。
但注意到了之後,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可在有些地方,她又覺得楚淺做得還不夠好,甚至很差。
這女人,太自信了。
有些時候過於的自信,會變成自負的!
「沒死就是好事。」電話中再次傳來了紀藝的聲音,隨即他又話音一轉的說道:「先這樣吧,我打電話問問牧漁的情況。」
紀藝的聲音剛剛落下,手機通話也中斷了。
就在楚淺皺眉之時,杜嬋兒幽幽說道:「小淺,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為什麼?」楚淺看著杜嬋兒,虛心請教起來。
她和紀藝才說了幾句話,這電話就中斷了,這讓她想不明白為什麼。
而且,她也感覺自己和紀藝通話時的那種氛圍有些不太對。
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和疏遠。
根本沒有杜嬋兒和紀藝通話時的那種愜意。
「咱們先單說這通電話吧。」杜嬋兒並沒有一開始就說一大堆道理或者自己的分析,而是想了想后,以這通電話開始說了起來。
「當我們在撥打電話的時候,彼此的情緒不同,那麼說話的語氣也要不同,也要學會去掌控其中的通話節奏……」
「就比如你和他的這一通電話,之所以會斷的這麼快,主要就是節奏出現了問題,導致你們雙方都感覺有些彆扭,所以一下子就掛斷了。」
頓了頓,杜嬋兒深深的看了眼楚淺,眯眼道:「你說,剛才他打電話進來的時候,你剛開始的回答要是不那麼隨便,而是語調顯得輕鬆愜意一點,再用點類似自嘲或者調侃的語氣說,會怎麼樣?」
楚淺也不是笨蛋,她手指咚咚咚的在桌子上敲打了兩下,若有所思道:「嬋兒姐你的意思是,我讓這一通電話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了?」
「對。」杜嬋兒嗯了一聲,點著頭說道:「通話最好保持在一种放松的氛圍之中,哪怕話題顯得沉重,也盡量要讓話題變得不那麼沉重。」
說到這裡,杜嬋兒忽然又啞然失笑,搖著頭說道:「當然,這其實也有他的原因,他現在的情緒不太好,所以當感覺話題變得沉重起來后,他會本能的結束這個話題。」
楚淺雙手交叉在了一起,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明月。
這些,她並不是想不到。
只是一直以來,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根本就不會去在乎這些旁枝末節。
但經過杜嬋兒這麼一闡述,她又有了些明悟。
杜嬋兒背靠著椅子,微眯著眼繼續說了起來。
「你和他之間不管是通話還是接觸,之所以會讓人覺得氛圍較為沉重的原因,其實主要還是在你們兩個人的身上。」
「我剛才就給你說過了,一個人過於優秀,是會讓人感受到壓力的。」
「你的家世很大,而且你在你的家裡面不是那種提線木偶,能夠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所以你愛了就愛了,想要什麼就會下意識的去得到。」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許多事情你都沒有去考慮過,因為在你的本能之中覺得,許多事都不是事,是根本無需考慮的事情。」
「但藝不一樣,他是一個普通人,又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那麼簡單。」
「他和絕大多數人沒有什麼不同,會有喜怒哀樂等等情緒,他又和絕大多數普通人完全不同,因為他時時刻刻都保持清醒和理智。」
「所以在面對一些事情時,他需要考慮的東西就很多,多到僅僅只是指甲蓋大小的一些事情,都有能夠讓他想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份給了他很大壓力?」楚淺眸光微微閃爍的問了起來,情緒也隱隱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雖然好些次和紀藝的交心談論中,紀藝都隱隱在指向這一點,但她一直覺得那都是紀藝的借口。
可現在最為了解紀藝的杜嬋兒都這麼說,那麼恐怕……真有這麼一回事。
「是的。」杜嬋兒沒有否認,點著頭唏噓道:「你的背景非凡,你自身也過於優秀,說實話,和你這樣的人接觸任何人都會有壓力。」
「可他不像是那樣的人啊。」楚淺抬起手揉著腦門,用著好似呢喃般的聲音說了起來。
「呵……」杜嬋兒不禁笑了起來,看著楚淺的眼神顯得有些耐人尋味。
