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錢老頭的話
第196章 錢老頭的話
正月初八，紀藝和朴大軍相約在打水河邊釣魚。
朴大軍早早的就在打水河邊來了。
等他釣了有足足兩個多小時的時候，紀藝才姍姍來遲。
看著面色蒼白的紀藝，朴大軍嚇了一大跳，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你家裡的幾個娘們把你給掏空了？」
「說你丫的什麼混賬話。」紀藝白了朴大軍一眼，直接來到朴大軍早就給自己準備好的釣台上坐著。
「那伱這是怎麼回事？」朴大軍滿眼懷疑，甚至眼底深處還有絲絲擔憂。
不是被掏空了，那十有八九就是生病了。
那到底是什麼病？
紀藝現在這一副樣子，看上去可是非常的糟糕啊。
這傢伙，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了吧。
這混蛋，可別死了。
自己還有很多很多的帳還沒有和他算呢。
而且自己這一把年紀都還活著，這小子要是死了得多慘啊！
「身體出現了一點小毛病而已，問題不大。」
紀藝擺了擺手，顯得非常的不在意。
雖然自己現在樣子看上去有那麼點嚇人，但是比較起前幾天，那可是要好得多了。
前幾天的時候，自己雖然能夠感受到身體有無窮無盡的精力，但是精神卻是疲憊到根本扛不住的地步。
但是經過這些天的時間，自己雖然精神依舊很差，但比起之前幾天要好許多了。
而且也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身體的疲憊什麼的。
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你小子可別唬我。」朴大軍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認真了起來，目光閃爍道：「老子要是哪天死了，我肯定沒有遺憾，畢竟這輩子該見識的都見識了，該玩過的也都玩過了，但你這小子，許多東西都沒有見識到，連女人的滋味是什麼都不了解，就這麼死了，哪怕你下葬了老子都得把你挖出來擺在我卧室里天天笑話你。」
「行了，真的沒什麼太大問題。」
紀藝斜眼看了看朴大軍，眼中帶著少許笑意。
這傢伙雖然話不好聽，但其中的關切語氣自己還是聽得出來的。
同時紀藝心中也唏噓不停。
除了自己身邊的人外，恐怕自己認識的人中也就朴大軍這個敵人最為關心自己了。
說起來雖然顯得有些搞笑，但事實就是這樣。
「真沒問題？」朴大軍再三確認了起來，遲疑著問道：「要是有什麼大問題就直說，我大概還扛得住。」
「說得你他娘的和我有什麼關係一樣，別噁心老子。」
紀藝忍不住笑罵了起來。
這傢伙，到底是關心自己還是在這噁心自己。
還扛得住？
這句話自己聽起來怎麼就那麼的彆扭呢。
搞得自己好像和他這個老傢伙有什麼奇奇怪怪的關係一樣。
朴大軍認真的和紀藝眼眸對視，見瞧不出什麼東西后，他也不再東問西問了。
握著魚竿，他看著平靜的打水河河面，變得極為的安靜。
「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說嗎？怎麼不說？」
紀藝等待了一會兒，見朴大軍半天都不開口說話，直接詢問了起來。
雖然他們是相約釣魚，但朴大軍肯定是有那麼一些事要和自己說的。
否則這老傢伙相約的釣魚夥計就不是自己了，而是小魚魚了。
只是自己這都來了，他還不開口乾嘛。
有什麼事，早說最好。
磨嘰到了最後，假如是較為晦氣的事情，還影響情緒呢。
「沒什麼事。」朴大軍平靜的搖著頭。
他的確是打算和紀藝說點事情的，不過看紀藝現在這情況，沒必要了。
反正是一些小事，沒必要說出來影響紀藝的心情。
「行了，直說吧。」紀藝掩嘴打了打哈欠，漫不經心般的說道：「是想要說關於明市的事情，還是關於你的事情？」
