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探望(2)
結束了跟許晴桑的通話後,陳讓坐在走廊上的沙發上等了幾分鍾。後又覺得無聊,幹脆開了局手遊,想著先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周末的原因,陳讓匹配了兩局都是小學生隊友,氣得他無話可說。捂住胸口喘了兩口氣,要爆粗口想起這裏是醫院,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瞅著手機屏幕上的“失敗”二字,陳讓緊蹙著眉頭,深深歎了口氣。
也不想去看隊友那“感人”的戰績,直接選擇了退出到手機桌麵。
陳讓瞧了眼最頂上的時間,距離許晴桑給他打電話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了,陳讓估摸著方肆月也該到了才對。
果不其然,陳讓剛這樣想,從走廊的那頭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陳讓站起身循聲望去,出現在他視線前的,正是挎著單肩包,一臉著急的方肆月。或許方肆月也是第一次到中心醫院的住院部,搞不清楚306號病房該往哪邊走才好。
陳讓見狀,將手機揣進了兜裏,舉起手揮了兩下,喊道:“方學姐,這邊。”
陳讓的聲音不輕不重,恰好傳到了方肆月這邊。
方肆月抓著包包的帶子,猛地回過頭,視線終於落到了陳讓的身上,這才徹底地鬆了一口氣。方肆月幹咳了兩聲,清了清因為跑步加上快走從而有些感受的喉嚨。腿比大腦先一步做出了反應,邁著大步走近陳讓。
“陳讓。”
方肆月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
“安哥現在還在睡覺,要我把他叫醒嗎?他……”
陳讓的話還未說完,方肆月就連忙擺手打斷了他。用力地搖搖頭:“不用了,讓他繼續睡吧。”
陳讓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其實他剛才沒有說完的話是,如果顧止安知道方肆月過來看他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方肆月對於顧止安而言,就像是從縫隙裏溜進屋的陽光,原本還讓人不在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光芒越來越亮,照亮了一整間灰暗的屋子。讓原本沉睡在此的心也重新活躍了過來……
真的,陳讓認識顧止安這麽長時間了,見過顧止安魂不守舍的樣子,原因全是方肆月。
“醫生怎麽說的?”
方肆月和陳讓並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方肆月抱著背包,低沉著嗓音問顧止安的情況如何。
陳讓想了想:“昨天比較嚴重,今天還有點發燒,但已經不礙事了。看他睡得這麽熟,也就沒什麽問題了。”
“嗯……太好了。”
心驚膽戰了一路,此時終於得以放鬆了下來。
方肆月的聲音竟然帶了點哭腔,緊緊抿著嘴唇,倔強地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出來、不讓自己在這個地方出醜。
想到前天站在那裏目送自己離開的顧止安,方肆月在出租車上有回頭看顧止安一眼,在路燈照射下的顧止安,整個人顯得單薄極了。明明是滿身的傷,一定痛極了,卻還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揮揮手,彎著嘴角像自己告別。
方肆月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友情上也是個差勁的人。
她應該在事後聯係一下顧止安的,興許能夠更早發現顧止安身體的狀況。
“方學姐?”陳讓奇怪方肆月的聲音有些不對勁,轉過頭看對方時,剛巧看到方肆月抬起手擦去眼角淚水的動作,心裏暗叫不好,有些慌慌張張地在身上摸了摸,連一張可以擦眼淚的餐巾紙都沒找到。陳讓不擅長應付女孩子的眼淚,整個人手足無措的,偶爾過路的人還像陳讓投來一個眼神,大意是:怎麽把女朋友弄哭了啊?
陳讓更加慌亂了,這可是安嫂啊。
“安……不對,學姐,你怎麽哭了啊?你,你快別哭了……不然等會兒安哥起來看到,我就死定了……”
雖然對於陳讓的話,方肆月不能完全理解,但她本來也沒想哭的,就很快調節了自己的情緒平複了下來。
兩人之間也就沉默了下來。
方肆月絞著手指,似乎有很多的問題,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問陳讓。
病房裏適時地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兩人默契地抬頭,同時往病房門那裏望了一眼。
陳讓先起身,從門上的小玻璃窗確認了一下,側過頭對方肆月笑說:“安哥醒了,學姐要進去看一下他嗎?”
方肆月猶豫了兩三秒鍾,然後用力地點頭。
她來醫院本就想確定一下顧止安的情況,如果沒見到對方就回去了,方肆月心裏也會覺得不舒服的。
陳讓了然,敲了三下門,推開進去。
顧止安已經坐起來了,受傷較輕的那隻手的手背上還有剛拔吊針留下的棉花和醫用膠布。顧止安側著臉看窗口的那株綠木,臉部的輪廓棱角分明。
陳讓扯起嘴角笑道:“安哥,有人來看你了。”
顧止安聽到陳讓的話了卻沒應聲,他認為不過就是邵子慕或那些狐朋狗友們來了。
“顧止安。”
有些沙啞的女聲在病房裏響起。
顧止安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有些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確定站在病房外的人正是方肆月後才知道自己並不是產生幻聽了。
陳讓等方肆月進去後,衝著顧止安挑了兩下眉梢,識趣地關上了病房門先離開了。
方肆月一步一步挪近顧止安,視線在顧止安的身上來回打量,身上綁著的那些繃帶刺痛了方肆月的雙眼,瞳孔蒙上了一層霧氣。
“你怎麽來了?今天不用回學校嗎?”
“要的……聽到你住院了,就又過來看你了。”
方肆月的話逗笑了顧止安:“我有什麽好看的。你聽陳讓說的對嗎?那小子就愛誇大其詞,我沒那麽嚴重。”
“顧止安,對不起。”
顧止安無措地張張嘴,他看著方肆月在他麵前落了淚。
心頭一緊,就好似被人狠狠掐住了心髒,難以呼吸。顧止安想要抬手擦去方肆月的眼淚,指尖顫抖了兩下,還是沒有那麽做。
攥緊了拳頭,顧止安笑了。
“你別把什麽都攬上身,有你什麽事兒?”