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折磨人的習慣
顧止安說這段話時語氣輕鬆地很，卻讓聽了整段的陳讓覺得有些壓抑了。
陳讓不語，轉過頭去看車窗外一路倒退的風景和人。
在遇見顧止安之後，陳讓知道了顧止安口中的那些家裏的“破事”，先前他還以為自己攤上這麽個凡事都用武力解決的爸已經是很不幸的事情，現在看來，顧止安的不幸遠遠大於他。他還小的時候，被爸爸揍得滿屋子跑，還能去媽媽那裏撒撒嬌，媽媽有時候還會攔著陳父打下來的棍子。
但顧止安呢……
年幼時喪母，爹又不疼不愛的，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心都已經漸漸地麻木了。
陳讓有些心疼起顧止安了。
——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顧止安感覺到了身旁傳遞來的一股炙熱的視線，心裏咯噔一下，戳著手機屏幕的手指一僵，眉頭微微蹙起，往這股子視線傳來的地方看去。
正好對上陳讓的視線，顧止安一愣，被對方盯著看，渾身不自在，驚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害怕下一秒陳讓就直接失控撲上來了，顧止安調整了一下坐姿，遠離了陳讓一些，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你幹嘛？幹嘛這樣看著我？”
“安哥……你真是太可憐了。”
丟給陳讓一塊手絹的話，他都能直接“嚶嚶嚶”起來了。
顧止安：“……”
他究竟做了什麽舉動或者說了什麽話給了陳讓這樣子的錯覺？
不過，還是算了。
顧止安此刻的心情還算可以，也懶得跟陳讓去爭辯些什麽。
“你要去哪裏？”
陳讓吃驚地轉過頭去看顧止安，仿佛是對方說了什麽笑話一樣。
“去你家啊。”陳讓說，“難道你想利用完就扔嗎？！沒想到你是這樣始亂終棄的男人！”
顧止安的太陽穴“突突”兩下，顧止安壓製著內心的怒氣，冷冷地開口：“夠了，閉嘴。”
前麵開車的司機已經用一種看穿一切的八卦眼神盯著他倆了，如果陳讓再不恢複正常，顧止安覺得自己真的有可能將對方踢下車去。
陳讓意識到再開玩笑，顧止安就真得翻臉了。
因此果斷地拉起了嘴巴上的拉鏈，乖乖選擇了閉上嘴這條路。
最後，顧止安也沒讓陳讓得逞。
付好錢的他前腳剛下車，陳讓後腳就想跟上，顧止安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快步繞到陳讓那一邊，將陳讓重新推上了車，並且讓司機可以開車了。
陳讓有些蒙圈，張開嘴“我……”了半天。
顧止安也沒聽陳讓接下去想說的話，淡淡地說：“你不用總是跟著我，多想點自己的事情。”
陳讓保持著原來的表情，消化著顧止安的話裏有話。
顧止安擺擺手：“行了，再見。”
顧止安剛走到小區門口，就被那幾個保安有事叫住了。
他抿著嘴唇回過頭。
那保安小哥笑著告訴顧止安，顧止安有個很久沒來的朋友來找他了。
顧止安聞言眉頭一蹙，能讓保安小哥知道的朋友除了陳讓和邵子慕，還有……就是那個人了……又是很久沒來過的朋友……
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從顧止安的心裏升起。
向那保安小哥道了聲謝，顧止安便頭也不回地快步跑開了。
在醫院許久沒活動的身體冷不丁這樣一跑，還真有些吃不消了。
到家門口時，顧止安已經累到上氣不接下氣，喘勻了氣後直起身子舔舐了下有些幹燥的下嘴唇，顧止安站在原地四處張望了下，也沒看到方才保安小哥說的那個“朋友”。
顧止安蹙眉，難不成是保安認錯人了嗎？
抱著這樣子的疑問，顧止安走到了家門口，放在門口台階上的花盆引起了顧止安的注意力，像是不久前才被人移動過一樣。
顧止安深吸一口氣，打開門，玄關處出現了一雙不屬於他的鞋子印證了他這個想法。
他兩三步快步走到客廳。
動靜引起了坐在沙發上的男生的注意。
那個男生待在別人家裏，沒有一點被主人抓包的自覺，反而翹起了二郎腿，揮揮手，理直氣壯地嗨了一聲。
“你怎麽進來的。”
顧止安緊握著拳頭，一副隱忍地表情，準備著隨時上去痛扁對方一頓的樣子。
林和言聞言咧開嘴笑了，模樣十分悠閑地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回答：“你的備用鑰匙總會放在門外左邊第二個台階上的花盆裏。”說到這兒，林和言刻意停頓了片刻，站起身與顧止安對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著繼續說，“絨絨都已經不在了，你這麽習慣怎麽還是一直沒改？”
曾經的顧止安在一定程度上是個怕麻煩的人，出門忘帶鑰匙而回不了家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那時候李絨就建議顧止安可以把門口的台階上放幾盆花，然後把鑰匙塞進其中一個花盆裏。顧止安家住高檔的別墅區，總不會有人去貪圖幾盆花。
左邊第二格台階。
這個位置也是李絨選出來的。
顧止安一直懶得換，也就這樣成了習慣延續下來了。
李絨出意外後，中途有一次，顧止安想打破李絨留給自己的所有回憶，刻意將鑰匙換了地方藏，可等他再一次忘帶鑰匙出門，去左側第二格台階上的花盆裏找時，鑰匙卻沒有了。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換了地方藏鑰匙……
但是換到哪裏去了呢？
顧止安是真的記不起來了。
“習慣了。”顧止安避開林和言的視線，輕聲說，“你這樣隨便闖進別人家，我可以告你私闖名宅。”
“嗯可以啊，反正顧伯伯就是警察。”
顧止安：……
不再搭理林和言，顧止安轉身走近廚房，從櫃子裏取出一瓶水，擰開仰頭就喝去了一大半。
“你找我到底要幹什麽？”
“聽說你出院了，就來看看你，畢竟你住院的時候我不知道，還沒來得及去看你。”
“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
“但你回來的有些晚了。”林和言笑道，“我還把你家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
說話時，林和言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往顧止安房間看去，像是要透過緊閉的房門看到些什麽似的。
顧止安知道林和言這眼神的意思，手微微用力，直接將手裏的瓶子捏地變了形。
“我看到了，你掛在牆壁上的那張照片可真漂亮。”林和言雙眼微微眯起，散發著危險的訊號，“不過不對啊，肆月不是喜歡我的嗎？”
“林和言！夠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止安忍無可忍地打斷了林和言的話，爆發就在下一秒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