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牌面？！
第181章 牌面？！
「老弟，你這日子是真苦啊！」
聽完男子從小到大的經歷，朴大軍一臉唏噓。
這小老弟，能夠活著長大不容易啊！
虧得他剛開始介紹自身人生經歷的時候自己差點有些沒繃住。
等真正聽完了他的人生，他才發現這小老弟夠苦逼的。
比自己的人生要苦逼得多。
自己朴大軍雖然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但不可否認，明市裡面許許多多的叔叔阿姨們就沒有讓自己朴大軍受過什麼委屈。
至於六七歲了還光著屁股這種事，更是沒有過……
「如果沒有現在的事，我勉強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男子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過往的經歷的確夠苦的，從小光著屁股長大，還被不同的人販子倒賣了好幾次。
總之對他來說，似乎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到二十多歲的時候，人生幾乎都只能夠用一個苦字來形容。
而之後的人生，勉強算是慢慢上了正軌。
如果自己幾個月前沒有接下對付紀藝的那個任務，也沒有來明市，或許自己的人生算是真正逆轉了。
現在看來，這更像是老天爺在用一場富貴戲弄自己而已。
苦不堪言啊！
「小老弟別泄氣啊。」朴大軍看著情緒有些消極的男子，哈哈大笑了起來，顯得非常隨意的說道：「我剛才不是給你說過嗎，在還沒有徹底逃脫升天的那一刻，或者還沒有徹底咽氣的那一刻，你現在所面對的到底是絕境還是困境，是沒有真正的答案的。」
「朴老大伱說過嗎？」男子滿臉疑惑的看著朴大軍。
似乎，他剛才那話不是這麼說的吧！
「現在的話雖然與剛才的話有些不同，但意思卻是那麼個意思。」
朴大軍不在意的擺著手，又以過來人的身份沉聲說道：「老弟啊，人嘛……活在這個世界不管是幹什麼行業，都要圓滑一點，因為圓滑才不好被人拿捏，才能夠活得更長久。」
說到這裡，朴大軍聲音頓了頓后，又說道：「你知道我聽了你的人生經歷后，總結出了什麼嗎？」
「什麼？」男子稍微來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朴大軍。
他也想要知道，自己這二十來年的人生為什麼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要知道，能夠在他所處的這個行業幹個二十年沒死，某種意義上都能夠被稱之為怪物了。
可他這個怪物，又好像水分大得很。
這某種意義上算是他的心結啊！
「你能力還是有的。」朴大軍雙眸深邃的看著男子，幽幽道：「還是我之前給你說的話，你屬於強行端碗吃飯的人，因為你本身有那個實力，所以這個碗你勉強端住了，可端著了這個碗，不代表你就能夠真正用這個碗吃飯。」
「聽不懂。」
男子嘴角輕輕抽動，很老實的搖了搖頭。
他的心裏面也非常驚嘆。
據自己的了解，朴大軍是明市這群大佬裡面最為粗俗的一個存在。
但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粗俗的存在，滿嘴都是大道理，而且還是讓人聽不太懂的道理。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明市的那些其他大佬說話是什麼樣子的。
難不成是像古人那樣，一口一個之乎者也？
嘶……想想他就覺得頭大。
「聽不……踏踏……」
就在朴大軍要仔細給男子說說的時候，忽然一陣細小的腳步聲引起了朴大軍和那個男子的注意。
朴大軍皺眉的看了過去。
而那個男子卻是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如同一隻受了驚的貓咪看著來人。
他的身上，兇悍之氣毫不掩飾。
但又好像是以兇悍之氣在掩蓋著自身的心虛一樣。
「你有點眼熟。」
看著有些炸毛的男子，朴大軍便知道來人是沖著這個男子來的。