「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家世非凡,而且你對自己的命運也有著近乎絕對的掌控權,所以你愛了就愛了,會本能的覺得什麼事都不算是事。」
「可他不一樣啊,他如果和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區別,可能早就被你攻陷了,可他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和理智,所以你覺得不是事的事在他眼中看來,就是橫在你們之間的天塹。」
「階層,真是那麼容易跨越的嗎?」
「尤其是對一個從未曾真正體會過愛情的人,乃至於骨子裡面塞滿驕傲的人而言……」
楚淺瞬間沉默了。
也終於被杜嬋兒捅破了她和紀藝之間的迷霧。
的確,階層在她眼中看來根本不是事。
她在家裡面能夠掌控自身的命運,甚至她自身也是極其優秀的人,早已經掌控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財產乃至於權力。
可在他人眼中看來,卻根本不是這樣。
尤其是對那些內心之中充滿驕傲的人而言。 對他們來說,當兩個人的世界過於遙遠之時,他們感受到的不是欣喜或者好似中了500萬彩票的狂歡,而是一種忐忑和不安,乃至於壓抑……
見楚淺沉默,杜嬋兒掩嘴打了個哈欠,又輕輕說道:「橫在你們面前的,從來就不是所謂的我愛你你卻不愛我,也不是所謂的外來壓力,根本原因就在你們自己的身上,當然,絕大多數原因,主要還是在他的身上。」
說完這句話后,杜嬋兒有些嘆息。
她說的那些話,雖然僅僅都是她的看法和觀點,但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
當然,這其中其實楚淺的原因並不算太大。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紀藝的身上。
主要就是那傢伙過於理智和清醒了。
如果打破了她的絕對理智和清醒,那麼楚淺和紀藝之間的問題其實解決起來就相當輕鬆了。
絕對的理智和清醒,會讓紀藝衡量某種東西,同樣會讓紀藝去堅守某些東西。
可如果打破了他的絕對理智和清醒,當一些事情已經發生之後,紀藝清醒過來后雖然依舊會後悔。但那個時候他肯定會嘗試去改變乃至於解決……
「算了,這些事我等會去睡覺的時候自個慢慢揣摩。」楚淺狠狠的揉了揉臉,然後臉上帶著絲絲複雜的情緒:「不過還要謝謝嬋兒姐你了,你如果不指出這些,雖然我依舊想得到,可肯定不會當回事的。」
「不用謝我,畢竟我希望他幸福,而且我和你也是朋友。」杜嬋兒有些不在意。
如果楚淺之前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她不敢說紀藝現在和楚淺已經結婚了,但是兩者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這樣不清不楚,不尷不尬的。
不過偏偏楚淺也是個驕傲的人,所以她只能夠略微提醒了。
「嬋兒姐,你為什麼不想想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呢?」楚淺看著杜嬋兒那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小聲的問了起來。
雖然她一直很自信,覺得自己能夠徹底拿捏住紀藝。
但哪怕再不願意承認,她實際上也相當的明白,如果杜嬋兒願意認真,以她和紀藝那麼多年累積起來的感情,恐怕根本沒有自己的事情。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只是個寡婦兒。」杜嬋兒幽幽的看了楚淺一眼。
以前,她一直是把紀藝當成弟弟對待,她和紀藝之間的感情或許和真正的親情有所不同,但大致上還是屬於親情的那種。
真正讓她們兩人之間感情有所微妙變化的,是這差不多三年時間。
但哪怕她和紀藝之間的感情好似已經逐漸開始在變質了,她也在努力剋制著自己。
因為在她看來,就這樣挺好的。
如果再往前一步,那麼對紀藝的影響不好。
再說了,自己現在就一個寡婦兒。
一個大小夥子娶一個寡婦兒算是怎麼一回事……
楚淺臉色忍不住一黑,幽幽道:「嬋兒姐,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提你寡婦兒的身份?你這樣……讓我的壓力更大了。」
「怎麼了?」杜嬋兒疑惑不解。
剛才自己說自己是寡婦兒的時候,楚淺的情緒就有所微妙。
現在居然更是直接說出來了。
可自己是個寡婦兒,是鐵一樣的事實。