「關於錢老頭的事情。」見紀藝堅持詢問，朴大軍沉默了會後說了起來。
「錢老頭？」紀藝挑眉驚詫的問道：「錢老頭怎麼了？」
「我準備叫上你一起去瞧瞧錢老頭的。」朴大軍呵呵笑了兩聲后，又搖著頭說道：「不過看你這情況，我覺得還是算了，否則到時候不是我們嘲笑錢老頭了，而是那老傢伙嘲笑你了。」
明市裡面，要說和錢老頭恩怨最深的人是誰，那麼毫無質疑是齊威。
那老傢伙，和錢老頭之間的關係就好似自己和紀藝的關係。
甚至比他和紀藝之間的關係還要顯得更為的複雜。
但要說明市裡面誰對錢老頭仇恨最大，毫無質疑的就是他和紀藝了。
因為當初錢老頭可是差點把他們兩個給坑死了。
「去瞧瞧吧。」紀藝見朴大軍說的是這事，想了想后答應了下來。
他的眼中，一抹複雜剎那閃過。
如果說，朴大軍和他是糾纏一輩子的敵人對手。
那麼錢老頭，就是自己這輩子的一個坎。
那老傢伙，當初差點沒能夠讓自己翻過身來。
所以直到現在，他對錢老頭都還心存殺意。
「你這狀態，行嗎？」朴大軍見紀藝答應下來，滿眼質疑。
錢老傢伙的嘴巴可是能夠打人的，紀藝現在以這樣的狀態去錢老頭那裡，可能都要被錢老頭的話語一股腦的打死。
「我這只是一點點的小問題。」
紀藝直接丟下了魚竿，起身就往大路上走去。
錢老頭的嘴巴再厲害又能夠怎麼樣，自己是身體出現了點毛病，可不是要死了。
但錢老頭，有可能是真的要死了。
「那就走。」
朴大軍起身跟上紀藝，漁具都懶得收了。
畢竟比起去見錢老頭，這些東西不值得一提。
而且，自個的東西丟在這裡，也沒有人敢拿。
明市誰不知道這個位置，是自己朴大軍的專用釣點之一！！
當然，沒有其他人來這裡釣魚的真正原因，也不是他朴大軍的名字過於有威懾力。
實在是這個釣點……一年也釣不到兩三條魚……
很快，朴大軍就開著車，載著紀藝往一個方向駛去。
大半個小時后，車子緩緩的開到了一棟屋子外。
這是一棟五層樓的樓房，樓房周圍還用圍牆圈出了一個院子。
他們剛剛從車裡面走出來的時候，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將近三十歲的男子打開了鐵門。
他看到紀藝和朴大軍兩人後，表情變得極為的凝重。
「紀老闆，朴老闆。」不過面色雖然顯得凝重，但男子還是笑呵呵的和紀藝他們兩人打起了招呼。
「錢尚啊，你爺爺在家嗎？」
看著錢尚，朴大軍笑眯眯的問了起來。
這人，是錢老傢伙的孫子。
是他大兒子的小兒子。
「在家。」錢尚遲疑了一會兒才點著頭，對紀藝兩人問道：「不知道朴老闆和紀老闆找我爺爺有什麼事？」
「怎麼，沒事就不能夠來找那老傢伙聊聊天？」
朴大軍雙手背負在身後，如同個小老頭般的往屋裡走去。
而他也確實是個小老頭了。
紀藝也慢慢的往屋裡面走著，同時笑眯眯的對那一臉無奈的錢尚說道：「我們只是找你爺爺聊聊天而已，沒必要擔心什麼。」
「紀老闆的話我信得過。」錢尚苦澀的笑了笑后，又對紀藝詢問道：「紀老闆怎麼看上去有點……」
「身體出了點小毛病，最近在調理。」錢尚的話還沒有說完，紀藝就笑著解釋了一聲。 錢尚聽到這話，沒有再多說什麼。
很快，紀藝和朴大軍就來到了三樓的大廳中。
此時，一個白髮蒼蒼，身體枯瘦的老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看上去很老，老到距離死亡似乎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但他那蒼老的面孔也顯得有些紅潤，看上去較為精神。
「喲，錢老頭還沒死呢。」
朴大軍一看到錢老頭，就笑呵呵的調侃了起來。
而且他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
「你們死了，老子都還死不了。」錢老看向朴大軍和紀藝，那雙顯得渾濁的雙眸中閃過絲絲精光。
而他的聲音雖然聽起來蒼老，而且還帶著絲絲口音，但是卻半點都不含糊，讓人聽得極為的清楚。
