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何必呢!
第206章 何必呢!
晚上八點多鐘。
閔蘭他們一家子在紀藝這裡吃了晚飯後,又和紀藝嘮了兩三個小時的磕,然後就紛紛回家去了。
不過他們回去了,但紀兮卻是留了下來。
坐在沙發上泡著茶喝,紀藝隨口對紀兮問道:「紀岩呢?」
剛才的那兩個小傢伙,是紀慶的孩子。
而紀岩,則是紀華和林玉的孩子。
按理說,他們兩個大人在家,那個小傢伙也應該在家的。
「陪著他外公外婆在城裡走親戚蹭紅包呢。」紀兮撇了撇嘴給紀藝解釋起來。
「有我年輕時的幾分風範。」紀藝哈哈笑了起來。
自己年輕那會兒也喜歡走親戚,因為走親戚就代表有紅包拿,再不濟也能夠蹭點好吃好喝的。
比較遺憾的是自家親戚實在是太少了,自己就算是蹭都蹭不著多少。
這也勉強算是童年時代的一個遺憾吧!
就在紀藝還準備問紀兮一些什麼的時候,他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見是牧漁發來的視頻后紀藝就接通了。
「哈嘍,紀老闆。」
視頻剛剛接通,正坐在二樓陽台處的牧漁就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
「準備看煙花?」
通過牧漁那邊露出來的一些景色,紀藝知道牧漁是在自家的二樓陽台上。
「對。」牧漁點著頭,眼中充滿了絲絲期待:「錢老爺子可說了,今夜明市的煙花可比你們過年那天還要盛大,我覺著你們回去太早了。」
「錢老頭?」紀藝一聽,瞬間想到了一個可能,眯眼道:「我讓你離開明市時給錢老頭送去的東西,伱白天就送去了?」
明市。
此時正坐在二樓陽台處等待著煙花的牧漁聽到紀藝這話,身體略微坐直。
她下意識的拿起一旁泡好的茶喝著,問道:「送去太早了?」
「差不多吧。」紀藝較為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眼帘略微低垂道:「早一分鐘送過去和晚一分鐘送過去,區別很大的!」
自己讓牧漁給錢老頭送過去的東西,較為特殊。
如果是在恰到好處的時間給那老傢伙送過去,對那老傢伙而言無疑是救命稻草,能夠讓那老傢伙欠下一個很大的人情。
但如果是在不合適的時間送過去,恐怕那老傢伙都要猜測是不是自己想要坑死他了。
「我現在去把東西要回來?」牧漁一聽,心情有些不太舒暢了。
自己想著早點送過去,這樣哪怕自己看完了明市的煙花前往紀藝那裡的時候,就算忘記了也沒事。
但沒想到似乎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好心辦壞事了。
看紀大老闆那表情,似乎情況挺嚴重的啊!
「算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紀藝雖然有些惋惜,但也僅僅只是惋惜了瞬間而已。
明市即將發生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他雖然心中已經逐漸有了些猜測和思路,但真正會怎麼發生他卻不清楚。
而且明市的事情,他也沒有打算摻和進去。
所以自己的舉動,無非就是順手布個局,為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提前打好一些基礎而已。
所以哪怕牧漁誤了事也沒什麼。
都是小事。
「紀老闆,我……」牧漁眼中帶有絲絲慚愧,她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剛要道歉的時候,紀藝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只不過笑得有些咬牙切齒。
「你行啊牧漁,那點茶葉老子藏得好好的,都被你翻出來了。」
說著話的時候,紀藝都快吐血了。
過年那天,自己那寶貴得不能夠再寶貴的茶葉基本上都快被小一他們禍害沒了。
僅剩的那一點茶葉自己是藏了又藏,地方也是換了又換,就連自己有些時候都忘記藏在什麼地方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才出門一兩天,自己僅剩的那點茶葉就被牧漁翻找出來嚯嚯了。
那女人,有毒吧!!