他隨手提桿重新掛上餌料后，對那個看上去邋裡邋遢的男子開口說了起來。
他的眼中也帶著少許的沉思。
這個男子，自己莫名的有種熟悉感，就好像看到過。
而且絕對不止是一兩次那麼簡單。
可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完全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他了。
就好像，這個男子有那種讓人遺忘掉他的本事一樣。
又好像是自己的記憶力已經下降了！
「朴老闆你好，我是小八。」
小八掩嘴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后，笑眯眯的和朴大軍打起了招呼。
這傢伙當然見過自己了。
畢竟他們打過的交道也不止那麼一兩次了。
再說了，紀藝基本上走哪都有自己跟著，雖然沒有跟在紀藝的身邊，但跟著始終是跟著。
只不過是以自己的形式跟著罷了。
所以朴大軍覺得自己眼熟，也太正常不過了。
「小八？原來如此！」
朴大軍恍然大悟了起來。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在那個男子和小八的身上來回掃視著。
就在那男子本能的想要動手的時候，朴大軍掩嘴輕輕咳嗽了兩聲：「小老弟，干你們那行的不是應該定下心來嗎？你幹了二十來年了，這心還定不下來？」
那幾乎已經本能要出手的男子聽到朴大軍這話，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了下來。
他深吸了好兩口氣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繼續拿著魚竿釣著魚。
他的眼中，也帶有絲絲自嘲。
看樣子還真是被朴老大說對了，自己端錯了碗吃飯。
殺手這個行業，需要有足夠的耐心，心也需要足夠的安定。
但是自己這心，承受力實在是太差了！
「朴老闆，你這就不太夠意思了。」
小八似笑非笑的看著朴大軍。
他還打算在那個傢伙攻擊自己的時候，隨手把他幹掉呢。
畢竟幹掉太過於省事了。
如果把他帶回去，實在是有點麻煩。
但是朴大軍這傢伙，似乎誠心和自己對著干一樣。
這就不太好咯。
「我和你家老闆本來就不對付。」朴大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上滿是不在意的神情。
隨即他又嘆了口氣，輕輕說道：「小八啊，你是不知道，這小兄弟從小是苦大的。」
「誰他媽小時候還是泡在糖罐子裡面長大的不成？」小八微微偏了偏頭，顯得有些疑惑的問了起來。
苦大的？誰還不是苦大的？
朴大軍不是？
自己不是？
所以他在自己面前唧唧歪歪這些，自個就有些不樂意聽了。
在自己面前打感情牌，可沒有屁用。
「你這小子，半點幽默感都沒有。」朴大軍笑罵了起來，隨即慢慢悠悠的起身，連魚竿都懶得收起來：「走吧，我跟你一塊走一趟。」
「朴老闆，和我對著干就有些不太好了。」
小八眯眼看著朴大軍，雖然在這瞬間他看上去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
但不管是朴大軍還是那個男子，都被小八所展露的那股氣息略微震懾住了。
因為這傢伙……好大的殺意！
不過僅僅只是瞬間，朴大軍就恢復了過來。
他不太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行了，你就別嚇唬老子了，老子還是被嚇大的不成？再說了，你既然來到這裡沒有立即動手，就說明還沒有立即殺人的打算，咱們一切好商量。」
小八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朴大軍掰扯。
他慢慢的轉身，沿著來時的路走著。
一邊走，他一邊對身後跟上來的朴大軍詢問道：「朴老闆，我有些好奇，你和這個人非親非故的，為什麼想著保他？」
朴大軍雖然和自家老闆彼此都看不順眼對方，甚至都想要幹掉彼此。
但也沒法否認，朴大軍和自家老闆也算是知己關係了。
按理來說，朴大軍在得知這個人是自家要對付的人後，不應該保他才對。
