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目標（3）
四個人就這樣坐著，好似又回到了去年在咖啡書屋的那一次。
也是這個樣子的。
陳讓將筆夾在耳朵上，整個人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許晴桑之前還會提醒幾句，叫陳讓把注意力放到作業上去，久了，也就隨著陳讓去了，自己埋頭認真地在草稿紙上演示著解答過程。陳讓也會側過頭去看許晴桑的臉，看著看著嘴角就不自覺都上揚了，活脫脫地一副癡漢樣子。
而方肆月這邊，還被剛才的題目給難著。
思路被打斷了一次，方肆月就搖頭晃腦地盯著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幾何圖形，愣是記不起來了方才自己的切入點是什麽了。
頭疼地抓了抓頭發，就在方肆月想著要不要先閉目養神一會兒，清空自己一團漿糊的腦袋再繼續的時候，一隻手出現在了方肆月的眼前，直接拿走了她麵前攤著的習題冊和草稿本。方肆月一愣，順著手伸過來的方向看去……
顧止安像是沒注意到方肆月的眼神似的，視線始終都在那本習題冊上。
一道有些複雜的幾何題，圖上被方肆月來來回回畫了好幾條的輔助線，也來來回回擦去了好幾次，筆的印子還是挺明顯的。
“我看看。”
顧止安一句話打斷了方肆月正要說的，後者還是愣著的點了點頭，輕輕地“哦”了一聲。
題目也不算太難的，就是需要靈活一點的思考。
但方肆月的解題方法顧止安是知道的，鑽進了牛角尖就很難再出來了，不管這個思路對不對，接下去肯定是繞不出這個迷宮的了。
“你畫在這裏的輔助線是正確的。”顧止安將本子往方肆月那邊挪了挪，好讓方肆月能夠看清楚一些，順著之前擦掉的紋路就畫了那條正確的輔助線。“然後設輔助線和圖形相交的這條線為‘P’點……那麽‘A’點到‘P’點的距離是這些，接下來算這三條線的長度為多少……”
考慮到方肆月的接收能力，顧止安讓自己講解的速度盡量的慢，也盡量用最簡單易懂的方法使方肆月去理解這種題目的解法。畢竟考試真的考到了，出題老師也不可能出一模一樣的，隻能是相同的差不多題型的。
“啊——我有些理解了。”
顧止安就好像是方肆月迷失在黑夜時看到的一盞明燈，簡單地就給她指引了正確的方向，也不用讓她一個人在黑暗裏跌跌撞撞的了。
“謝謝你，顧止安。”
“沒事兒。”
顧止安笑說。
方肆月低下了頭，顧止安望著方肆月的側臉卻是心情複雜的，似乎有一句話就在他的嘴邊，試了那麽幾次，卻還是覺得自己說不出口。
顧止安苦笑了兩下，默默地在心裏鄙視自己是真的慫。
先前那股打架鬥狠的勁兒去哪兒了呢？
顧止安以為他現在養成的這種性格，世界上沒有什麽能夠讓他怯弱了，他想的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直到方肆月出現了。
明明是個唯唯諾諾、膽小軟弱的女生，顧止安竟然就這樣因為她的眼淚服了軟，一顆心也不知何時放到了方肆月那兒。等他反應過來，再想要離開的時候已經遲了。
顧止安也就這樣慢慢變得不像以前那個成天打架鬥毆、混吃等死、放蕩不羈的自己了。從開始花心思在學習上就能夠證明了，以前那個讓所有任課老師都頭疼不已的“壞學生”顧止安在慢慢地變好了……
若是讓顧鳴和卜訣那些個狐朋狗友們知道了，恐怕會以為自己在做夢吧。
這簡直難以置信。
沒有人能夠相信顧止安能夠變好，剛開始連親眼見到的陳讓和邵子慕都不相信。
“快上課了吧。”
許晴桑看了眼手表，朝對麵的方肆月說，“還有十分鍾了，第一節是顧月梅的課，可不能遲到了啊。”
方肆月聞言點點頭，隨後三兩下整理完自己帶過來的東西。
顧止安和陳讓也在這時候起身，顧止安不在意地聳聳肩：“那就一起回去吧，我們也要上課了。”
“……哦，好。”
回去的途中，陳讓和許晴桑走在前頭，顧止安就跟方肆月一起跟在後麵。
陳讓和許晴桑之間的氛圍好似比放假前更好了，方肆月猜想，這先前的一兩個月，陳讓應該沒少在許晴桑那裏刷存在感和好感，倆人之間的距離也近了許多，就跟兩個很親密的朋友似的。
方肆月知道的，許晴桑的心正在慢慢地對陳讓打開，隻要時機成熟了，這倆人修成正果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想到這兒，方肆月就不免想到開學那日在校門口“攔下”自己的段臨碩。
他還詢問自己許晴桑的情況，段臨碩的眼神真是讓她久久不能忘懷。
段臨碩還是很喜歡許晴桑的，同時也怨自己擁有時的不珍惜吧。
可感情這事兒就是這麽的捉摸不透，前一刻沒有抓牢，後一秒它恐怕就會從你的指縫中遛走了。任憑你在後麵怎麽追趕都很難再追回來了……
“我前天還給你發了短信。”
顧止安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方肆月回過神。
睜大眼睛望向顧止安，兩三秒後反應了剛才顧止安說了什麽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尷尬地笑了兩聲：“抱歉啊……最後一學期了我就想把所有心思用在學習上了，所以我把手機都交給我媽媽了。”
“這樣啊……”顧止安暗自鬆了一口氣，知道理由還好受一點兒，至少知道她不是故意不回複她的，“那你決定好要考哪裏的學校了嗎？第一誌願是什麽了？”
“嗯。”方肆月抿著嘴唇點點頭，“上個學期就決定好的了，雖然不知道以我的實力能不能考上，但是我還是想試試，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看看。”
“是……哪兒？”
方肆月說這些話時，眼裏閃爍著顧止安鮮少見過的光芒，他有些在意讓方肆月露出這樣表情的學校到底是哪座學校。
“A大。”
方肆月的回答讓顧止安有些意外，A大他沒記錯的話，大多數的專業都是理科的，像方肆月這樣子文科有優勢的，又分在文科班的人不應該選擇文科專業比較多一點的學校嗎？至少選項多，碰上自己感興趣專業的概率也高啊。
但顧止安仔細一想，又覺得是在意料之內的。
本來嘛……能夠讓方肆月露出這樣子表情的人，此時除了林和言還能有誰呢？
方肆月不會那麽容易就放出林和言的，在林和言上次出現在學校裏，顧止安就有這種想法了。
暗戀雖說痛苦，方肆月也百般發誓、提醒自己別再為了林和言難過了。但那都是空頭，說說而已的話……林和言出現一次，給方肆月一點小小的溫暖和關照，方肆月設好的心理防線就會輕而易舉地被林和言給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