「你也不瞅瞅我是誰?」
牧漁就好像是沒有看出紀藝在生氣一樣,有些挑釁的看著視頻對面的紀藝。
很快,牧漁又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古怪起來:「對了紀老闆,你知道錢老爺子在我面前怎麼說的你嗎?」
「還能怎麼說?無非就是我這個人不可深交,年紀輕輕的就心思重什麼的。」
紀藝眼中帶著少許的玩味,譏諷道:「那老傢伙,十個人裡面對九個人這麼說過我,剩下的那個他不太敢說,怕挨揍。」
「紀老闆,那老傢伙有些可怕啊!」
牧漁先是有些錯愕,隨即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錢老頭,在她看來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因為那老傢伙完全不在乎臉面,不管是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還是年紀比他小的,他都拉得下臉來說幾句。
關鍵是那老傢伙雖然是在貶低,而且也有一種挑撥離間的感覺,但你聽了之後也會莫名的覺得他說得有點意思。
而這,就是他的可怕之處。
他就好像硬生生的在一個人心中種下一顆種子,等待生根發芽的那天。
至於生根發芽之後到底能夠開出什麼樣的花長出什麼樣的果實,那老傢伙恐怕根本不在乎。
「再可怕,現在不也快死了?」
紀藝的深情依舊平靜。
錢老頭的確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至少從他認識錢老頭到現在,在他的了解之中那個老傢伙就沒有吃過虧。
不過那老傢伙再厲害,不也活不了多久了嗎!
甚至他現在,極有可能還要為過往的一些事情,而付出代價。
「……」
視頻那邊的牧漁一陣沉默,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這時,坐在紀藝左手邊的楚淺湊了過來。
她看了看紀藝拿著的手機,言語平靜的對視頻對面的牧漁說了起來。
「漁漁,你要是聽我的,就別等那一場煙花了,現在就來我們這裡。」
楚淺一開口,紀藝和杜嬋兒都是微微眯眼的看向了她。
而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事的紀兮則是拿出手機打著遊戲。
「怎麼說?」楚淺一開口,牧漁的身體瞬間時間緊繃了起來。
對於自己的這個閨蜜,她簡直太熟悉太信任了。
她這麼說,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或者察覺到了什麼。
「你聽我的准沒錯。」楚淺沒有解釋,只是言語變得極為認真了起來。
有些話,她也沒辦法說透。
畢竟哪怕是她,有些時候也得遵循著一些規則,得按照規則行事才行啊!
「我明白了。」牧漁沉默了數秒之後,對楚淺點了點頭。
然後她就掛斷了視頻。
「你知道些什麼?」紀藝看著已經掛斷視頻的手機,隨口對身旁的楚淺詢問了起來。
「大概知道一點東西,但不算多。」楚淺承認自己知道些事情,但並沒有告訴紀藝她到底知道些什麼。
而她不說,紀藝也沒問。
畢竟以楚淺的性子,真要是能說她早就說了,不可能當個謎語人的。
她不說,就代表她暫時還不能說。
或者,是覺得她就算說出來了,很多事情的結果都已經註定,沒辦法改變了。
杜嬋兒的眼中閃過絲絲沉思之色。
很快,她就閉上了雙眸,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事情一樣。
「走吧,去機場。」想了想,紀藝有些無奈的起身。
他發現不管是牧漁打算看了煙花再來,還是現在就打算從明市出發,自己都得開車去機場接她了。
畢竟山路自己開快一點,都得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到三個小時的樣子才能夠到最近的鎮子里。
然後通過高速去機場,又需要一個多小時將近兩個小時。
這樣一去一來,差不多都得十個小時左右。
也就是說,等回來的時候,天都亮了……
「你去吧,我們就不去了。」
杜嬋兒和楚淺兩女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隨即紛紛搖頭。
這山路太難走了,她們哪怕不暈車的人都暈。
要是跟著紀藝去機場接牧漁,回來至少得丟半條命。
