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三種人
第204章 三種人
第二天一早。
紀藝早早的就起了床。
他把家裡面的灶台收拾了一番后,就把昨天買米和菜拎到了廚房開始做飯。
等杜嬋兒和楚淺兩女起床的時候,紀藝已經做好了飯菜。
「小傢伙呢?」來到餐桌前坐下后,楚淺隨口對紀藝詢問了起來。
「小傢伙估……」
紀藝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忽然就看到了林玉牽著不停打著哈欠的小魚魚走了進來。
他嘴裡面的話頓時憋了回去。
也是,就自己大嫂這性格,別說自個做飯吃了,她能夠不天天去蹭飯吃,就是心存善念了。
「你怎麼這麼懶,現在才做好早飯。」
一進屋,林玉就沖著紀藝吐槽了起來。
同時她輕車熟路的拿著碗筷,給自己和小傢伙盛著飯。
「有本事你別吃啊。」
紀藝沒給林玉什麼好臉色,吐槽了一聲后,看著小魚魚問道:「昨晚沒睡好?」
紀藝一開口,小傢伙頓時就有些傷心起來。
昨晚這個大伯娘拉著自己的小手磨嘰了好久好久,睡覺的時候都三點多鐘了。
可還不到六點鐘,她就被這個大伯娘叫起床了。
然後她帶著自個在滿村子裡面轉悠。
打算帶他去蹭飯吃。
可沒蹭著,因為太早了,那些爺爺奶奶們都還沒開始做飯呢。
看著有些傷心的小傢伙,紀藝就知道這小子沒睡好。
他無奈的白了林玉一眼后,對小傢伙說道:「趕緊吃飯吧,吃了早飯後你再去睡個回籠覺。」
「嗯嗯。」
小傢伙連連點著小腦袋,坐在紀藝身邊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飯。
林玉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吃起飯來就好像大家閨秀一樣,細嚼慢咽的。
如果單單隻是對比吃飯這一塊。
她反而更像是大戶人家走出來的小姐。
楚淺更像是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孩子。
「真厲害啊!」看著楚淺在那裡大口吃飯,林玉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這閨女,飯量是真大。
自己和她比較起來,就好像沒吃一樣。
這樣的閨女要是干農活,肯定厲害吧!
自己婆婆,也就是紀藝的大伯娘就經常吐槽自己不能吃,干起活來軟綿綿的沒力氣。
嗯,絕對是嫌棄自己幹活少……
很快,林玉的注意力又放在了杜嬋兒的身上。
她那納悶的神情怎麼都沒辦法掩蓋。
這閨女吃起飯來,似乎也很是姿態優雅。
可是怎麼感覺她吃起飯來,飯量也不小?
自己這一碗都還沒吃完呢,她似乎第二碗都要見底了吧?
自家小藝這眼光怎麼那麼出眾。
那麼多的女人,偏偏就挑出了這麼兩個飯量大的女人。
這小子難不成心裏面也有回家住的想法?
否則找飯量大的女人幹嘛。
畢竟在農村,飯量大就代表力氣大,干起活來肯定賣力啊!!
「大嫂,伱在想什麼?」紀藝見林玉吃飯的速度越來越慢,甚至最後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楚淺和杜嬋兒看,頓時變得極為無語了起來。
這女人,難不成還有什麼神經病?
否則她看杜嬋兒和楚淺兩女的眼神,怎麼哪么滲人呢。
林玉驀然回神,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沒,只是沒想到兩個妹妹這麼好看,我是越看越喜歡。」
「我信你才怪。」紀藝翻著白眼,吃完了碗里最後的一口飯後,放下碗筷就帶著已經吃完了飯的小魚魚朝著自個房間走去。
紀藝帶著小魚魚一離開,林玉頓時精神一震,給兩女傳授起了自己的經驗。
「妹妹啊,你們要記得,在家裡面吃飯的時候絕對不能夠吃太多,因為你吃得多,別人就會以為你力氣很大幹活很厲害,會可勁指使你的。」
「所以在家的時候絕對要吃得少,哪怕餓了都沒事,等家裡面的人出門后,自個開個小灶慢慢吃。」
「這可是嫂子總結了好些年的經驗才總結出來的,你們可別不相信。」
「……」
聽到林玉說出來的那些話,楚淺和杜嬋兒都有些面面相覷。
林玉這是在給他們傳授偷懶的經驗?
