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如人飲水
蘇俏回來時，白彌和林和言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也沒有一點的交流。
雖然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不對勁來，但蘇俏始終覺得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也太過於沉默了。
蘇俏滿臉問好地重新坐到林和言的身旁，單手托住下巴，側過頭疑惑地詢問：“你們兩個怎麽都不說話？”
白彌的身體一僵，視線從手機屏幕落到蘇俏的身上，正巧在這時，蘇俏也轉過頭來，表情十分認真地看著他。白彌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打馬哈道：“沒有，就是我餓了，都快沒力氣說話了。”
林和言的那番話對於蘇俏而言太傷人了，白彌還是選擇自己承受、消化，然後永遠埋藏在心底裏就好。
吃飯的過程中，林和言和白彌也沒有一次的視線交流，或許可以說，林和言顯得坦蕩極了，隻有白彌單方麵地在回避林和言的視線。
白彌很害怕一旦與林和言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他就會忍不住想要上前揪住林和言的衣領，質問他為何會這樣對待兩個女生。
為蘇俏也好，為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生也罷。
林和言這樣的舉動，顯然對倆人都不公平。
這頓飯白彌吃的並不愉快，甚至覺得有些難以下咽，一下子就沒有了食欲，再怎麽逼迫，他也隻吞了幾口飯。
回學校的途中，白彌在前頭開車，林和言和蘇俏坐在後座。
全程聽蘇俏與林和言的甜言蜜語，白彌都是咬著嘴唇拚命忍耐著，握住方向盤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手指關節都用力到有些泛了白。
這種感覺，於他而言，真是一種煎熬。
“到了。”
車子平穩地駛停在校門口，他們回來的還算早，也沒到門禁的時間。
林和言與蘇俏同時打開車門下了車，蘇俏活動了一下因為保持同一個坐姿有些酸疼的腰。視線一瞥，卻發現白彌還係著安全帶，沒有要去停車也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白彌，你怎麽了？”
“你們回校吧，我有點事情，去找我哥。”
白麓為了當好他們這個樂團的經紀，就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公寓，白彌平時沒事晚上就會去那兒睡。周末不回家也不樂意住寢室的話，也會去白麓的公寓住上兩天。白麓有時候不再見，白彌要麽打電話催白麓回家要麽就在門口等上幾小時，白麓也是無奈沒轍，索性就又給白彌配了把鑰匙，現在白彌出入白麓的公寓那就是光明正大的了。
白彌笑了笑，不給蘇俏任何回話的機會，踩下油門便揚長而去了。
蘇俏望著白彌離去的方向，眼神忽閃著。
“阿言，你今天有跟白彌說什麽嗎？”
蘇俏的聲音很輕，與其說是給林和言聽的，倒不如說是喃喃自語，說給自己聽的。
林和言耳尖，即便蘇俏的聲音很輕，他也是很清楚地聽到了，輕笑一聲，微微眯起雙眼：“俏俏，你想太多了。”
……但願是這樣。
方肆月洗了個熱水澡，一邊端著臉盆一邊用幹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裏出來。
“彤彤，我好啦，你可以去洗了。”
“喔——好。”
上鋪的許晴桑聞言，探了個頭出來，瞧著方肆月還滴著水的頭發，眉頭微微蹙起：“肆月，你不吹一下頭嗎？不吹幹明天該頭疼了。”
“啊……”
“管那麽多，還以為方肆月是生活不能自理呢。”
方肆月還未回答，就聽那邊的蘇檬不鹹不淡冒出來一句話。
許晴桑猛地回過頭去看蘇檬，蘇檬正靠在牆上看書呢，許晴桑默默翻了個白眼：“要你管。”
蘇檬一聽這話，收起了書本，抬眸不屑地瞧了眼許晴桑，扯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繼續說：“你又不是方肆月的媽，不覺得管太寬了嗎？”
“我樂意。”
許晴桑一點兒也不在意蘇檬的話，做了個鬼臉後轉頭朝著方肆月繼續說，“我能夠體會到彤彤的感受了，她真的很不招人喜歡。”
“你——！”
蘇檬被許晴桑噎得說不出話來，臉由紅轉白，又變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吐出下一個字來……
方肆月無奈地笑了，這種當著麵說人家不討喜的確不太好，可蘇檬也是有些惹得許晴桑不開心了，麵上不顯露，許晴桑的心裏定是不樂意的了。
幾下吹幹頭發，方肆月甩掉拖鞋三兩下爬上床。
從枕頭下取出一個文件夾，裏麵都是這學期來做過的試卷，上麵也是密密麻麻的批注和解答過程。方肆月沒看幾分鍾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總覺得此時此刻的腦袋裏是一片漿糊，怎麽也記不住這些令人頭痛的內容。
方肆月幽幽歎了口氣，蓋上文件夾，有氣無力地靠在自己的膝蓋上。
顧止安說的話還不斷縈繞在她的腦袋中，他的表情也是……讓她印象深刻，曆曆在目。
——她是真的很差勁了。
方肆月直起了身體，從書包裏掏出了手機，開機點亮屏幕。
先後來了幾條信息，都是移動公司的套餐和賬單。
她點開和顧止安的聊天界麵，手指在輸入框猶豫了許久，寫寫刪刪……
方肆月開始迷惘了，她想要像顧止安解釋……但是轉念一想，她解釋什麽呢？她對林和言的感情從未改變這是事實，她親口告訴顧止安自己準備放棄林和言了也是事實……隻是覺得枉費了顧止安一片好心，她在顧止安的麵前哭得那麽傷心，顧止安溫柔地安慰她，讓她能夠振作起來。
他說他會站在她這邊的，她還有他。
可是她又做了什麽回應顧止安的心呢？
她優柔寡斷，不斷在愛與不愛之間來回遊移。
……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呢……方肆月在心裏不斷的這樣問自己。
方肆月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眶瞬間紅了一圈，眼角也緊接著濕潤了……盡管努力忍耐，那豆大的淚珠也還是不受控製地滑落了下來，順著臉龐一直到脖子那塊兒。
什麽時候，會為這些小事情流淚了呢……
方肆月這樣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