「那你們等會記得去大嫂家把魚魚接回來。」見她們不去,紀藝也不勉強。
他往外走了兩步后,忽然又扭頭看著紀兮問道:「你去不去?」
「你以為我白痴啊,哪怕你開車開得快,來去也得八個小時左右,我受那個罪幹嘛?」 紀兮有些不太耐煩的對紀藝擺了擺手。
比起坐車受罪,自己還不如在家好好打幾個小時的遊戲呢。
「行吧!」
見她們都不去,紀藝小小的嘆了口氣后換上鞋子就往樓下走了去。
不一會兒,樓下就響起了車子啟動的聲音。
在紀藝開著車前往機場的時候,明市,坐在二樓陽台處的牧漁下意識的喝著茶,眼中充滿了糾結。
自己之所以大年三十剛過就來到明市,就因為那一場煙花盛宴。
現在第二場煙花盛宴即將開始,自己要是就這麼走了,總感覺有些不甘心。
可想到剛才和紀藝視頻時,楚淺那顯得認真的語氣,她又有些緊張。
在大事上面,楚淺可是從來都不糊弄自己的。
她語氣那麼認真,就說明絕對有大事發生。
而且可能還會把自己波及進去。
自己現在要是不跑路,可別等真被卷進去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咕嚕嚕!
啪!
想著,牧漁端起茶杯喝掉裡面的茶水,啪的一聲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她臉上的彷徨和遲疑,也瞬間消失不見。
一場煙花而已,哪怕再吸引人,但比較起生命來也就那麼一回事。
所以這一場煙花盛宴不看也罷。
還是跑路要緊。
至於心中遺憾,也無所謂。
自己這麼多年存下來的零花錢也不少了,等哪天真正來了興趣,自己就拿零花錢自己辦一場煙花盛宴。
「得走了。」想通這些之後,牧漁只感覺精神前所未有的舒暢。
她慢慢從沙發上起身,回到房間后拖著行李箱就往樓下走去。
「去哪?」
剛剛走出院子,還沒有來得及把院門關上,小一就朝著院子這裡走來。
他看著拖著一個行李箱的牧漁,較為疑惑。
這女人,不是打算看完明市的煙花再去找紀藝他們嗎,怎麼看樣子現在就打算離開了。
「淺淺讓我現在去她那裡。」牧漁對小一說了一聲后,又試探性的對小一問道:「一哥,明市接下來有什麼危險?」
「有。」小一的視線在牧漁手上拎著的那個行李箱上停了停,然後思考了片刻后給她解釋了起來。
「錢老頭和你們六大家的一些人起了矛盾,所以接下來明市會成為他和你們六大家一些人較勁的地方。」
「而你做為六大家的子弟,這個時候還留在明市的確可能會遭遇到風險。」
「雖然有老闆的存在,可能暫時沒什麼事,但如果錢老頭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那麼就不好說了。」
「嘶!」牧漁聽到小一的解釋,頓時長長的吸了口氣,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了起來。
但很快,理智暫時壓下害怕情緒的牧漁又變得茫然了。
「他們為什麼要較勁?」
「誰知道呢。」小一下意識的眺望著遠方,神情深邃。
錢老頭和六大家的一些人準備較勁,也不知道是六大家挑起的,還是錢老頭挑起的。
可無論是哪一方先挑起的,其實一切的起因都較為好猜。
無非是因為那個星河計劃而已。
當然,起因十有八九是因為星河計劃。
但雙方的訴求可能就不一樣了。
他們到底打的是什麼小九九,自己暫時也不好去猜。
也懶得去猜。
「一哥,要不你送我去機場吧。」
牧漁相信小一肯定是猜到了些什麼,或者說知道些什麼。
但他不願意說,她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這個時候她就一個想法,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免得自己到時候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交代在了這麼個地方。
「走什麼走,踏踏實實的在家裡面待著,老闆他老人家明天就得回來了。」
小一對牧漁笑了笑,然後就往院子裡面走了去。
牧漁見此連忙轉身追了去,詢問道:「為什麼?」
「明市的一些事,老闆得回來徹底扯清楚關係才行。」
小一頭也不回的說著,隨即聲音一頓,言語之中又多了絲絲戲謔和調侃。
「而且老闆也得回來吃藥了才行,沒我在身邊,他能走得遠?」
紀藝離開的時候沒有帶上自己,是他最大的失誤。
如果帶上了自己,他出去耍個十天半個月都沒問題。
可偏偏他忘記了啊!