可是她們聽起來,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勁呢。
似乎……自己兩人被嘲笑飯量太大了?
但是林玉那真心實意的眼神,又讓她們沒辦法生氣。
因為她似乎是真的在為自己考慮……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很快,心緒有些複雜的楚淺就在心中感慨了起來。
紀藝的嘴巴毒,可那傢伙嘴巴再毒也是直接開炮。
但林玉這是綿裡帶針啊,比紀藝說起話來更讓人惱火。
偏偏她們都沒辦法生氣。
因為林玉那眼神那表情,太有迷惑性了啊!
想了想,楚淺對林玉笑道:「玉姐,我們不怎麼幹活的,所以不需要擔心這個。」
「說明你們想得太少了。」林玉用著憐憫的眼神看著楚淺,繼續說了起來。
「妹妹啊,你想想啊,你們終究是會老吧,等你們年紀稍微大點了,肯定會想著往家裡跑,覺得家裡清閑許多,而回家……就得種菜種地吧,你如果飯量小,露出一副嬌柔模樣,外人也沒辦法說三道四,可你飯量大還不願意種地幹活,屋裡許多老傢伙可是會嚼舌根的。」
給兩女解釋著,林玉滿眼的唏噓。
以前的自己就因為飯量不小,但是又不怎麼下地幹活被人指指點點的。
以她的性格哪能夠受得了,當場就和他們吵起來了。
畢竟自家人都沒說什麼,他們外人哪來的資格對自己指指點點的,顯得他們很能?
這些年,指指點點的人倒是少了。
不過她又莫名的感覺生活好像有些沒樂趣了。
沒人吵架,實在是有些寂寞啊!
「行了,你以為誰都是你啊?」這時紀藝從屋裡走了出來。
他聽到林玉在那裡傳授所謂的經驗,忍不住吐槽道:「她們哪怕力氣再大,你覺得她們真的能夠幹什麼體力活?什麼時候種什麼菜她們知道嗎?什麼時候該施肥什麼的,她們知道嗎?」
「也是。」林玉一想,也覺得紀藝說得挺對的。
隨即她又不免有些唏噓起來。
現在的人吶,不僅僅只是大城市出生的人不懂得怎麼種地,哪怕是農村出生的孩子大多數也是一樣。
這樣下去,可要不得啊。
要知道,自己這人雖然有些懶散,可種菜種地這些,還是懂的。
「我怎麼感覺你是在內涵我們?」楚淺眯眼看著紀藝,皮笑肉不笑。
紀藝前面那話看似是在給她們解圍,可後面那話卻是在內涵她們了。
不,這都不是內涵了。
而是非常直接的嘲諷了。
杜嬋兒很淡然,依舊不緊不慢的吃著飯。
因為種地這事,她還真會。
所以不心虛。
「內涵個屁,我自己都不會。」紀藝吐槽了一聲,又看著林玉說道:「我說大嫂,你別把你那些經驗瞎傳,容易得罪人的。」
林玉剛才說的話,他可是都聽到了。
他知道林玉是好意。
可她說的話在其他人耳中聽起來,恐怕就有嘲諷的意思了。
這樣下去可要不得,會導致自己這個大嫂在無形之中得罪不少人的。
「得,我少說話。」林玉舉了舉雙手,做出了投降的動作,然後低著頭認真的吃著飯。
楚淺餘光淡淡看了看紀藝,又看著林玉說道:「我覺得玉姐這樣挺好的,直腸子,要是真因為一些話得罪了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說明那些人心眼小,沒有交往的意義。」
「還是小淺懂我。」林玉抬起手沖著楚淺比了比大拇指,又用著挑釁的眼神看了眼紀藝。
紀藝拍了拍額頭,也懶得和她們多說。
他掩嘴打了個哈欠后,慢悠悠的往陽台方向走去。