可偏偏朴大軍還是保了。
甚至看樣子，似乎半點都不擔心再次和自家老闆的關係變得僵硬起來。
這老傢伙，今天有些邪門啊！
「難得遇到一個我的小迷弟，要是被你殺了豈不是可惜？」 朴大軍笑呵呵的解釋了一聲。
這個小老弟既然崇拜自己，那麼自己理所應當要給他一點照應。
當然了，照應是一回事，保不保他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要保他啊。
畢竟就算要保，自己也得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事，才會被紀藝盯上吧……
「小迷弟？」小八腳步略微一頓，回頭看了眼跟在朴大軍身邊的那個男子。
他的眼中，還帶有少許的玩味。
殺手，是最講信用的，也是最不講信用的。
這個傢伙居然是朴大軍的小迷弟，實在是有些可笑。
「行了，趕緊走吧。」朴大軍催促了小八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了解一下這些事情后，我還要趕著回來釣魚呢。」
「朴老闆不在家裡陪著小輩過年，在這裡一個人釣魚，是不是太過於孤苦伶仃了？」
小八雙手背負在身後，笑呵呵的對朴大軍調侃了起來。
至於那個男子，似乎已經被他無視了。
「這個年可不好過哦！」朴大軍笑著感慨，眼中還帶著絲絲苦澀。
自個雖然極其喜歡釣魚，但是過年這種日子能夠在家裡面待待，還是挺好的。
可沒辦法，誰讓自己的家裡來了幾個自己惹不起的祖宗呢。
自己不出來釣魚，難不成還要在家裡面伺候那些個女祖宗？
自己朴大軍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看來朴老闆也是一個傷心人啊。」小八繼續笑呵呵的戲謔著。
朴大軍家裡面的情況，他哪怕是什麼事情都不在意，也略有耳聞。
這傢伙，在外面是一頭猛虎。
可是在家裡，就是只貓咪！
朴大軍就好像沒有聽出小八的冷嘈熱諷一樣。
他從口袋裡面掏出香煙，遞給了身邊男子一支后，自己也點燃一支抽了起來。
看著昏暗下來的天空，朴大軍忽然漬漬了兩聲：「估摸著我要是回去晚了，我家那臭小子都得去你老闆家裡找我。」
小八知道朴大軍這是在變著法的催促自己走快點。
但是他卻是半點都不著急，笑眯眯的說道：「這事朴老闆就不用擔心了，有那個楚淺在老闆家中，你家的那幾位女祖宗來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好像是這個道理……」朴大軍眼睛微微一亮，下意識的喃喃了起來。
小八說得有道理啊。
雖然自家小子那幾個前女友來歷不一般，可楚淺更為非凡。
而且她不僅僅只是背景不一般那麼簡單，自身也相當的不一般。
自家那臭小子的前女友們哪怕翻了天，到了楚淺的面前估計也得老實下來。
「小八啊……今晚我睡你老闆家怎麼樣？」
朴大軍步伐略微加快了一點，很快就和小八並肩而行。
同時他的眼中也帶有少許的期冀。
自己的家裡，這兩天自己是不太敢回去了。
既然如此，住紀藝那裡似乎是最好的一個辦法！
「怎麼？朴老闆怕回家后大晚上的動靜太大，吵得你睡不著覺？」
小八的性格就好像混不吝一樣，什麼話都敢說。
而朴大軍聽到小八那嬉皮笑臉說出來的話，笑罵了起來：「紀藝拿你們當兄弟，我把紀藝當同輩，仔細算起來你小子也算是小朴的叔叔了，你這個做叔叔的就說這些混賬話？」
「沒辦法，我這個當叔叔的就是這種性格。」
小八聳了聳肩，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或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地方。
「行了，不扯淡了。」朴大軍見小八那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情，就知道這小子不太好說話。
他餘光瞥了眼跟在身後的那個男子，對小八詢問道：「我這小老弟做了什麼壞事，居然讓你們把他盯得那麼死？」