他也不好好想想,就他現在那身體狀態,能夠折騰多久?
沒自己在身邊,以他那身體狀態根本就撐不住!
「紀老闆估計不願意回來吧。」
牧漁眼神有些古怪起來。
紀藝那傢伙之所以緊趕慢趕的出門,看樣子就是為了躲明市即將發生的事情。
現在讓他回來,那傢伙估計不願意!
「有些事不是願意不願意就行的。」
小一來到沙發上坐著,表情顯得認真。
如果紀藝真的想要和星河計劃徹底扯斷關係,那麼就必須回來,趁著這個機會把那些關係扯清楚。
也只有這樣,事後不管星河計劃怎麼發生,才能夠無法牽扯到他。
再說了,他就算真的不打算回來,自己也要讓人把他逮回來了。
他那身體狀態,不適合長時間在外!!
……
「咱們哥倆好久沒見了吧。」
嚴家院子里。
嚴老看著錢老的眼中充滿了感慨。
「是有好幾年了。」錢老端起嚴傾青給自己倒的茶喝著,表情很是平靜,但還是有些管不住嘴巴,陰陽怪氣的說了起來。
「畢竟咱們就是烏雞和鳳凰的關係,你老人家是天上的鳳凰,我這隻烏雞怎麼高攀得起。」
一旁的嚴傾青嘴角輕輕一抽,對錢老頭的話覺得有些無奈。
不僅僅是她,嚴老同樣覺得非常的無奈。
他看著錢老,眼中帶著少許的嘆息:「老錢啊,你要是能夠稍微管得住嘴巴,現在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我現在還沒死呢。」
錢老深深的看了嚴老一眼,嘴角顯露出了絲絲譏諷。
他不否認,六大家都強大得可怕。
自己哪怕有點底蘊,可面對六大家無疑是以卵擊石。
但不要忘記了,自己面對的,只是六大家的一些小輩而已。
所以鹿死誰手,現在還沒有定論呢!
「你這老傢伙。」嚴老手掌輕輕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丫的那麼倔幹嘛?換個思路不行嗎?你再這麼下去,你讓老子還怎麼保你?」
「我從來不需要誰保護。」錢老依舊慢慢的喝著茶,一杯茶喝光,在嚴傾青給自己添茶的時候,錢老又說了起來。
「老嚴啊,你是知道我性格的,我是什麼人你一清二楚,所以你就不要勸了。」
「有些事,我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否則就算死了,恐怕都死不瞑目。」
說到這,錢老聲音微微一頓,又調侃般的說道:「你就把這事看做是我這老傢伙想要驗驗你們六大家的成色,看看你們六大家的這些小輩有沒有引領未來這個時代的能力吧。」
「何必呢!」
嚴老面色複雜的閉上了眼睛。
擺在這老傢伙面前的路有許多條,這老傢伙就算是閉著眼睛瞎選,他選出來的路都比他現在走的路要好千倍萬倍。
可偏偏這個老傢伙就是喜歡較勁,就喜歡往絕路上面走。
何必急著去找死呢。
何必如此呢!
錢老頭笑了笑,沒有給出答案。
是啊,何必呢,自己何必去自找麻煩呢。
可這個何必,卻是自己必須要走的路。
因為只有這一條路,才能夠讓自己的後輩們安枕無憂。
用自己僅剩不多的生命換取家中後輩的百年無憂,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