看著紀藝的背影,林玉突然說道:「對了,你大哥和大伯等會兒就要回來了,你大伯娘今天估計也要從城裡回來,你等會記得做飯。」 「不是還有幾天嗎?」紀藝腳步一頓,回頭看著林玉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我把你回來的消息告訴給他們了。」林玉慢慢的吃著飯,頭也不抬的說道:「你在家也住不了幾天,一家子多聚聚是好事。」
「行,我知道了。」紀藝點著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楚淺淡淡的掃了紀藝一眼后,對林玉問了起來:「玉姐,咱家裡有多少人?」
林玉放下碗筷,想了想后給楚淺和杜嬋兒說了起來。
「我公公和婆婆,我和我老公,還有我兒子,然後就是老二兩口子和他家的兩個小孩,再然後就是小妹了。」
楚淺和杜嬋兒得知了家中還有多少人後,都是若有所思起來。
不一會兒,她們收拾著碗筷,林玉打了個招呼也就離開了。
而楚淺和杜嬋兒嘀嘀咕咕了一陣子后,來到陽台處對紀藝說道:「送我們到鎮子裡面去。」
「幹嘛去?」紀藝看了她們兩個一眼。
「買東西。」楚淺嘆了嘆氣。
雖然她們知道紀藝要回老家的時候就在明市買好了禮物,但因為紀藝根本沒說家裡多少人的原因,她們準備的禮物並不算太多。
所以現在,她們打算去鎮子裡面買點禮物回來。
「不用了,東西已經買好了。」紀藝說了一聲后,又說道:「東西在車子後備箱,你們自個去拿。」
聽到紀藝這話,兩女直接下了樓。
打開車子後備箱,看了看紀藝昨天在鎮子裡面買的那些東西后,楚淺這才放下心來。
而杜嬋兒則是微微抬頭朝著樓上看了眼,輕聲笑道:「挺心細的,對吧。」
「確實。」楚淺點著頭,又摸著下巴思考了起來。
聽說心細的人一般比較敏感。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說明自己接下來攻略紀藝的可能性更大了,也更困難了。
可能性更大,是因為自己能夠找到攻略他的機會更多。
更困難,則是因為敏感的人,一般都比較難對付。
……
明市。
錢老看著牧漁給自己送來的東西后,眼中閃過縷縷沉思。
很快,他就把東西放好,看著坐在沙發上喝茶的牧漁,笑道:「小姑娘,麻煩你走這一趟了。」
「不麻煩。」牧漁對錢老露出了一個笑臉,眼珠子轉動了兩圈后問道:「錢老爺子,紀老闆是不是有什麼計劃啊?」
「他能夠有什麼計劃?」錢老的眼中帶著少許無奈。
如果紀藝真要是有什麼計劃,那傢伙就不會跑了。
那傢伙,只不過是在拱火而已。
不對,不能夠用拱火來形容。
那傢伙有著一些屬於他的考量,但到底在考量些什麼,自己暫時看不透。
畢竟那小子做起事來,就喜歡這樣。
如果不是和他最為親近的人,是根本搞不清楚那傢伙的思路的。
「沒計劃嗎?」
牧漁有些茫然。
昨天之前,她還真的覺得紀藝沒有什麼想法。
可昨晚之後,她總感覺紀藝的一舉一動都有其中的深意。
那個傢伙,肯定是想要做些什麼事情。
可偏偏自己腦子笨,想不明白。
如果此時留在明市的人是楚淺,或許她已經想清楚了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是楚淺,恐怕紀藝也不會讓她送東西給錢老頭了。
想到這裡,牧漁突然臉色一垮。
難不成在紀老闆心中,自己牧漁就是一個很蠢的人?