「我家老闆之前不是去過天海市嗎，這傢伙和其他的傢伙給我家老闆下過套。」小八的言語依舊漫不經心，甚至好像還有些嫌棄的說道：「我家老闆啊，也就在明市這小地方裝裝大佬了，出了這個小地方，還真是隨隨便便來個人都能夠拿捏他啊！」
朴大軍聽到小八的解釋，頓時沉默不語起來。
他的眉頭也不易察覺的皺了皺。
紀藝之前去天海市，居然中過了招？
可是為什麼紀藝剛剛回到明市的那段時間沒有出過什麼手，偏偏這個時候才舊事重提？
難道，是因為現在才發覺？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關於這事就有點難辦了。
「那個老傢伙怎麼樣了？」
就在朴大軍思緒有些發散之時，一直默默跟在他們兩人身後的男子詢問了起來。
他的眼中帶有絲絲好奇。
啪！
小八沒有說話，只是隨便在口袋裡面掏了掏，就把一塊黑色的朽木掏了出來，反手丟給了那個男子。
男子接過那一塊朽木的瞬間，眼神有所變化。
這塊木頭，他看不出什麼寶貴之處。
但這塊木頭卻是那個老傢伙最為寶貴的東西，甚至看得和他的生命一樣重要。
現在這塊木頭落到了這個名叫小八的人身上，看樣子那個老傢伙已經出事了。
「你很厲害。」重新把那塊木頭丟給小八，男子看著他的雙眸中充滿了感慨和頹敗。
他曾和那個老傢伙交過手，雖然真刀實槍的打，那個老傢伙差了自己一籌。
但那個老傢伙善於用毒，說他渾身上下都是毒都不為過。
而小八居然能夠把那個老傢伙解決掉，而且自身看上去半點問題都沒有，這恐怕已經沒辦法用厲害來形容了。
有點像……自己曾經偶爾遇到過的那兩三個變態怪物！！
「一隻小菜雞，要收拾掉難道不是很輕鬆的事情嗎？」
小八回頭看了那個男子一眼，依舊不怎麼上心。
那個渾身是毒的老傢伙在這個人眼中看來或許非常的棘手。
可在他眼中看來，和一隻小菜雞沒有什麼區別。
不，或許和小菜雞比起來，他還要更菜。
因為偶爾還有那麼一兩個小菜雞在臨死之前，會看到是自己解決掉的他們。
但是那個老傢伙死亡的時候，別說連自己的面都沒看到了。
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自個是怎麼死的！
「你……」
就在那男子神情複雜的要說什麼的時候，小八忽然拍了拍腦袋，想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直接打斷了男子的話說了起來。
「不過你還別說，那老東西雖然菜是菜了點，但是在官面上的懸賞卻不低，足足有八十萬呢。」
「真好啊！就出門溜達一圈的功夫，就撈了八十萬外快，這日子真是美滋滋的……」
「老弟，你懸賞多少？」聽到小八提起懸賞，朴大軍下意識的對身後男子問了起來。
這個小老弟雖然算是入錯了行，但他既然在殺手行業莽里莽撞的打拚了二十來年，那麼想必也算是身價不菲了。
殺手嘛，聽起來就讓普通人聞風喪膽的名號。
二十來年的老殺手，懸賞高點，這牌面應該還是有的吧？
「朴老大要不然問點其他的事？」
男子見朴大軍問起自己的懸賞金額，臉上有那麼一絲不自在浮現。
「嗯？」朴大軍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他，眼中浮現出一抹猜測。
懸賞金額，對他們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個牌面。
不應該有什麼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除非……是懸賞金額有些低。
但是這小老弟混了二十來年了，懸賞金額就算是慢慢的堆，也應該堆了幾十萬了吧……
「他懸賞金額我也查過，二十萬。」
就在朴大軍心中暗暗猜測的時候，小八直接說出了真相。
甚至說著的時候，眼神隱隱有些怪異。
「我來你這之前找一個哥們打聽過，問為什麼一個二十來年的殺手，懸賞金額只有區區的二十萬。」
「我那哥們告訴我，其實之前官面上都沒有這傢伙的懸賞，聽說是收到了一個神秘人的捐款，所以才有了二十萬懸賞金。」
「？」
剎那間，朴大軍好像一切都懂了。
又好像有那麼一點不懂。
哪怕如他這樣的老江湖，腦子差點都被干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