「你就嘴巴犟吧。」朴大軍不屑的笑著，冷嘈熱諷道：「你這老傢伙都九十多歲了，這個坎你這老東西絕對熬不過去。」
「朴老闆，說話還是需要過過腦子的。」聽到朴大軍一直在那裡嘲笑譏諷自己的爺爺，錢尚的表情變得較為難看了起來。
雖然他知道朴大軍以及紀藝和自家爺爺非常的不對付。
但他以為這傢伙會做點面子工程的。
誰知道這傢伙現在面子工程都不做，在自家家裡就嘲諷起來了。
這種事，怎麼忍得了。
「小尚，沒你的事。」
錢老對那面色陰沉的錢尚擺了擺手，然後笑呵呵的看著朴大軍說道：「是啊，老頭子我可能熬不了多久了，但是你們兩個小子又還能夠活多久？」
錢尚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極為了解。
雖然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問題，甚至每次去醫院體檢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可他知道，自己太老了。
老到身體的各方面功能都在急速的衰老退化。
今年這個坎，自己十有八九是真挺不過去了。
不過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態，他活了幾十年，關於這一點早就看透了。
而且他活了九十來歲，早就已經滿足了。
就算是死，也算是正常死亡。
可朴大軍和紀藝這兩個傢伙，卻不一定咯。
「怎麼，你這老傢伙難不成在臨死之前還打算髮發瘋，順便帶幾個人陪你一起上路？」
朴大軍漬漬有聲起來，但是他的目光卻是變得格外冷冽起來。
而他原本翹著的腿，也漸漸放了下來。
他雙手交叉在一起，身體稍稍往前傾了傾，表情變得極為嗜血。
「我倒是很期待，看到底是我們陪你這老傢伙上路，還是我送你的這些小輩去地府和你團聚。」
「老朴，太激進了。」一直站著的紀藝聽到朴大軍那冰冷的話，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然後他順勢坐下，靠著沙發顯得慵懶的說道：「錢老頭還不至於糊塗到那個地步，畢竟他很清楚他得罪了多少人，他要是敢發瘋，估計你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老錢家的雞蛋都被別人搖散了。」
比起見到錢老頭就有些失去理智的朴大軍，紀藝可謂是相當的清醒。
他很清楚，明市裡面不管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錢老頭乃至於錢家人都得罪了一個遍。
錢老頭要是真的打算趁著死前發個瘋，估摸著他們還沒出手，就有人把他這一家子給收拾了。
到時候，用寸草不生來形容可能太過於誇張。
但他家的雞蛋被搖散，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錢老頭在朴大軍說話的時候，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眼神變得有些嘲諷起來。
等紀藝開口后，他這才笑呵呵的開口。
「你小子雖然毛都沒有長齊，不過比起朴大軍，你小子還是要稍微好上那麼一點的。」
「不錯，我這輩子把該得罪的人都得罪死了，不該得罪的人也都得罪了一個遍，所以我哪敢亂來，給我家裡這些小傢伙招惹禍事啊。」
「不過我沒動靜，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動靜，所以你們這些小子比我死得早，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行了，你這老東西就別瞎嚇唬人了。」紀藝翹起了腿，看著錢老頭的眼中也稍稍露出了絲絲冷漠的神情。