看著有些迷茫的牧漁,錢老也有些疑惑起來:「我說小姑娘,你怎麼沒和那小子一塊離開?」
「我要看今晚的煙花呢。」牧漁的臉上露出了憧憬和期待之色。
一想到紀藝之前所說的一些話,她的雙眼又充滿好奇的看著錢老。
「錢老爺子,你說今晚的煙花,比得上前些天的那一場嗎?」
「自然是能的。」錢老聽到這話,言語之中都充滿了笑意,他看著牧漁的眼中甚至還帶著絲絲欣賞之色:「你比那小子好多了,那小子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美,屁顛屁顛的就跑掉了。」
牧漁根本就沒有聽清楚錢老後面說的話。
她在得知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整個人都感覺神清氣爽起來。
自己接下來總算能夠彌補遺憾,看到心心念念的煙花盛宴了。
此行非虛啊!!
錢老看著眼中似乎都在放光的牧漁,想了想后,對她說道:「小姑娘,晚上看了煙花后就暫時離開明市吧,你這身份這段時間再待在明市,不免有些敏感。」
「敏感?」
牧漁微微皺起了眉頭,眼中帶有疑惑和凝重。
自己這樣的身份,有什麼可敏感的。
難不成接下來明市還會發生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對。」錢老微微點頭,眼神也變得較為深邃了起來:「有些事我不便多說,不過你信我的准沒錯。」
牧漁感覺自己的思緒有些亂。
理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理出什麼頭緒后,她又對錢老試探了起來。
「紀老闆離開明市,也和你說的這些有點關係?」
「我不清楚。」錢老搖頭,雙手輕輕的錘了錘大腿,眼神也變得有些追憶起來。
「紀藝那小子的心思很重,比我這個老頭子的心思都要重許多,所以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麼,在考慮什麼,恐怕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雖然有些話我說出來不合適,有種挑撥離間的感覺,但我還是得說說,聽不聽在你自己。」
「小姑娘,你要是真的相信我,就距離紀藝那小子遠點,和他可以交朋友,但不能夠深交,至於其他的關係,更不要嘗試去深入。」
「他的心思太重了,重到了誰和他交朋友,都有可能會受傷的地步。」
「他父母還在的時候,那小子還算是有根鎖鏈套著,但現在……未必……」
牧漁聽到錢老的話,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沉聲說道:「錢老爺子,你明知道紀藝是我朋友還對我說這些話,不合適吧。」
「當講不當講我都要說,反正我和那小子不是什麼朋友,不怕你厭惡。」錢老哈哈笑了好兩聲,又深深的看了牧漁一眼:「而且我也不相信從六大家走出來的子女,真的單純到過分。」
牧漁雖然看上去很單純,很是大大咧咧。
但是錢老並不認為牧漁就是個笨蛋。
什麼話是挑撥離間,什麼話是真心實意,她自有她的考慮。
「錢老爺子,東西送到了,我也該走了。」牧漁起身後就往外面走去,在要走出大廳時,她忽然腳步輕頓,回頭看了看秦老又笑了起來。
「我很期待今晚的煙花,希望您老別讓我失望。」
「不會讓你失望的。」錢老笑呵呵的回應著,等牧漁離開之後,他的神情又逐漸變得認真了起來。
好一會兒,在錢尚緩緩走進大廳中的時候,他不免嘆了口氣:「六大家出來的小輩,一個比一個不簡單啊。」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簡單的人。」錢尚對自己爺爺笑了笑后,又看了看放在自己爺爺旁邊的袋子,輕聲問道:「爺爺,紀老闆送的是什麼東西?」
「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錢老頭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那一雙顯得渾濁的雙眸有些沉重。
紀藝給自己遞來的東西是好東西。
但是這東西,就看怎麼使了。
使好了,就是保命用的。
使不好,就是自殺用的。
錢尚聽到這話,微微皺著眉,用著很小的聲音喃喃道:「紀老闆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還想做什麼?」錢尚的喃喃聲雖然小,但是錢老卻是聽得非常的清楚。
他噗嗤笑著,眼中帶著濃濃的玩味和莫名意味。
「這世上,共有三種人。」
「一種演員。」
「一種導演。」
「還有一種是花錢看戲的觀眾。」
「你覺得那小子是哪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