難道自己不說,自己就不是寡婦兒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楚淺白了她一眼,顯得有些無奈:「現在的男人,就喜歡一些個身份比較特殊的女人……」
杜嬋兒有些驚愕的看著楚淺,隨即變得苦笑不得起來。
她下意識的抬起手撐著下巴,眨了眨眼調侃道:「看不出來,我們家小淺懂的東西挺多啊。」
楚淺掩嘴咳嗽了兩聲,眼神顯得有些飄忽不定:「我不太了解,都是漁漁告訴我的。」
「她也不簡單啊!」見楚淺提起牧漁,杜嬋兒也不禁有些感慨了起來:「漁漁有些大智若愚的味道,說實話,我都有點擔心那妮子彎道超車,然後捷足先登了。」
「她……」楚淺欲言又止,最終變得有些無語起來。
關於牧漁,楚淺實在是有些頭疼。
她知道,自己的好閨蜜也就喜歡玩樂,其實心裏面半點都沒有和自己搶紀藝的意思。
可楚淺也看得出來,比起自己,紀藝和牧漁的接觸更加自然。
所以紀藝被牧漁這個閨蜜捷足先登的可能性,其實可能性不小。
再加上牧漁那妮子一直在她耳邊叨叨的一些話,更讓她不自在了。
很快,楚淺就從情緒中抽離出來,用著好似自嘲般的語氣說道:「沒事,她就算真捷足先登了也無所謂,反正按照她的意思,我的就是她的,沒區別。」
「咳咳……」杜嬋兒下意識的掩嘴咳嗽了兩聲,看著楚淺的眼神都變得很是古怪起來:「你們這些人……玩得這麼花的嗎?」
問話的時候,杜嬋兒心中都有了許些擔憂。
如果楚淺她們一直玩得這麼花,那麼就說明自己恐怕遠遠不夠了解她們。
自己也要考慮一下,是否真要撮合楚淺和紀藝了。
他可不想把紀藝往火坑裡面推。
「你想什麼呢?」楚淺秒懂杜嬋兒的意思,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忽然又有些感慨的說道:「如果是嬋兒姐姐和漁漁,我實際上不介意你們分一羹的,不過你們偷吃的時候最好別讓我知道,我這人心眼小,屬於我的東西被搶我心情會不好的,但只要不被我看到,問題應該不大。」
「嘶!」杜嬋兒倒吸著冷氣,眼神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心中也在暗暗揣摩楚淺這話中的語氣。
可揣摩了好一會兒,她都分析不出來楚淺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認真的。
不過最好是開玩笑。
如果是認真的,那自己得重新對楚淺還有牧漁定位了。
畢竟,以自己和紀藝的關係,怎麼能夠容忍他身邊的女人玩得那麼花呢。
見杜嬋兒看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楚淺也不再開玩笑了。
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淺笑道:「嬋兒姐放心吧,雖然據我了解,我那些圈子裡面的一些人玩得比你想象中的都還要瘋狂,可我和漁漁卻和那些半點關係都沒有。」
說到這裡,她臉上又充滿了自嘲:「我也就在這裡苦中作樂自個開開玩笑了,畢竟我哪怕真能夠狠下心來和你們把紀老闆給分了,可你覺得紀老闆能同意嗎?」
「說不準。」杜嬋兒順著楚淺的話猜想了下去,想了足足半分鐘左右的樣子,才感慨道:「在我看來,有這個可能。」
一個人的過去和現在,以及將來,都不是在一條水平線上的。
所以永遠都不要以一個人的過去去揣摩他的現在或將來。
就好比紀藝,現在他保持著絕對清醒和理智,因為思考的問題過多而導致遲遲沒有接受楚淺。
可現在,紀藝又好像想要有所改變。
那麼當他想通了一些問題后,不再去糾結一些問題后,那麼她和楚淺之間的關係,又能夠有什麼變化?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他就能夠坦然面對楚淺了吧。
所以別看紀藝直到現在都還未曾和女人有過親密的接觸,可誰知道他未來會不會放飛自我呢。
畢竟男人嘛,一旦嘗到了一些味道,那麼突然上了癮也是非常正常的。
「不太可能吧?」見這個和紀藝最為親近的女人都這般感慨著,楚淺有點不自信了,甚至心中的危機感猛地暴增。
「以後的事情,誰說得准呢?」
杜嬋兒微微搖了搖頭,接連打了兩個哈欠后,對楚淺擺了擺手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邊走著,她還一邊把雙手背負在身後,用著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身體感嘆起來。
「好人可能會在下一瞬間變壞,壞人也可能會在下一瞬間變好。」
「反反覆復,起起伏伏,這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