「我知道你說的是明市的事，無非就是覺得明市已經逐漸上了正軌，我們這些人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而明市又利益太大，所以一些相關的人打算把我們清理出場罷了。」
「但錢老頭，你在明市活了一輩子，總不至於對明市這些人半點都不了解吧，要是有的人真覺得我們這些人好捏死，早就已經捏了。」
「你這樣的心態可要不得。」錢老深深的看了紀藝一眼。
他在明市活了一輩子，當然知道明市這些人的本事。
許多人用神通廣大來形容，都半點不為過。
可正是因為對明市的這些人太過於了解，所以他才得出了一個明市這些人已經處於非常危險環境的結論。
因為，明市此時太過於特殊了。
這裡面涉及到的利益，也過於恐怖了。
這就好比一群小孩得到了一個天大的寶藏，怎麼可能會沒有人覬覦呢。
哪怕這些小孩之前是守著寶藏的人，哪怕這些小孩此時還有人在上面保護著。
可這個寶藏，被搶基本上已經快成了事實。
而守著這個寶藏的小孩，有人要動他們也是事實。
「不是我想得太過於美好了，而是事實如此。」
紀藝的神情並沒有因為錢老頭的三言兩句而有所動容。
他看了看身邊已經逐漸恢復情緒的朴大軍，表情變得讓人有些琢磨不透了起來。
「三五年間，秦老頭那些人還死不了，而且就算死，也不可能幾個老傢伙一股腦的都死了，所以只要他們那些老傢伙還有一個人活著一天，上面那些人就不可能動我們。」
「至於後來者怎麼樣我不敢保證，但那至少也是三五年之後了，而三五年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模樣，誰又敢肯定？」
「而海外的那些傢伙，更不可能了，他們還沒有那個本事一股腦的幹掉我們，畢竟這是國內，而不是海外。」
「其他的人更不可能，因為隨著星河計劃徹底走上正軌，那些人和我們沒有了直接矛盾，哪怕因為以前結了仇，他們想要找我們麻煩，但也僅僅只是找麻煩而已。」
「六大家呢？」
錢老安安靜靜的聽著紀藝在那裡分析。
等他分析完了之後，他忽然開口對紀藝詢問了起來。
聽到錢老頭的詢問，朴大軍略微皺起了眉頭。
至於紀藝的神情，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也有了絲絲波動。
錢老見朴大軍和紀藝的神情都有了各自的變化，背靠著沙發，笑呵呵的說了起來。
「你們不要忘記了，星河計劃是六大家牽頭弄的。」
「這個計劃上面要參與，沒問題，而且六大家也需要上面的參與才行，所以這算是共贏。」
「但我們這些人何德何能參與進這個計劃之中？就憑之前一直在保護著這個計劃的進行？別異想天開了，某種意義上來講，在六大家的眼中，我們不過是他們養的看門狗而已。」
說到這裡，錢老聲音微微一頓，又繼續說了起來。
「星河計劃走上正軌，你們兩個小子中途退出是明智的選擇，但別忘記了，你們之前也一直在參與星河計劃的保護，某種意義上來講，你們依舊和這個計劃有糾葛，所以被收拾是遲早的事情。」
「而且永遠不要相信一個上位者會仁慈，對這些人而言，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拋棄的……」
「你這老傢伙的嘴巴是越來越打人了啊。」朴大軍看著錢老的神情越來越厭惡，但心中卻是逐漸沉重了起來。
這老傢伙說的話雖然不中聽，甚至有種嚇唬人的嫌疑。
但不可否認，這老傢伙說的話確實有那麼幾分道理。
「我這是事實。」
錢老的臉上帶著少許疲憊的看著紀藝和朴大軍，又用著較為擔憂的眼神看了看錢尚。
六大家。
為什麼只有六大家，而不是七大家八大家？
因為想要成為七大家八大家的，已經化為了塵埃。
有些時候，真相其實從一個名字一個稱呼就能夠得出結論的。
只是許許多多的人，都被表象所迷惑了而已。
或者說，也不能夠算是被迷惑。
而是本能的沒有往那些方面去思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